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鏡。”

    脫口尖叫，阻止她繼續自我消散。

    約莫是小善曾經從丁思恬那聽說過輪回鏡，她怔怔的望著我，眼淚不斷滴落，卻愣是張大著眼睛不肯眨眼。

    “可是輪回鏡開啟，太難了。”小善默默垂淚：“姐姐，小善不希望姐姐為了我付出任何代價。”

    “小善你聽我說，輪回鏡可以召回已經消散的魂魄重塑，就在帝胤手上，隻要我去求帝胤，他一定會幫我的。”

    “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說服帝胤為了摩崖開啟輪回鏡，找回他的魂魄讓他轉世重生。”

    “小善，你不要做傻事，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你難道不想再見一見摩崖嗎？”

    眼睜睜看著小善在我麵前消失，我做不到，即便是使用輪回鏡需要付出莫大代價，我也願意。

    “再見一見摩崖？”小善呢喃著，眼淚落得更凶了：“姐姐，我還能再見他嗎？”

    摩崖在小善心裏的重量，同帝胤在我心裏的重量是一樣的，如果有一天帝胤不在我身邊，我也會同小善一樣痛苦。

    寧願消失於天地之間，也不願意獨留自己一人。

    “能，我說能，就一定能。”我拍胸脯保證：“小善，我可是鬼王帝胤的王妃，我說什麽，帝胤一定會聽的，我保證你一定能再見摩崖。”

    “姐姐，可是來不及了。”小善消散的速度還在持續，有增無減，跟我對話的功夫，腰部以下全部變成了虛無。

    “不會的，小善，來得及。”我束手無策，除了著急再沒有其他辦法。

    可如果是帝胤，一定有辦法。

    對，我要去找帝胤。

    “小善，你等我，我去找帝胤，一定要等我。”

    “來不及的，這個陣法是針對魂魄的，日複一日的吸取魂魄之力鞏固結界，是丁思恬親手設下的，如果不是她親自過來，根本沒有辦法。”

    “姐姐，我被困得太久，魂魄已經很虛弱了，我想我應該等不到再見摩崖了。”

    小善苦笑：“姐姐，如果可以，幫我救救摩崖，如果他可以轉世重生做人，一定不要告訴他，有關我的一切。”

    她的上半身也在消散，速度極快化作流光消散在結界中，彷如就此成為結界的養分，眼前的結界越發的堅固，如水晶透亮。

    魂魄，這法陣是專門針對魂魄的，怎麽辦？我應該怎麽辦？

    這種時候，我才想到了蕭北戰，要是剛才不懷疑他，叫他一起過來，兩個人總好過我一個人束手無措啊。

    等等，我也是魂體，如果我不能打開這結界，那大可以換一種方式，如果有大量的魂魄被結界吸收，那一定會撐爆這個結界。

    不管行不行，我都要試一試。

    放棄自身的力量守護，將所有的靈魂力都聚集在一點，向著結界衝去。

    眼前的小善，等不到我去找帝胤來救她，我隻能如此，完全的孤注一擲。

    一直以來，失去肉身所依的魂魄，隻要暴露於陽光之下，就會受到侵蝕損傷。

    哪怕我並未死去，哪怕我是鬼王殿下的妻子，也一樣。這一點，對所有的魂魄來說，都是公平的。

    即便是睥睨眾生的帝胤自己，始終是喜歡黑夜多過白日。

    “姐姐你要做什麽？你不要亂來，再這樣你會受傷的。”小善驚叫。

    “我沒有亂來。”彷如抽水一般，巨大的吸扯力傳來，將我身上的力量瞬間吸走。

    “你想要說給摩崖的話，你自己去跟他說，我絕對不會幫你轉述。若是你死了，我更不會幫你救摩崖，我要他為你殉葬。”

    “聽到了沒，小善，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讓你死，你就不會死。”咬牙硬撐，虛弱感傳遍全身。

    我不知道小善是怎麽熬過丁思恬的各種折磨的，我隻知道，若是我現在不救她，我會一輩子於心不安，會愧疚生生世世。

    從我跟小善相遇的最初，就是她在保護我。被帝胤封在玉佩中後，小善更是成了我的保護神。

    幾次三番的生死相托，小善不僅僅是一個保護者，更是我的妹妹。

    “姐姐。”小善哽咽著說不出話。

    “別哭，小善，你很快就會沒事的。”我笑著看她。

    不管我的辦法有多麽笨，至少現在小善消失的速度變慢了。

    法陣汲取的，不再是小善那點微薄鬼氣，而是從我身上傳去的龐大靈魂力。

    我與帝胤共用一顆心髒，哪怕是靈魂狀態也能感受到帝胤的一言一行。

    我相信帝胤，隻要再堅持一會，帝胤一定會來救我們。

    “小善來幫姐姐。”小善整個人，隻剩下了胸以上。

    放在別人眼中小善隻是個可怖女鬼，可在我眼中，她是最親愛的妹妹。

    “不用，你保護好自己，就是幫姐姐的忙了。”

    我一定要留下她。

    “黛黛。”

    堅持中，身後一聲熟悉嗓音響起，緊接著腳步逼近。

    扭頭，卻見是蕭北戰。

    “你怎麽過來了？你不是還受著傷嗎？亂跑什麽呀。”脫口而出的埋怨。

    不想在有人因為我受傷受苦，比起這樣被保護，我寧願自己受傷。

    “你過來這麽久，我見一直沒有動靜，怎麽能不擔心。”蕭北戰黑眸湧動急切之色：“黛黛，我來幫你。”

    我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這一刻的蕭北戰，彷如從高高在上的天神重新變作了凡人樊戰。

    我熟悉的樊戰，回來了。

    “黛黛，你抽回手，我的神魂比你強大千百倍，這種小法陣對我來說，不要緊。”

    隨著這一句，一道白光從蕭北戰身體飛出，來到我身邊。

    沛然的力量湧入法陣，結界凝實了許多，像是一塊閃閃放光的鑽石。

    下一秒，細微的哢嚓聲響起，一絲裂紋蜿蜒向上。

    果然，我猜對了，這法陣再厲害，也是有承受極限的，一旦突破了極限，便會崩毀。

    隻有小善一個時，法陣將小善當做養料抽取，可當我與蕭北戰先後用靈魂力衝擊時，法陣就維持不下去了。

    “再來。”

    有了蕭北戰援手，我壓力頓時一鬆，信心十足。

    “好。”

    回應我的，是蕭北戰斬釘截鐵的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