第六百二十八回 棄車保帥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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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後,就看到一排的傭人,手裏拎著各種禮品,後麵的晴格格款款而來,對著冷峰一福身:“見過冷長官”
冷峰:“如此大禮,冷某可受不住,不知是遇上了何事,讓堂堂的晴格格前倨後恭?”
晴格格麵不改色:“為了小女一事”
“什麽意思,說明白”
晴格格說:“管府管教不嚴,出了吃裏爬外的東西,雖然是為了小女,但是犯了人命官司,袒護不得,所以,特來賠罪,至於那個犯事的管家,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冷峰心說,不打自招的有點快啊,我隻是聯想,怎麽她就著急跑來實錘了?而且一個管家而已,怎麽會跟管青青扯上關係?
“晴格格,莫不是以為冷某隻是要一個交代就可以糊弄過去的?”冷峰也是麵帶微笑。
陳秘書在旁邊冷哼了一下:“雕蟲小技,一個毛丫頭,和一個小管家勾結就敢構陷金陵長官,真是不知所謂,當我們是傻子麽,這位晴格格,別忘了!我們可是特務處的!”
晴格格依舊麵如春風:“的確,這是是管平昌吩咐的,不過他並沒有具體說明要怎麽做,構陷冷長官這事情,是那個管家的主意,不然我們再怎麽愚蠢,也不會蠢到做出去構陷金陵長官這等事吧,至於青青,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
聞訊而來的劉秘書長帶著警局的人也趕來,聽聞此事後,義憤填膺的說:“管夫人!這可是人命!你們管教下人也太不用心了,竟然出了這種事情,構陷長官,還是金陵長官!”
晴格格:“我已經準備厚禮向冷長官賠罪,還有,我會親自登門給亡者家眷致歉,所需賠付,一文不少,還會在寺廟供奉亡者,請高僧超度”
“行,該摘的摘了個幹淨,該棄的棄了個幹脆,該花的花的痛快,不愧是晴格格,事情做的,沒毛病,要是再加一句,要求嚴懲那個管家的一幹同犯,我都以為管府才是受害者了”冷峰皮笑肉不笑的說到。
晴格格:“那幾個打著管府幌子放印子錢,謀財害命的人,也請嚴懲”
陳秘書看了看冷峰,又看了看晴格格:“………”
冷峰拱手:“佩服!”然後拂袖而去,晴格格指揮傭人把東西放在門口,轉身就離開了,陳秘書也跟著離開了。
劉秘書長問:“管夫人,要不要去苦主家裏看看?”
晴格格仿佛沒聽到,自顧自的就上車準備走,旁邊的一個丫鬟哼了一聲:“讓夫人賠罪?他們也配?哼!”。
劉秘書長無奈的看了一眼晴格格離開的方向,去追冷峰了。
看到冷峰麵色不善,劉秘書長勸解道:“冷長官,事情也隻能這樣了,而且,情況也很清楚,您想啊,晴格格她說的也沒錯啊,按照管府的能力,如果管青青想要什麽,完全可以通過我…或者通過上麵來找您啊,犯不上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對不對?所以我覺得,確實是那個管家自作主張,人都已經死了,說什麽也活不過來,管府給的錢也夠那女子下半輩子過活的了,這人命官司再大,也就這樣了不是?”
“劉秘書長還有什麽事麽?”
劉秘書長趕緊裝作想起來的樣子,說:“是這樣,您之前說的事情,我這邊有了消息,那個,第二行政區督辦的消息,他願意出這個數”說著伸出了兩根手指:“二十個”
冷峰:“管府那邊讓人栽贓我行凶,那那個陳韻的事情,誰幹的?”
劉秘書長趕緊擺手:“那件事跟這件事不是一道的,而且跟第二行政區的督辦那邊可沒關係”
冷峰:“也就是說,陳韻那件事情還沒查清?”
劉秘書長為難:“這,這,我這就吩咐警局”
冷峰打斷他:“不用,我親自去查,現在我就去找那個陳韻”
劉秘書長心態崩了:“這個冷峰怎麽這麽較真!水至清則無魚懂不懂啊!”
………………
顧雲飛在冷峰身邊說:“那族譜我是不是白偷了?”
冷峰:“事情沒那麽簡單,晴格格絕對是在棄車保帥,沒準還是棄卒保車,族譜在手裏,如果管府沒出變故,肯定會有人來找咱們,相反,如果沒人管這族譜,就說明,管府,已經出了變故,徹底不姓管了,那這管家的族譜,也就是一堆爛紙而已”
顧雲飛:“也就是說,這個晴格格,徹底把管平昌這個傀儡拋棄了?”
冷峰:“哼,管老爺不聽話,想要掌控管府,那麽後麵垂簾的人,會怎麽處置他?”
顧雲飛哈了一聲:“明白了,跟那個老妖婆子學的唄”
冷峰:“先去學校,問問陳韻的情況”
冷峰和顧雲飛倆人去了學校,身邊就跟著之前監獄裏見過的小隊長和一個警察。
到了學校,冷峰驚訝的從門房處得知。“陳老師被開除啦!哎呀,出了那種事情,她還怎麽有臉在學校呆著啊!當天就被開除了”
顧雲飛詫異:“出了什麽事?這事情也不能怪她吧!怎麽把她開除了?”
門房“嘖嘖嘖”的搖頭,然後說:“人要臉,樹要皮,也就是陳老師是西洋那麽學習過的老師,不然啊,早就……嗨”
顧雲飛問:“晚上有人值夜班麽?”
