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爾等生。
    我若不死，爾等便休想活著走出瀛洲。
    寧凡放下肩頭的姑蘇島，徐徐退出巨人之身。
    一拍儲物袋，取出25具傀儡，每一個至少都有著化神氣勢。10具黑傀隻剩8具，17具是洞虛所贈。
    至於元瑤所贈的三具煉虛之傀，以界獸屍身煉製，並未取出，以免被人識破，惹下不必要得冒麻煩。
    在這25具傀儡出現的一刻，瀛洲大陣之中，17名化神俱是麵色大懼。
    “這麽多傀儡，竟無一例外都是化神境界！這周明是個瘋子，他竟殺了如此之多的高手，祭煉成了傀儡！”
    “難怪此人煞氣衝天，竟是個弑殺化神如螻蟻的魔頭麽！”
    瀛洲17名化神，修為最高也不過化神中期，能認出化神傀儡都是勉強，根本不知那些傀儡修為最高者、已達到半步煉虛！
    更何況這些傀儡以秘法隱匿氣息，無人可以看破這些傀儡的具體修為，除非是內海七尊級老辣人物。
    隻是即便看不破這些傀儡的厲害，僅僅知曉寧凡擁有25具化神傀儡，都無異於一個噩耗傳到瀛洲修士的心頭。
    這周明，竟身懷25具化神傀儡！
    這周明，可以惹麽！
    這周明一人之力，就比整個刺明聯盟底蘊更深厚！
    “媽的，周明竟有這麽多化神傀儡，他不是人！”
    “不過他為何將傀儡放置在海島上，難道他來瀛洲惹事，不準備借助傀儡之力麽？”
    羅森目光一閃，從寧凡的舉動中，他能猜測，那姑蘇城中必定是有些人，對寧凡極其重要，故而才留下無數傀儡守護，以免姑蘇被鬥法波及。
    若是能殺入姑蘇，擒下寧凡重視之人，說不得能反製寧凡。
    隻是明知有這個策略，羅森卻萬萬不敢闖入姑蘇。一旦靠近姑蘇，立刻會被25個化神圍攻瞬殺！
    “現在怎麽辦！”東玄子已然手足無措，莫看他是化神老祖，但終究隻是初期化神，放在如此大規模的戰鬥中，屁都不是！
    “還能怎麽辦！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躲在瀛洲，尚能自保！一旦離開東玄劍陣，定會被那些傀儡圍毆而死，若我所看不差，那些傀儡之中，或許還有化神後期的傀儡！”
    紫蠱目光大顫，若早知寧凡有如此能量，他絕對不會整出個刺明聯盟、自取其禍。
    隻是如今說什麽都完了，以紫蠱對寧凡的了解，動怒的寧凡，不會對敵人有任何留情。
    求饒什麽的，是求一個、死一個！
    “不錯！我等決不可離開東玄劍陣！”
    一個個化神老怪立刻附和起來，哪裏還有之前揚言誅殺寧凡的決心。
    “好！聯盟之中尚有十億仙玉，諸位身上也有不少仙玉，都取出來吧！這東玄劍陣雖強，卻最是耗費仙玉，畢竟是化級巔峰的大陣。但就算再耗損仙玉，我等湊出二十億仙玉，起碼也可讓大陣運行數年了。老夫還就不信了，這周明會為了區區一個凡人島國，圍攻瀛洲數年！”
    “不錯！若能躲在此地數年，必可等來封妖殿的支援！隻待妖尊出關，以妖尊大人半步煉虛的實力，殺這周明，必如屠狗！”
    “看，那周明退出巨人之身了！肉身化巨的神通最是消耗體力，怕是他此刻連提劍的力氣也無！”
    這些化神老怪的議論，被其他聯盟修士聽入耳中。
    一個個聯盟修士歎息不已，他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加入了刺明聯盟，卷入這場渾水之中。
    堂堂17名化神，卻被寧凡一人嚇得躲在陣中，不敢出陣。
    這些化神，每一個都是一方霸主，但在寧凡跟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刺明聯盟，刺個屁的明！還不如改成畏明聯盟更為貼切！
    寧凡的目光掃過瀛洲，神念橫掃五萬裏，眼見聯盟的一群烏合之眾嚇得不敢出門，眼神鄙夷之色更濃。
    弱，太弱！
    這些修士枉為化神，他們在寧凡的眼中，根本比不上為了守護姑蘇自爆元神的五位大修士。
