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老薩滿與不詳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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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祖之靈這幾天來都焦躁不安。從夜裏到早晨,它們都好像受驚了一樣。
    虎族的薩滿長老伊澤爾對此司空見慣。一位合格的薩滿能夠與元素進行交流,並且在取得它們的信任後使用元素之力;而強大的薩滿甚至可以感知到獸人先祖之魂的存在,並且通過感知先祖之魂的思想預知部落的發展,幫助獸人躲避災禍。
    在他看守虎族先祖祭壇的數十年裏,他慢慢了解到先祖之靈正逐漸沉睡。
    他對此也坦然接受,靜靜地坐下冥想。
    獸人帝國絕大多數獸人都信仰著共同的教派,即先祖之音,先祖即已經去世的獸人。
    冥想是連接現世和先祖的橋梁,進入的獸人就可以和先祖對話。
    據史籍記載,先祖之音能知曉未來,指引聚落采集和狩獵,在聚落或國家有重大事件時,也都需要領袖和先祖們對話用來作出重要的決策。
    雖然處境艱難,傳承斷絕,但虎族的祭司們還是艱難找到存活的方式。相應的祭祀文化還是在艱難延續下來。比如用圖騰柱和煙草,利用月亮反射的光芒來揭開預言與真相。
    一眨眼的功夫,現世中的精神就消失了。能看見的隻有一堵迷霧組成的牆圍繞在圖騰柱。薩滿希望能在迷霧中找到啟示。
    迷霧裏突然出現了閃電。
    在冥想中,他看到了幻景。
    一顆顆黑色的流星劃過夜空,帶著熾烈的火焰墜向大陸,在森林陸地和城池中爆炸。在爆炸產生的巨大深坑中,帶著熾烈火焰的衝擊波在大地中蕩漾,摧毀一片又一片農田和林地,將一片片叢林焚成灰燼!
    有不可想象的事情發生了。大地開始震顫,灼熱的閃光劃破天空。
    虛空被喚醒了。大地的基岩裂開一道深穀,將所有人一起吞了下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無法理解。沒有任何凡人曾看過這種東西。
    天空裂開了一個大洞,紫色能量弧撕裂天空,像巨浪般拍到地上。衝擊的力量將所有人掀翻在地,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似乎要將空氣撕碎。
    巨大的邪惡力量從中散發出來,有什麽東西出來了。
    它的超乎常識的龐大、怪異和恐怖……
    後來,薩滿就看到了他們。
    “狩獵的時刻,到了!”揮動血紅色的臂爪,虛空生物猙獰的狂笑:“向那些無知的人傳播恐懼吧,他們是我們最好的美味!”
    揮動巨大的翅膀,深淵之中聚集著窸窸窣窣的大群生物。
    “新的世界在等待著我們去占領!為征服收割血肉!”
    那些生物在恕瑞瑪的夜幕下高高躍起,口角黏涎,狂吼怪叫。
    扇動翅膀飛入大陸,朝城邦飛去!
    數以萬計的虛空掠奪者發出尖銳的咆哮,爭先恐後加入狩獵的行列。那一刻,鋪天蓋地的翅膀遮蔽整個天空。
    虛空掠奪者飛過的地方全都變成廢墟,所有人全都變成一堆堆傷痕累累的骨頭。而邪惡的深淵同樣在瘋狂吞噬,所過之處除了屍體,就隻有灰飛煙滅,無數生靈死於非命。
    青灰色雲遮蔽了天空,顯得陰沉沉的,燃燒的黑煙四處飄散著,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
    四處可見的殘垣斷壁,戰車的殘骸散落,獸人折斷的旗幟和兵刃半埋在焦黑的泥土裏,還未熄滅的火堆,噴濺的血跡顯得觸目驚心。
    瘋狂而絕望的吼叫響徹整個天空,無數道血紅色又近黑色的血水朝大地之上灑落!
    強大的惡魔與天神,在這個未知的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那些黑色的血水在大地之上瘋狂蔓延,所過之處的冒著黑色氣泡,土地全都變成死亡黑色,所有的生物全部滅殺,寸草不留。
    在血水的侵蝕下,城池全都腐朽倒坍,一個個人類,獸人,精靈或是矮人驚恐的看著自己的皮膚在血水的侵蝕下迅速潰爛,發出陣陣絕望而痛苦的慘叫,卻沒有能夠逃脫被吞噬的厄運,最終化作血水的一部分繼續蔓延!
    薩滿長老大叫一聲:“不!”
    另外兩名虎獸人祭司轉了過來。薩滿此時已經倒在了地上。“不!”他再次慘叫道。“這不可能!”看守跪在了他的一旁,扶起了不停在抽搐的長老。
    就在伊澤爾薩滿深深震撼恐怖的巨大的力量時,他的視線突然開始拔高,
    他的血液開始顫抖。
    然後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那黑暗中的、帷幕後的東西,盡管隻有匆匆一瞥,但他確信他看見了。
    他看見一個被扭曲的生靈,他不屬於這裏。他是誰?他是誰?