門房:“有啊,還有人巡邏呢”
顧雲飛不再問。
冷峰:“那大爺,您知道那個陳韻家在哪兒麽”
大爺說不知道,旁邊的那個小隊長說:“我知道”
陳韻的住所,就在市區裏的一個小胡同裏,平房,小門小戶,一個胡同裏麵好幾個住戶,她住在最裏麵。
看到有警察來,在胡同門口的人們都開始議論紛紛,傳進冷峰耳朵裏的話,也不太好聽。
冷峰都有種錯覺,陳韻不是被欺負的,而是幹暗門子的。
敲了敲門,門開了,是陳韻,她看到是冷峰來的,頓時驚住了,結結巴巴的說:“冷,冷,冷長官,我,”
冷峰:“別緊張,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能進去聊一聊麽,門口,人有點多”回身指了指,那些看熱鬧的早就尾隨過來,想吃第一手瓜。
“那,請進,請進”
陳韻的家,不大,但是幹淨,小院子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條,種了一些花草。
“我去給你們沏茶”陳韻十分拘謹。
茶來了,陳韻放下茶壺,冷峰:“我自己來吧”,顧雲飛也自己給自己倒茶,開口問:“你不是魯地的人吧”
冷峰看了顧雲飛一眼,顧雲飛說:“怎麽聽你的口音,像是上滬人啊”
陳韻說:“哦不,我是北平人,在上滬學習的樂理”
顧雲飛說:“我們剛才去了學校,發現晚上學校也有人值夜班的,所以,那天晚上,到底怎麽回事?”
陳韻抿著嘴唇,猶豫了一下說:“我家在北平出了點事情,我就來到了魯地,這幾年一直在打聽我家人的消息,那天晚上,我檢查完樂器,剛出校門,就有個人,說著北平的口音從我身邊路過,他身邊的人對他還很恭敬”
“走出去一段路,他說,他是冷峰,我知道您,但是沒見過您,我覺得我…我就追上去問,他說他知道我家人的下落,但是大街上不方便,我就帶他進了學校,然後”陳韻咬著嘴唇。
冷峰:“不過沒讓他得逞不是麽”
陳韻:“發現他圖謀不軌後,我就開始大喊大叫,把學校巡邏的人給招來了,他就跑了”
“我猜測,你跟著管青青去找我,目的也不是興師問罪,而是想打探家裏人消息吧”冷峰說。
從風氣來看,被欺負了都被人指指點點,陳韻本身肯定不願意把這件事情公之於眾的,除非有什麽事情能讓她把顧及拋擲腦後。
陳韻點頭:“對!冷長官!六年前我家出了事,我那時候在上滬,得到家書後趕回北平,我已經找不到我的任何親人了,家裏究竟出了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隻是家人讓我離開北平,不要回來,在上滬畢業後我沒處可去,青青是我朋友,於是三年前我就來到了魯地”
的確很急迫,陳韻立刻就跟冷峰開始打聽家裏人的事情了。
冷峰抬手按了按說:“先別急,事情一點一點解決,那就是說,那天是你主動去找了那個假冷峰?而不是他找的你?”
陳韻臉一紅,羞怯的點了點頭。
顧雲飛:“難道,隻是有人打著你的幌子到處蹭吃蹭喝,順便把送上門的陳韻給欺負了?”
冷峰抱著胳膊:“我是特務處出來的”
顧雲飛懵:“我知道啊,怎麽了?”
冷峰:“特務處的人,從來不相信巧合!”
顧雲飛:“那怎麽找?”
冷峰:“陳韻小姐,那天是幾點?”
陳韻:“晚上八點左右,現在天黑的晚一些,學生們下學後會在音樂教室練琴,七點半晚課就結束了,我八點的時候會把樂器都整理好,準備回家”
冷峰:“去查一下附近的酒肆”
顧雲飛帶著那個小隊長離開去調查,冷峰則說:“陳小姐,非常冒犯,但是我需要更多線索,您放不方便把那天的具體細節再說一下,如果能想起那個人的一些特征就更好了”
陳韻的表情非常難看,那種事情,怎麽可能願意回想!
陳韻作為一個普通女生,麵對這種事情都是感性的,她在描述的時候,基本都是自身的感官,至於對方的情況她根本不會記得住,所以描述的時候,雖然陳韻幾度憤怒,哽咽,但是基本上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不過對於冷峰來說,他要的本就不是這些,手指在地圖上,陳韻的信息中,隨著陳韻的回憶,對那個人的仇恨度一直在上升,到了一定程度,顯示在了陳韻的信息欄裏。
“馮廣少!”
點開人名,比較簡單,馮廣少,北平人,家住……民國二十二年離開北平,去處不詳。
還真是北平人!冷峰想,這個人在魯地沒有戶籍資料,雖然民國的時候人口流動和戶籍管理非常之混亂,但是人口就是稅收,正經人家遷徙到一個地方,肯定會多少有記載,用於盤剝和收稅,這個馮廣少來了多少年不知道,但是從民國二十二年後就沒了記載,至少三年都沒有消息,多半是居無定所,不幹正事。
“好了”冷峰打斷了陳韻的回憶,說:“有紙筆麽,我給你寫個條子,你去北平找警察局的王局長,讓他幫忙調查當年的事情,或者如果你不著急,等我回到北平,查清楚了,再給你回信,畢竟你一個人孤身去北平,一路上也不太平,”
陳韻聽到冷峰這麽說,當即就差點給冷峰跪下,冷峰說:“幹什麽呢,你還是新學的老師呢,怎麽也會這一套”
陳韻收下冷峰寫的便簽,很寶貝的放了起來,說:“那我收拾一下,很快就動身去北平”
說到底,冷峰是大官,她一個平頭百姓的事情,憑什麽讓他去用心用力去辦?所以還是指著自己比較好,萬一人家貴人多忘事,回頭把這事給忘了,自己不是成望夫石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