    比不上那個臨死不懼的老狀元。
    比不上那個風流不羈的大財主。
    他們沒有信念，沒有百死不退的執著。
    望著這群不堪入目的化神，寧凡心頭隻浮現兩個字。
    螻蟻！
    寧凡退出巨人之身，根本不是體力不足，而是沒有必要。
    對常人而言，肉身化巨可大幅提升實力。對寧凡而言，肉身化巨僅僅是為了扛島而已。他的最強姿態，不是巨人，而是凡身！
    閉上雙眼，好似忘了所有怒意。
    睜開目光，眼中劍意縱橫，寧凡好似成了一柄懸於蒼穹的古劍！
    一點眉心，斬離在手，劍光一抖，一道撕風排雲的劍光轟在陣光之上，立刻受到千重劍光的反震，消弭而回。
    “龜殼挺硬…”
    寧凡眉頭一皺，這守護瀛洲的東玄劍陣，擁有四千七百個劍峰陣眼，距離虛級大陣都沒有多遠了。
    而之前被自己拳芒毀去的數十座劍峰，正在仙玉的耗損中重塑。
    如此看來，想憑磨耗破去此陣，起碼需要數年了。
    “紫術，風煙！”
    寧凡長劍一抖，劍身之上浮起紫金色的風沙。
    以寧凡次次破陣的經驗，這紫金風沙連仙虛大陣都能破出缺口，自不會在乎區區化級巔峰大陣的。
    滋滋的磨蝕聲中，陣光頃刻間被消磨出一個缺口，下一個瞬間，寧凡一步踏出，邁入瀛洲，邁入東玄劍陣的陣光之中！
    原本稍稍安心的17名瀛洲化神，真是沒把魂給嚇出來。
    他們無法理解，寧凡剛剛施展的是什麽手段，隻看到紫金風煙一閃，堂堂化級巔峰的東玄劍陣，竟就被破開一個入口！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不好！不能讓他靠近！百萬修士，速速結陣，殺了周明！”
    紫蠱隻覺心驚肉跳，寧凡殺入陣中，給他的壓力太過沉重。
    沒有任何猶豫，17名化神各自化作長虹，遁天而退，躲在了百萬修士身後。
    百萬修士倉促結陣，人陣一成，立刻向天揮劍，百萬道劍芒呼嘯而出，好似漫天劍雨。
    刺耳的劍鳴響徹瀛洲，在這百萬修士齊齊出手的一刻，天地間皆被劍光籠罩！
    其中一道劍光，或許隻相當於融靈、金丹一擊，並不足掛齒。
    但百萬道融靈、金丹的劍光，縱然是化神後期修士，也未必敢硬悍的！
    “老夫東玄子，周明，你不該進入劍陣之內！”
    東玄子露出獰笑，起初的驚意已無，隻剩得色。
    東玄劍陣，名為劍陣，自然不僅僅是對外防禦一個用處。
    劍陣最厲害的，本就不是防禦，而是於陣中斬敵！
    隨著東玄子袖袍一卷，四千七百道嬰級劍光繞著其身盤旋，每一道都相當於元嬰劍修全力一擊！
    在東玄子指訣變幻間，無論是百萬劍光、亦或是四千七百劍光，皆凝聚在東玄子手中，化作一柄璀璨的青色光劍，握在手中。
    這光劍雖是劍形，卻並非實體，而是劍氣所凝！長七尺，寬三寸，仿若一道青色月光。
    這一劍，相當於百萬道融靈、金丹，加上四千七百名元嬰，再加上東玄子的全力一擊，凝聚為一！
    手握此光劍，東玄子隻覺得肉身快要崩潰，那劍光太強！
    恍惚間，東玄子心頭升起一種錯覺。
    手握此劍，他即便是化神初期，也可劍誅化神巔峰！
    “好強的劍氣！東玄子，想不到你還有這手段，殺了他！弄死他！”
    一個個化神眼露興奮，這畢竟是東玄子地盤，東玄子懂得凝聚萬劍合一，本也不足為奇。
    “周明！你可敢與我一戰！”
    東玄子眼中狂色漸起，如此囂張的口氣，就好似他自己成了一個化神巔峰的高手一般。
    寧凡眼露不屑，這劍氣雖強，卻也要看是誰使用了。
    就好似紫川施展煉虛級劍氣，仍是被寧凡破去。
    這東玄子的劍道或許比紫川稍強，但根本未凝出劍意，在已凝出劍意的寧凡眼中，那一道劍芒，破綻百出！
    隨著東玄子一劍拍出，那一道劍光好似一道青色霹靂，朝寧凡胸口瞬息而至，並在寧凡身前千丈出，一分十、十分百，再次回歸成百萬劍芒！
    寧凡目光一變，東玄子的劍道雖弱，但這種凝劍碎劍的手段，倒是不凡。