    黑色能量球從虛空中打來,狠狠擊在他的身上。
    在黑色能量球的轟擊下,幻景中他的身體瞬間四分五裂,化作無數的黑色毒水朝大地灑落,成為邪惡的一部分!毒藥、疾病和絕望像黴菌一樣在這片大地上肆意蔓延、滋生並感染其能接觸的一切事物。
    “不!”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一下子從幻景中退了出來。看著周圍火盆依然亮著,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恐怖的夢!
    不對...這不是夢,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未來!
    命運是件脆弱的東西。有時候神靈會向他透露一丁點未來的去向,但它們猜測不到某個獸人的下一步會走向何方。神也隻會說出它們所知道的,而它們並不知道一切。
    巨大的邪惡將從天而降,艾澤瑞亞大陸將麵臨一場滅世的災劫。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他很清楚的分辨出了敵人的族群,虛空掠奪者,還有該死的讓整個大地腐爛的黑水……
    但最後的影子到底是誰?抬手間毀滅城池汙染大地,那是神靈才能擁有的至高力量!
    難道,一位強大的邪神蘇醒了?
    想到這個可怕的結果,伊澤爾渾身都冒出了冷汗,盯著圖騰卻不知道怎麽辦!
    有人能打敗那個東西嗎?
    能夠超越神的英雄,這片大陸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了!
    而隨著獸族傳承之力的流失,獸王級別的強者已經是鳳毛麟角,而且還在以幾年一個的速度減少。
    能夠超越神的英雄,早已成為獸人曆史的一部分,而時光之河從來不會倒流!
    不過...無論如何不能夠坐以待斃,閉目等死不是虎族獸人該做的事情。
    跪在地上,薩滿對著先祖圖騰虔誠的祈禱,虎族的祖先啊,無所不能的戰爭之神,請保佑你的子民吧,這個美麗的世界,不應該成為曆史長河中的一抹塵埃!
    即使讓族人準備,但仍然是一場沒有希望獲勝的戰爭。唯一希望的,就是這場戰爭晚一點到來!
    但是壁壘已經開始衰弱,敵人還會遙遠嗎?
    身邊獸人說話聲將他又帶回了現實。“伊澤爾長老。”說話的人是一名薩滿學徒。“朝聖者來了。”
    “泰格大王來了,是嗎?”跪在冥想室裏。他現在感覺好一些了。
    “還有個外人。”
    伊澤爾皺了皺眉頭。
    “你確定?”
    “一個是泰格族長。另外兩個是虎王守衛。我不認識第四個人。”學徒說道。
    “好吧。”薩滿伸出了他蒼老的手。
    “來,先扶我起來。腳麻了。”
    學徒小心地將他拉了起來,虛弱的膝蓋晃了幾下但總算支撐住了身體。薩滿點了點頭,對此很滿意。
    “你應該離開這,年輕人。”
    “可是……”
    “這是個命令。”長老緩緩的說道。
    “泰格和我彼此了解對方,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會和以往不同。快點離開吧。”
    學徒猶豫了一會,但最終還是離開了。
    伊澤爾一個人站在那等待客人,以及那個陌生人。
    神廟台階盡頭,有一個偉岸魁梧身影顯現。雙臂一展,渾身肌肉鼓脹隆起,宛如鋼筋鎖鏈攪動,身上散發著無與倫比的狂霸氣息。
    聲音堅毅渾厚,宛如鋼鐵碰撞,鏗鏘有力。
    在他兩側,正站著兩位身披紅色披風、肌肉爆棚、手持長槍、背後背著圓盾的精銳勇士。
    那個人來了!
    ……
    “所以,你真的一個人穿過了危險的叢林?這地方到處都是想要吃掉你的家夥。”
    說道。泰格走在路的中央,身後兩名守衛則默不作聲地跟隨著他。
    “我們認同強者,你剛剛勉強及格了。但我們想要的可不隻是一些小恩小惠和虛無的承諾。”
    “那麽,請問你為什麽認為老家夥會歡迎你?”虎王深深的看了蜜獾獸人一眼,很嚴肅的問道。
    “因為義氣。”很鄭重的回答道。
    “義氣?”虎王聽見這個回答後眉毛一挑,似乎有些驚訝,隨即爽朗的笑了起來,“我很喜歡這句話,請!”
    很快他們便走完了台階。神殿就在前方。
    一個獸人在旁等待著他們。“伊澤爾長老。”虎族酋長喊道。“再次見到你很高興。”
    狂風中披風獵獵作響,他那挺拔而濃密的刀眉下是一雙充滿侵略和野性的雙眼,微微翹起的唇角仿佛彰顯對神權的蔑視。
    蜜獾獸人上前了一步,“你好長老。我從遙遠的地方來到這裏,我——”
    伊澤爾長老打斷了他。“我知道。”
    “你知道?”
