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海葬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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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人這一嗓子嚎的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鄭九五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捂了上去,不想那小子卻不停的掙紮,一個勁的用手指著老皮。而這時王陵也看出老皮有些不對勁,他的眼神變得凶狠卻又呆滯,微微上翹的嘴角露出的牙齒之間竟隱約透著一絲絲的猩紅。

    這變化來的太突然,隻見老皮頃刻之間就衝著王陵撲了過去,雙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順勢,兩人就重重的摔倒在了甲板上。隻聽“咚”得一聲,瞬間王陵的後腦勺便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兩眼直冒金星。

    鄭九五見勢不妙,丟下詩人也是一個箭步衝了出去,隻見兩人已經扭打在了一團,黑暗中不停的在甲板上翻滾著,而手電卻已經滾到了遠處,壓根分不清誰是誰。這混亂的局麵,加上從船艙裏已經爬出來卻無語倫次的詩人在那一通亂叫:“老皮不是人,老皮要殺人,殺人啦!”

    也得虧王陵平時身子骨算結實,他隻覺得自己的氣管都已經要被人給擰斷了,那老皮粗壯的手指掐在他的喉結處使勁擠壓著,每一秒都是難以承受的痛苦。一種求生的本能讓他不停的揮著拳頭在老皮的臉上胡亂的劃過,與此同時他努力的用雙膝頂在老皮的胸口,使得被壓迫的空間暫時有了一點距離。到了這會兒鄭九五才瞅準機會一把挽住老皮的脖子使勁往後扯,可那廝竟是像拚了命似得要至王陵與死地,嘴中不停的發出“嗷嗷”得叫聲,那脖子粗的都快要跟腦袋一般大了,渾身的青筋盡數脹起。

    在這危急關頭,鄭九五果斷操起手刀照著老皮的後脖子狠狠的就砸了下去,隨著一聲悶哼,老皮重重的身子壓在了王陵身上,後者已經沒有力氣挪開了,直覺得再多幾秒鍾恐怕自己就要去見馬克思了……

    坐在甲板上,王陵隻覺得喉嚨都要斷了,他一邊大口的喘著氣一邊看著老皮已經昏睡過去的身子,心中一股無名火就竄了起來,掙紮著爬起來就照著他的屁股就準備狠狠一腳但卻瞥見了同樣趴在地上還驚恐萬分的詩人。

    於是就趕了過去一把捉住那小子的衣服領子提起來喝道:“你要是不把話給我說明白了,我就把你從這兒丟下去喂魚!”

    “我……”詩人一邊顫抖著一邊指著遠方的老皮道:“他,他要殺我,這兒……”他用手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王陵伸手過去一摸,好家夥,得足足有雞蛋那麽大一個鼓包,隻輕輕一碰那小子的眼淚便“嗖嗖”得往外湧,哎喲哎喲叫個不停。

    “別急,慢慢說,”王陵扭頭見鄭九五已經用皮帶把老皮的手給捆了起來,安慰詩人道:“他們人呢?你怎麽會被打的?”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上了船就剩下老皮還在等我,我倆摸進了後麵這扇門,我走在前頭,他在後頭。才下了這船艙,這小子就拿起一根棍子打我,我肩膀上胳膊上都挨了揍,後來腦門這兒也被揍了,就直接暈了過去,我一直在裏頭喊,可就是沒人,他跟瘋了一樣的打我……”說道這兒詩人又開始哭了起來,瞅他那沒出息的樣子,王陵是又氣又惱。但同樣他也了解老皮的為人,這小子怎麽得也不至於失心瘋到要去殺詩人,這裏頭肯定有什麽蹊蹺。

    果不其然,鄭九五很快就走了過來蹲在地上對著他們攤開手掌,隻見他手裏有一枚兩寸左右的細針。

    “這是你的銀針?”王陵疑惑的看著他,“銀針好像沒這麽粗吧?”

    “這東西是在他的後脖子處找到的,”鄭九五壓低了聲音道:“被人給紮進去的,這東西有個名字,叫‘勾魂針’,你看它的尾巴有個小倒刺,隻要紮進去了就不會輕易掉出來。據說用這個東西紮在某些穴位上可以起到催眠的作用,讓人失去心智,所以老皮是讓人暗算了!”

