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咚的一聲——

    江林似乎聽到了自己墜地的聲音，但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整個人輕飄飄的，墜地之後還反彈了起來。

    不過，江林也隻能感覺到這麽多，他的意識仿佛被稀釋了，墜地之後，才開始慢慢的凝聚起來，神智逐漸的清晰過來。

    “我這是——”江林的意識裏輕聲念叨了一聲，然後他就聽到了無數次的回聲：“我這是——我這是——我這是——”

    就好像聲音是在一個無比空曠的大回音壁之中不停的回蕩，即便過去了老半天，音量也沒有絲毫的變弱。

    “吵死了——”江林暗暗想到。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聲音又開始回蕩了。

    江林明白了，不管自己有沒有說話，隻要是心裏想過的，聲音就會出現。也就是說，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其實就是自己內心的深處。

    自己心裏的聲音，自己當然能聽見。

    不過，江林深知，自己到這裏來可不是為了聽自己的聲音的。

    江林試著調整自己的身體，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身體還在地獄的第二層，但即便隻是意識的存在，那也應該有一個形態。

    而且，如果自己是在內心的最深處，那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想化為什麽形態，就化為什麽形態。

    於是，江林心裏暗暗冥想，浮現出了自己身為‘江林’的本來麵容。

    這個想法一出現，江林就感覺周圍天地突然間變得光芒四射，讓江林禁不住抬起手來擋住眼睛。

    一抬手，在一陣刺眼的亮光中，江林看到了自己手的影子。

    江林很快適應了亮光，他看到了自己的身體，摸了摸自己的臉，頓時就激動了起來。

    “我終於，又變回這個樣子了——”江林心裏暗暗想到，而這一次，他沒有再聽到那討厭的回音。

    可是，卻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

    “這個樣子，才是你本來的麵目吧——”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突然響起，聽起來就像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口齒都還有些不太清晰。

    江林循著聲音看了過去，是一個小魔，看起來隻有七八十公分高，頭頂上長著兩根剛剛萌生的魔角，形狀看起來和鹿角有些相似。

    江林心裏咯噔一跳，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心裏暗暗驚道：“我靠，這該不會是地獄之主吧？”

    小魔點點頭，說道：“你想的沒錯，我就是地獄之主——”

    頓了頓，小魔又說了一句令江林心驚肉跳的話來：“你怎麽來的這麽慢？害我等了那麽久——”

    “納尼？”江林心頭驚呼，但他很快安慰自己，想到：“沒事的沒事，他一定說的是到了地獄界以後耽擱了太久——”

    “不是啦，你在人類世界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了，我的手下找了你數萬年，前些陣子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你，一步步的培養你，沒想到你發育得這麽慢——”

    “靠，還發育，你當玩遊戲呢——”江林頓時有些無語，但他隨即渾身一震，驚得瞠目結舌，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你，你什麽意思？培養我？誰，誰培養我？你，我，這——”江林嚇得臉都綠了。

    “別那麽驚恐，雖然事情有些複雜，但我會跟你講清楚的，到時候你自然就明白了——”小魔淡淡的說道。

    “這——”江林的思緒有些紊亂，他猛地想起來，真正意義上算是對自己培養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最親近的幾個爺爺，那是從小就照顧自己，與小魔所說的前些陣子不符合。

    思前想後，唯一符合這個條件的，就隻有一個人——

    小魔點點頭，說道：“嗯，你又猜對了，就是他——誒你這人還挺聰明的呢——稍稍一點就通了——”

    “你等會兒，我捋捋——”江林捂住臉，想了幾秒鍾以後，說道：“算了我捋不通，還是你來給我說吧——”

    說著，江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與小魔的視線平行。

    江林此舉讓小魔很開心，他平淡的臉上立刻就有了笑容，說道：“千尋子是我意識的化身，我也記不清多少年前，我突然就有了意識，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我猛然間發現，我好像是地獄之主——”

    “可我慢慢的意識到，我隻是意識形態的存在，我沒有身體，無法像一個正常的魔那樣在地獄界行走，我隻能存在於自己的意識之中——”

    “換句話說，我被魔道給囚禁了——”

    江林一驚，愕然問道：“啊？被魔道囚禁了？”

    “魔道你不知道嗎？就類似於你們人類世界的天道啊——”小魔說道。

    “不是，魔道我清楚，我不明白的是——”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說，為什麽魔道會囚禁我是吧？”

    江林點點頭。

    “這個問題，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的——”小魔的神情漸漸凝肅，他沉聲說道：“一個世界，有著其自成體係的法則。而你，我，還有地獄界的每一個魔，還有那些在第一層地獄徘徊無處可去的亡靈——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法則的一部分。”

    “按照法則，我們生存、繁衍、進化直至死亡，任何一個過程，都必須在法則允許的範圍之內——”

    “任何存在都不得違背法則，一旦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法則之力就會運轉，將敢於違逆法則的存在抹殺——”

    “再後來我漸漸的想到一個問題，地獄界與人類世界在爆發大戰的時候，兩個世界的強者，都進化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境界。尤其是人類世界，眾多超級強者，甚至有了衝擊天道的實力——並且，他們也曾經嚐試過——而且，還險些成功了——”

    “可後來不知怎麽地，人類強者突然就翻臉了，把衝擊天道的偉業放下，轉而向我們地獄界發起了入侵——”

    “那一場大破滅之戰，讓兩界傷亡慘重，無數強者隕落，兩界修行者無數年的進化，一下子倒退到了史前時期——”

    “在沉睡中，我一直在思考：法則，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說著，小魔看向了江林，凝聲說道：“後來，在漫長的歲月裏，我終於想明白了這個問題——法則運行的的根本，其實就是——”

    說到這裏，小魔故意停頓了下來。

    而江林，則一直順著小魔的思路在走，雖然小魔突然停頓了，可江林的思路卻沒有停下來，他自言自語的接了一句：“平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