    “你帶來的不是榮耀、是戰爭、混亂、死亡。”伊澤爾回應外鄉人。
    “虎族不可輕啟戰端,我們人囗稀少,而且需要為更大的威脅作準備。”
    望著遠處的圖騰石柱,伊澤爾感覺自己的心髒一下子沉到了胃裏。
    老薩滿並不是怕了,虎族不怕任何人。
    而是當下戰亂將至的局勢不宜提前大動幹戈,損兵折將,否則會影響將來有關虎族崛起戰神的預言。
    “但如果能避免這場所有獸人即將遭受的厄運,那我們每個人就算痛苦的死上一千次也是值得的。”
    外鄉人從背後摸出了水晶。“這個能證明——”
    “那個陌生人說獸人帝國內戰爆發了。”泰格說道,舉起了水晶。“他同時還宣稱答案就在這個東西裏。告訴我真相到底是如何,拿著這個水晶,去和神靈交談。這件事由不得耽擱。”
    虎王泰格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眼睛不停地打量著。“伊澤爾長老。你必須幫忙搞清這到底是不是事實。”
    老薩滿的臉抽搐了一下,就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隨便你怎麽決定,吾王。”
    伊澤爾大師在把符文戰矛交給了護衛後走進了刻有圖騰的石柱群的中央。
    “不要打擾我,也不要把這個給搞丟了。”他和護衛說道。
    “遵命,長老。”
    將水晶放平在手掌中,仔細地觀察著。水晶散發著微光。
    也許和神靈交談前需要進行某種儀式。就算有的話,泰格也不知道。他會非常的直白,如果它們不做回應,那也就這樣吧。
    空氣開始急劇流動了起來。微小的火苗、水滴和石塊在一股漩渦般的強風的作用下湧入。
    在這股力量充滿水晶時,一股幻景一瞬間將眾人包裹在了裏麵——
    他看到了。
    他看見了萬獸聖山正在目睹的一切。虎王也是如此。此刻,他和伊澤爾長老一樣,驚恐不已。
    這些圖像充滿了他的腦海。融化的痛苦流過身體,超越了寒冷,他的意識摔進了黑暗的深淵。
    他們看到了帝國的內戰,然後是可怕戰爭,帝國分崩離析,獅王阿瑞斯被狼王沃雷特刺穿身體後扔下萬獸聖山。他們看到了許多狼族的戰士和他們的獸王加入了背叛,違背了他們對帝國的誓言。
    ——時光飛速地穿梭在虎王泰格的眼睛。他驚歎的看著這一切。
    全都是事實。陌生人所說的全都是事實。
    一場獸人打獸人的戰爭。獸人的血混雜在戰場上。狼族獸人聯合起來的數量之驚人,是分散的獅族所遠遠無法比擬的。
    狼族部落通過禁忌的力量四處攻城掠地、膽敢反抗的人無一幸免。
    然而勝利並沒有持續多久。敗仗很快的來了,而且極為徹底。
    金獅們開始反擊。鐵血的呐喊,足以讓所有人腎上腺激素狂增!
    那些狼獸人由於身上禁忌的力量已經消失殆盡,他們全部變得萎靡不振。
    但萬獸聖山炸了,地脈的破壞讓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虎族被卷入其中。虎王泰格的兩個兒子就在其中。
    一次又一次砍下敵人頭顱的場麵,虎族戰士的鮮血、勇氣、無畏等等在這一刻展現地淋漓盡致。
    冰冷的兵器、狂熱的鮮血、一聲聲嘶吼
    長子受傷,次子和狼王沃雷特“同歸於盡”
    鮮血、鬥誌、榮耀、忠誠、永不屈服。
    然後沒了。
    視頻結束。
    蜜獾獸人湊近了,突然感到一股難以名狀的釋懷。“你明白了嗎?”他向長老問道。“這就是我為什麽來到這裏。希望你們來阻止這一切。”
    “這不可能。絕對不能發生。絕對不能發生!”
    伊澤爾的呼吸異常的急促。
    “還有希望。救贖、救贖!”
    “是的。”虎族的獸王緩緩的說道。
    但老薩滿好像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
    “虎王有一顆勇者的心。他會改變一切。”
    “是的。”他表示肯定。
    “熱血、榮譽、勇氣、無畏。那顆心將助他抵抗、戰鬥;助他團結所有的獸人、領導他們。”
    “是的,所有這一切的命運都掌握在他的手上。”
    “和平……說不定我們還能看到和平。”
    老薩滿的瘋言瘋語突然停了下來。
    伊澤爾的視線又重新回到了蜜獾獸人。
    “你看見過,在強者的領導下,獸人團結在一起,互相扶持,這將是最為輝煌的一刻。”
    “這就是王的責任,臨危受命,長老。”蜜獾說道。
    “對……未來虎王定能夠挑起這副重擔。他能克服一切困難。惡魔詛咒不會是末日。”淚水開始從伊澤爾的眼眶內湧出。他的聲音夾雜著喜悅和希望。
    “雖然神預言世界遭到了毀滅,但是未來的虎王拯救了所有獸人。
    雙方開始跨服聊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