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農那邊得到了消息後，遲遲沒有回複，也沒有發無需等待的消息，冷峰在電台旁邊等了一個小時，猜想他是不是拿著這個消息去上麵報告了。
    冷峰思索再三，不排除這電報被金陵那邊潛伏在特務處的間諜截獲的可能性，隻有間諜不知道，冷峰給戴雨農發的所有消息，戴雨農都會立刻回複一個等候或者無需等候的消息，防止冷峰錯過電報或者中間出了岔子。
    “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吧”冷峰決定再發一遍，可是依舊石沉大海般，沒有回複。
    不管了，冷峰離開禁煙大隊的電訊科。
    話說耿亮去哪兒了？
    他上次跟未婚妻燭光晚餐後，也和唐嫣然的感情突飛猛進，唐嫣然才發現，麵前這個被指婚的男子，並不是自己以為和山省督軍公子一樣的德行，相反，他尊重女性，重視她的平等地位，從不獨斷專行，言談也一點都不粗俗。
    要麽說什麽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看上一個人的時候，那就是愛屋及烏，缺點也是優點，看不上一個人的時候，很難有人能公允的說出或者承認他／她的優點。
    耿亮把她送回學校，直接去了考察團，繼續他的保護任務。
    不過今天開始，考察團開始霍霍本地學校了，有些學校甚至本來不在考察名單上，但是不知道走了誰的後門，還是有些學校的校長太想進步了，考察團跟走馬燈似的，一個上午去了三個學校！
    這些學校，無一例外，都對考察團特別熱情，甚至有一所普通學校，居然給學生全部換上了英式校服！這不是合資學校，而是本地普通的中學，校長是今年才當選的，曾經是學校的年級主任。
    在校園外麵，有一個穿著補丁衣服的男子，捏著旱煙杆，跟旁邊正修補鐵鍋的工匠說話，工匠斜了一眼一群人前呼後擁的考察團，說：“我說老丁，20塊大洋一身的衣服，你買它幹什麽？就這20塊錢，夠你全家扯兩三套衣服了吧！”
    “學校讓訂，咱也不敢說不訂，不然孩子在學校，抬不起頭”
    “胡說八道！都是一群老百姓，誰家富裕這20塊大洋穿這洋服？你給人家幹一個月工！就18塊錢！你這20塊錢一出，全家喝西北風啊！我看你真是瘋了”
    老丁沉默不語：“要是不讓上學，孩子以後就沒法做官哩”
    工匠嗤之以鼻：“行行行！你就等著你家小丁當官，你到時候當個老太爺，行了吧！”
    老丁低著頭：“欠你的10塊錢，我下個月就還你”
    工匠：“下個月？我呸，你老丁年底能還上，你就是我爺爺！”老丁又沉默了。工匠話說的難聽，但是還是借他錢了，這就已經是恩人了，這年頭，普通人誰家能舍得拿出10塊銀元借給別人。老丁沒理由記恨工匠的話，那些借錢還要別人態度好的，都是窮酸。借錢嘛，就是求人，求人哪有不看別人臉色的。
    考察團隻待了半個小時，就匆匆離開，校長帶著一堆人恭恭敬敬的把人送走，諂媚的樣子，耿亮想踹他膕窩。
    還好沒有再去別的學校，而且去安排飯店吃飯了，保安團的士兵，每人發了一塊油紙包著的麵包，算是福利，加上兩個沒熱氣的饅頭，一塊鹹菜疙瘩。
    保安團的連長的勤務兵，給他的連長弄來了幾屜肉餡小籠包，幾個跟連長關係不錯的士兵，也嚐到了肉味兒。
    薑團長的團再富裕，也沒法做到讓士兵總能吃到肉。
    麵包這種稀罕物，比肉還稀罕，大部分士兵都把麵包揣起來了，沒舍得吃。
    耿亮去不遠的包子攤：“包子熱的吧”
    老板：“熱的熱的，剛出的，長官您來一個？”
    耿亮：“都要了，那邊，看見沒有，一人兩個，趕緊蒸”
    老板瞠目結舌，頭暈眼花，感覺自己手腕上被嘠了一刀。
    “拿著”耿亮放下了20塊錢。
    一個肉包子0.08元，也就是8分錢，就算200個包子，也就16塊錢，老板賺了。
    “馬上做！長官您稍等！！”老板頓時眉飛色舞，立刻讓幫手去家裏把老婆叫來，趕緊幫忙包包子，這可是大生意！
    保安團的士兵吃上香噴噴的肉包子，帶隊的連長前來感謝耿亮。
    耿亮：“都是自家兄弟，看著洋人開葷，自家兄弟啃鹹菜，心裏不舒服”並不是客套話。
    帶隊的連長聽了很高興，說：“哎，長官，您這幾天不在，這幫人，把兄弟們遛的跟狗一樣！”
    耿亮：“怎麽回事？”
    連長：“您之前在，咱們跟著他們在租界晃悠，也不知道怎麽的，最近兩天，他們就跟混日子似的，一點正事都不幹，我都看出來了，他們這是在遛人嘛，連教育局那幫人一起遛，不知道他們想幹嘛”
    耿亮表麵上說：“管他們那麽多呢，上邊讓幹嘛就幹嘛吧。反正他們也待不了幾天”
    連長：“是”
    和這個連長一起坐在包子鋪的凳子上，耿亮也吃了幾個包子，開始琢磨，混日子？這幫考察團來這裏的時間屈指可數，哪裏有時間混日子，是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還是他們在刻意渾水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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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那個明星，有去哪兒麽”耿亮問連長。
    連長緊急咽下一口包子，說：“他已經連續兩天去電影公司了，說是要談什麽工作，還要我們派一個班的人保護來著”
    耿亮決定今天晚上，看看這個叫詹姆斯·特朗的家夥，還去不去電影公司！
    下午，又是四個學校，奇了怪了！都是普通學校，哦，有一個是一個神父自己開的教會學校，收留的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神父和幾個修女負責他們的一切生活和學習，麵對考察團，神父帶著孩子們唱聖歌來歡迎。
    最後，神父居然從考察團的幾個人手裏，化緣到了一些資金！哦，不叫化緣，叫侍奉上帝……
    耿亮不由得覺得，這個神父老頭，也蠻可愛的，他也資助了一些資金給神父，神父對耿亮說：“願上帝保佑你”
    “你也是，神父”
    考察團還沒走出大門，神父就把要來的錢都交給了修女，讓修女去買一些吃的，晚上要給孩子們改善夥食。
    等到動蕩的時刻到來，這個神父竭盡所能，也沒能製止惡魔的屠刀，看著遇難的孩子們，神父悲憤之下，選擇和修女們，從教堂房頂上一躍而下……）
    …………
    晚上的時候，那個小明星果然又去電影公司了，美其名曰拍廣告。
    耿亮悄悄跟上，發現這個叫特朗的小明星，在電影公司，真的在拍廣告！
    “我特麽”耿亮懵逼，怎麽的？真拍廣告呢啊？做間諜的同時不忘掙點外快啊？！
    很快，耿亮知道怎麽回事了，因為這個叫特朗的家夥，拍完廣告後，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而且還沒錢拿，通過特朗自己嘟嘟囔囔的話，耿亮大致明白了，那輛座駕可不是白來的，這家電影公司，有那個領事館裏某人的股份，他用了人家的車招搖過市，能不付出點代駕？
    “合著他的車是借來的”耿亮瞬間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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