    “這個女人!”王陵狠狠一拳頭砸在地板上,“他有沒有事,沒事的話,我們先撤……”

    “恐怕走不了了,”鄭九五有些無奈的說道:“剛才我瞧了一眼,亡靈號已經不見了。”

    王陵聽完急忙起身趕到側弦,低頭一看,果然海麵之上漆黑一片,拿手電一照,方才拋錨的位置已經是空蕩蕩的了,“阿大也是她的人,這女人到底是想幹嘛?把我們困死在這條船上嘛!”

    “這小子什麽時候能醒?”王陵豁然聽見老皮居然已經打了起鼾,躺在這甲板上咕嚕嚕的睡的正香……

    “隨時,”鄭九五拿出一個小瓶子道:“把這個放到他鼻子下麵就可以了……”

    一分鍾以後,老皮扭著自己的後脖子一臉懵逼的看著船上的戰友,不聽的轉動著自己的脖子迷迷糊糊的嘟囔道:“幾點了?”

    “老皮,我他媽要殺了你……”詩人第一個衝了過去。

    “不記得了,我是真不記得了……”看著那兩位幽怨的眼神,還有他們身上的傷,老皮怎麽也不敢相信那些關於自己的描述,他瞅著鄭九五沒好氣的說道:“瘟神,你別給我亂扣帽子,快點給老子解開,我什麽時候中過邪了?再說,不是就算是我中邪了,那指定也是李鑫那丫頭幹的,目的就是把我們幾個不聽話的除掉,我是親眼看見他們進去的我才進去的,要是遭暗算,那也是在這個艙。”

    “如果真是在這個艙,”王陵判斷道:“那他們沒道理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繞過我和老鄭的眼皮子溜下船,並且讓阿大把船開走,這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所以你想說人還在裏麵?”老皮坐在地上一跺腳道:“那還等什麽,老子要擰下他們的腦袋插在桅杆上,敢他媽這麽挑撥我們親密的無產階級戰友關係,這種人就該接受人民正義的審判。”

    兩盞手電,四個人,老皮還真就在屋裏找到了那根毆打詩人的棍子,索性一並拿在手中。這船艙的上層亂七八糟的。拐角處有個暗扣是被打開的,地上的腳印已經很淩亂了,有一道樓梯從這兒下去,王陵先用手電照了一番,約莫有一人多點的高度,看不出多大異樣,鄭九五依舊是率先下去,不過剛一落地他就舉手示意。

    “還真有情況啊……”老皮小聲嘀咕道,大約過了半分鍾,鄭九五依舊愣在原地,王陵問了一句他才回答道:“還是你們自己下來看吧……”

    “我的媽呀……”這是老皮跳下來後的第一反應,王陵也已經傻了,眼前的這幅景象太震撼了,一排身著古代官服的幹屍被吊在甲板之下的粗壯橫梁上。這些幹屍身上的衣服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他們的頭發被盤成了辮子狀懸掛在衡量之上,腳尖離地,雙手並攏,左右各有兩排,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頭……

    “戲袍子,”王陵忽然想到先前老皮所言,他轉身盯著老皮道:“你剛才到底是裝瘋還是在真瘋了?”

    “我……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他看向詩人,詩人也連連搖頭道:“剛才我真沒注意,一下來就被這貨給揍得七暈八素,要是知道這下麵放著成堆的僵屍,我這點膽子哪裏還敢跟著來……”

    鄭九五問道:“瞧出什麽名堂了嘛?”

    “從服裝上看,這倒是很像明朝的官服,但是這麽大規模的官員出海失蹤史書上應該有記載才是,李鑫說這條船是王直的,那麽就不可能屬於更早的鄭和艦隊,我實在想不出……”這些幹屍身上都落滿了蛛網和灰塵,多看一眼都叫人有些瘮的慌,“不過你們看,這兩排幹屍中間有鞋印,我估計他們從這兒過去了。”

    “我說的是這些屍體,”鄭九五輕聲的說道:“這條船的左右兩邊都是鏤空的炮台,海風加上鹽分,就像是新疆人曬葡萄幹的方式一樣把它們懸掛在這裏。我猜這可能是一條海葬船,他們用加官進爵的方式給死去的人賦予身份,以生前的戰船為墳塚,以大海為墓地,這根本就是一座墓而不是一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