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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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日趕路過後,早已淪為廢墟的寒山寺,迎來了三位訪客。

    段平生看著遍布苔蘚的斑駁山門,想要尋找傳聞中的“來”、“去”二字,隻可惜,原本寫著一對楹聯的門框兩邊,此時空空如也,就像被人抹平一樣,看不到半點痕跡。

    “若不是本王早就派盜王前來打探消息,或許真的會忽略此地。”

    段平生在心裏感慨一聲,接著就從重樓戒中拿出一些住行用品,接下來,他不準備進入山門,而是就待在這裏,等那位早已離去的人,來到自己的麵前。

    小凳子雖然不解,卻沒有多言,在幫著段平生收拾好東西後,就拿著聖賢書開始默讀,白衣影衛則藏在暗處,為兩人警戒。實際上,隨著前一陣子獵龍者集聚於寒山寺,這裏就成為整個幽州最為安全的地方,因為那些意圖強攻武王府的獵龍者,打死都想不到,段平生會出現在被他們視作半個老巢的地方。

    隨著段平生突然離去,那些預備著襲殺段平生的獵龍者,也消停了下來,畢竟武王府裏邊還坐鎮著一位大名鼎鼎的龍樹婆婆,他們惹誰都敢,就是不敢惹這一位傳奇人物。

    至於那些因為潛龍榜末尾,遠道而至的江湖人士,也開始按兵不動,隨時等待段平生出現,再予以雷霆重擊。

    可是一天過去了,他們沒有等到段平生,段平生也沒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就這樣,足足過去了三天,段平生都未能得償所願,反而讓他遇到了“風塵仆仆”的李長林等人。

    一見到好整以暇的段平生,那個灰頭土臉的暴躁校尉就開始哇哇大叫:“好你個小崽子,功夫不高,倒是賊能折騰人,閑的沒事兒,跑這裏來作甚?”

    再度見到段平生的李長林,反而平靜了下來,他隻是淡淡說道:“就算你想散心,五六天時間,想必也夠了。”

    段平生看著即將拉起的夜幕,並未動身:“夜路不好走,明早動身吧。”

    “給臉不要臉,讓你走就走,費什麽話?”暴躁校尉怒然上前,卻被冷鋒突然拉住,“夜裏有雨,山路難行,反正人在這裏,量他也跑不了。”

    李長林想了想,這幾天馬不停蹄的尋找段平生,讓他也感到有些疲憊,不是軀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雖說羅侯信誓旦旦的保證,段平生不可能逃走,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人沒了,那麽他和皇帝的交易也隨之告破,到時候聖怒一下,就不是家破人亡那麽簡單了。

    “好吧,今天就在這裏過夜。”李長林看著段平生,“希望你不要再動小心思。”

    段平生回頭忘了眼突然現出“來”字的門檻,輕聲笑道:“本王說到做到。”

    ……

    四月二十九,一件不知道算不算是大事的事情,轟動了幽州城,那就是失蹤多日的武幽王,終於返回,之前有關他逃婚的猜測瞬間告破,當然也有人在看到李長林後猜測,他隻是沒逃成功而已。

    回到幽州城後,或許是因為段平生沒有多餘表現,反而讓李長林沒有為難他,強行捉入王府地牢,而是放任他回到張燈結彩的老王府,在一眾管家下人的複雜目光中,來到了碧湖湖畔。

    明天,便是青鸞大婚,那個傳聞也被各方聲音證實為真實存在,一想到小王爺隻剩下短短一天的壽命,侍從侍衛的心神便不知道跑到了何處,而在此期間,宋稚更是趁著府中無主,強行帶著崔東窗領會了一批下人侍衛,所以王府顯得有些冷清,讓那種淡淡的傷感也越發明顯。

    段平生揮退了眾人,來到了素裟所在的院落中,當著龍樹婆婆的麵,向素裟說道:“我們成親吧。”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要求,龍樹婆婆立馬騰地站起,而素裟則輕輕應了一聲,很是雲淡風輕的選擇應下。

    “素裟!”

    龍樹婆婆心中氣急,怪罪素裟怎麽簡簡單單的就答應了段平生的請求,這個小鬼分明就不是那種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可是素裟卻隻衝她點了點頭,用微笑的動作表明了自己的堅定心意。

    非他不嫁!

    一下子,龍樹婆婆僵立原地,她並不知道素裟為何會看上一無是處的段平生,可她卻早已忽略,這已經是“段平生”和素裟相識相知的第十五個年頭了,假如說白衣影衛了解李江南的衣食起居,生活習慣,那麽素裟則真正了解李江南的心中所想,雖然李江南早已隨著段平生的降臨而死去,段平生則順理成章的接受了這份沉甸甸的感情。

    雖然看起來有些無恥,可段平生樂於如此。

    沒有婚服,也沒有拜堂,一對私定終身的新人,漫步於張燈結彩的武王府中,看過石獅坐鎮的莊嚴大門,走過眼花繚亂的八卦大陣,在碧湖湖畔結伴而行,於埋書樓前駐足觀望,最後,伴著皎潔月光,兩人來到了唯一沒有掛著紅色燈籠的王爺院落。

    坐在床頭,相擁而眠。

    至於這一夜兩人到底有沒有行房,大概已經不重要了,總之第二天素裟便換了發髻,隨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一並向青鸞殿趕去,王府內外的一些人看著她的樣子麵露異色,卻在龍樹婆婆的冷麵鎮壓下,不好說些什麽。

    倒是隔壁的小郡主,不顧形象的爬過牆頭,哭喪著讓段平生放棄這場婚事,段平生看著一如梅子般青澀可人的李青梅,微微笑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像我現在要去青鸞殿赴婚,而你要被親王殿下帶回去。”

    段平生看著洶洶而至的燕王李忠,昂首說道:“希望王爺不要忘記小侄的賭約,兩年時間而已,不是生離死別。”

    李青梅哭成了淚人,燕王李忠則沒有動靜,他隻是深深的看了段平生一眼,就強行帶著女兒離去,不過大門關閉之前,地磅高手穆先天居然拱手先來,說是他接受了王爺的吩咐,前來為段平生保駕護航。

    段平生看了看身前身後,可謂是密不透風的“護送”隊伍,揚言謝過,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一行有多麽凶險,很多人想讓他死,不單單是死在青鸞殿,還有死在赴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