    一凝一碎，劍光仍是百萬道，但百萬道劍光卻威力均勻起來。就好似組成木桶的每一塊木板，高低填補，短板被長板補平，威力自然也就極大提升。
    瀛洲島外，不少修士追隨寧凡而來，但卻被寧凡甩下遠遠距離。
    唯有三名化神老怪，才堪堪趕到瀛洲之外。這三人，一是紫符門左桐，二是洞虛，三是雲念蘇。
    左桐自是一路追蹤寧凡而來，洞虛則是聽聞瀛洲之變後，以匪夷所思的遁速趕來，至於雲念蘇，他當日離開姑蘇後，便一路東行，準備入內海與雨殿來人匯合，恰好遇到寧凡攻打瀛洲，自是要圍觀一二的。
    洞虛目光深邃，他是三人中修為最高者，一眼便看出東玄子這一劍的厲害。
    雲念蘇識見非凡，以他雨殿天驕的身份，見過不少煉虛劍修，這一劍在煉虛之下，絕對是罕有人可抵擋的。
    左桐目光暗暗一驚，他雖見識過寧凡厲害，但這劍光亦不弱，一時間竟無法判斷誰勝誰負了。
    再一看姑蘇島上的25具傀儡，左桐背心冷汗直冒，隻感覺之前沒有把寧凡得罪死，真是太明智了。
    “想不到這東玄子有如此手段…百萬劍芒，東玄劍陣，這些攻擊疊加起來，除了內海七尊，誰可阻擋…隻是看明尊如此鎮靜模樣，該不會還有抵擋手段吧？”
    他話音剛落，卻見寧凡收了斬離劍，一手五指成爪，向海島大地一抓，另一手則變了個劍訣，迎著身前的百萬劍光一指點出。
    這架勢，自然是寧凡的成名絕學——崩天劍指！
    當日在拍賣會上，左桐沒有親眼見到寧凡斬殺邪光，但也聽過傳聞。元嬰後期的寧凡憑借這崩天一指，瞬殺邪光。
    此指厲害是厲害，但那厲害也是有限度的。寧凡之所以瞬殺邪光，是因為邪光太弱、又大意輕敵的緣故。
    雖說如今的寧凡已突破化神，今時不同往日，但左桐並不覺得這劍指能當下百萬劍芒。
    反倒是抽魂之術更讓左桐眼前一驚。
    在抽魂之後，寧凡一身法力，完全提升到化神巔峰！
    “明尊果然是化神巔峰高手，但憑劍指去擋百萬劍氣，明尊要吃虧…”
    蒼天之上，大地之下，俱都是劍光。望著漫天劍光，左桐搖頭不語。
    心中幾乎認定寧凡擋不下東玄子一劍。
    這一切，寧凡不知，他隻是反複思索著崩天劍指，明悟越來越多。
    姑蘇城五個月的悟劍，一路殺到瀛洲的曆練，統統化作感悟。
    他徐徐閉上眼，指尖的劍芒卻更璀璨。
    他雙目劍意閃爍，仿佛從這劍指之中，明悟到了真義！
    劍指有十道指訣，從前的寧凡隻以為十道指訣是互不相幹的。他擅自將碎嶽一指歸為元嬰一擊，崩天一指歸為化神一擊，但這是錯的。
    在伏聖海，寧凡明悟到劍指需要融合，但那時的他，還以為十指劍訣的融合需要用到十指…
    這是錯的！
    十指劍指，是彼此融合的絕學！
    他雙目猛然睜開，口中念念有詞，那指尖劍芒忽然射出，化作萬道絞碎山河的崩潰劍光。
    “我懂了！”
    “劍指十指的真義，原本就是如此！”
    一崩渺島河山！
    二崩蒼天黑日！
    三崩虛空亡骨！
    四崩皇影遺墓！
    五崩囚天仙路！
    六崩陰陽符命！
    七崩道真玄術！
    八崩離合世界！
    九崩緣起念滅！
    十崩輪回歸涅！
    十指，本就該合一，那種合一，不是兩次點出劍指，而是將兩種劍指的奧義…融合！
    “崩天劍指，第一崩，第二崩！”
    繼山河崩潰之後，萬道劍光忽然一震之下，化作百萬道漆黑劍影。
    這一刻，蒼天接連崩潰。
    同時百萬劍氣，但寧凡的百萬劍氣，每一道都比東玄子的劍氣強橫數倍！
    第二崩的崩天劍指，可殺半步煉虛！
    轟！
    一聲劍氣風暴之後，寧凡巋然不動，周身劍氣縱橫。
    而東玄子吐血倒飛，仙脈已然寸毀，其融合百萬人力量凝聚的百萬劍氣，紛紛崩潰！
    “這絕不可能！你這一指，就連內海七尊都未必能接下！這是什麽劍術！”
    寧凡目光一喜，這才是崩天劍指的真正奧義！
    從前的自己，絕對悟不到一指的第二崩，但凝聚劍意後，他做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