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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隆嬤嬤房中出來，沈靜月大大吐了一口氣。這幾日她思來想去隻覺得哪兒不對。隆嬤嬤是宮中的老人不可能這麽大張旗鼓地責打一位剛入宮的新女官。更何況這位新女官還是德妃看中的人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是做戲給另一位看。
    沈靜月看著燦爛的天光，不由眯了眯眼。看來表麵上風平浪靜的秦國也是暗藏波濤洶湧。再加上即將到來的周秦兩國大戰，這亂世的初兆已經出現了。
    ……
    沈靜月到了禦書房茶水房當值。因前麵幾日她有傷在身，是以她的差事一直是由旁人代替。現在她傷好了，自然要還回去。是以沈靜月幾乎從早到晚都在茶水房中忙碌。
    其實禦書房的茶水事並不多，但是在於茶水不能斷。隨時皇帝有召見大臣，或是皇帝批閱奏章，茶水房中最是忙碌。
    沈靜月一天當差下來累得頭暈眼花。她剛開始幹的肯定不是風雅的茶藝，而是每個茶水女官都會做的煮茶。而這送到禦前的茶從茶水、選茶，都是固定的，有專人負責，根本不可能隨著心意改變。
    沈靜月一身茶藝功夫無處施展，換成旁人定會覺得大材小用，十分無趣。不過沈靜月卻十分平靜。主要還是因為她並不會在秦宮中長待。
    沈靜月在茶水房中可以聽到四麵八方的消息。如今秦宮中最大的消息便是選秀女有關。宮人們議論著這次誰能勝出，誰會成為妃嬪，或者是更低的品級，還有誰會被皇上賜了賞賜不留在宮中。
    沈靜月深諳宮中少說多聽的道理，連著聽了幾日閑話便知道了此次選秀女誰風頭最勝。
    風頭最盛的是左丞相的千金，劉月婷，年方二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聽說十分美貌。秦帝剛剛登基繼位不超過三年，必須要朝臣的支持。左丞相的支持十分重要。可以說劉月婷的位份一定不低，而且綺蘭宮的淑妃都不敢朝她下手。
    還有一位是以才女著稱的白雲舒。她出身並不是太高，是濟州一位知府之女，因為才名而出眾。
    若說還有便是沈靜蓉。她以平民之女入宮，被屢次提起是因為龍墨炫的關係。據宮人說，秦帝應該不會看低她。
    其二是四大王族中的幾位公主，還有那些不大不小貴族中的貴女們。她們遠道而來，有是代表各族對秦國的支持，是以她們的位份也不會太低，但因出了一位拓跋端紫，她們的位份也不會太高。還有便是朝中官宦之家的閨秀，或是世代蔭蔽的世家貴族的少女。不過這些的數量並不多，並也因為淑妃的忌憚，踢掉了不少出宮。
    其三便是秦國各地而來的各種各樣的美女。她們在宮人的言談中隻有幾個名字，像是風掠過水麵，淺淺的痕跡罷了。
    沈靜月在茶水房中一邊當值，一邊靜心等候選秀女的消息。她有很好的耐心，很長的時間可以靜等。
    過了五日，消息很快第一時間飛到了禦前茶水房中。
    沈靜月正在煮茶給勤政殿幾位等候皇帝的大臣。給大臣的茶不需要太好，但也不會太差。用的是周國的綠茶，叫做青峰。這茶根根分明，青翠通透，隱約看著像是一叢叢翠竹。
    翠竹有清廉，正直之意，是以給大臣們泡綠茶可能是有這樣的隱喻。
    沈靜月豎起耳朵聽著宮人的議論。
    “聽說沒？選秀女結果出來了。皇上與三妃一同去選。德妃、明妃、淑妃。這次可真是鄭重其事。”
    擦著熱汗說八卦的是一位穿著灰色褂子的圓臉太監。
    沈靜月認出他來，他是禦前跟著大太監總管底下的一位沒品級的小太監。他許是剛跑腿匯報完來茶水房蹭點茶水與糕點的。
    果然他一來，茶水房的其他幾個太監就拿來了茶水和昨兒大臣們吃不完的茶點給他此。
    那圓臉太監喝著茶水，吃著糕點，塞得嘴滿滿的。旁邊的太監們趕緊催著他繼續說下去。
    那圓臉太監趕緊喝了茶水把口中的糕點給咽下去。
    他繼續道：“結果出來了。劉月婷為端婕妤；白雲舒為文婕妤。這兩位算是位份高的。不過你們猜誰位份最高？”
    他賣了個關子。不過他在這個節骨眼上賣關子差點沒被旁邊的太監們給打死。
    圓臉太監隻好道：“是沈靜蓉和可桑王族、拓跋王族的三位公主。沈靜蓉……啊，不，沈家的二小姐為蓮嬪，可桑王族的明珠公主托圖沁敏，為瑞嬪，拓跋王族有兩位公主，分別為敏嬪，榮嬪。”
    眾人一聽，頓時炸開了鍋。
    拓跋王族就有兩位公主居妃嬪高位！甚至壓過了風頭最盛的劉月婷，那才女白雲舒才名遍秦國也隻是婕妤罷了。
    這……這說明什麽？說明皇上還是盛寵拓跋氏！不惜讓她的王族在後宮中再占兩個高位。
    沈靜月聽著幾個太監在那邊議論紛紛。她在一旁亦是震驚。
    沈靜蓉以平民之女竟然能封了嬪。這是秦帝為安撫龍墨炫還是故意捧殺？將她封上高位，讓她成為眾而矢之——畢竟說到底，拓跋王族的兩位公主沒有人敢真的針對。剩下的就是沈靜蓉最為耀眼了。
    比起容貌與家世，她輸給劉月婷，比起才華她輸給才名滿秦國的白雲舒。這樣的她不被針對才怪。
    不過選秀女結束了，而後宮後位空置，這大皇子又即將十歲，不封王就說不過去了。後宮又如此明爭暗鬥……
    沈靜月看著汩汩冒著熱氣的茶水，歎了一口氣。沈靜蓉的麻煩這才剛剛開始呢。
    ……
    選秀女塵埃落定，後宮中有人歡喜有人愁。
    綺蘭宮中，香霧繚繞，拓跋端紫美豔的麵色喜怒看不出來。旁邊有宮女小心翼翼為她卸掉滿頭珠翠。
    拓跋端紫忽的一拍妝台，冷笑道：“好！好的很！都來與本宮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