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麵裏騰起一朵橘紅色的蘑菇雲。
    緬北山區某座化工廠在夜空中碎成千萬片光點，成噸的無酸紙在高溫中蜷曲成灰，像極了燒給死人的紙錢。
    瞥見倉庫監控鏡頭最後傳來的影象，李傑微微一笑。
    他笑不是因為煙花計劃成功了。
    也不是因為最後兩位董事先後落網。
    而是一道熟悉的提示音。
    就在碎紙漫天飛舞之際，提示音，來了。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務已完成，獎勵將在返回主世界後領取。’
    ‘任務完成後，宿主可以隨時回歸，如果不做選擇，將在48小時內強製返回。’
    “老板，機票已經定好了。”
    這時，奧莉薇走進書房。
    “好。”
    李傑起身道：“走吧。”
    他們這一次準備換一個地方住，回東歐。
    如果未來沒有意外的話，他們都會住在那邊。
    隨著偽鈔集團全部覆滅，從今往後，他們不需要在東躲西藏。
    並且。
    在常人沒有關注的角落，關於‘李問’的國際通緝令已經撤銷了。
    雖然他從來沒有現身露麵過，但泄密者是誰，幾乎是明牌！
    畢竟。
    那些董事被捕時都在咒罵他。
    各種各樣難聽的話，各種惡毒的詛咒，都加到了他身上。
    不過。
    他們再怎麽罵都沒用。
    他們的後半生隻會在監獄裏度過。
    最早被抓的那幾位，現在都判了。
    最低的一位，被判了158年的監禁。
    如果他再能活100多年，大抵還能出來看一眼。
    ……
    轉眼。
    時間來到三年後。
    李傑解散了之前的團隊成員，那些人，每一個都領到了不菲的‘遣散費’。
    或者說創業基金、生活基金。
    隻要他們不亂來，那筆錢應該夠他們用一輩子。
    留在他身邊的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奧莉薇，一個是吳複生的女兒。
    後者，偶爾會香江那邊探望一下父親，隨著偽鈔集團的覆滅，吳複生在裏麵的日子好過了一點。
    得知女兒在外麵過得很好，吳複生雖然失去了自由，但心裏卻收獲了安寧。
    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女兒也可以徹底的生活在陽光之下。
    而奧莉薇，她算李傑的女伴，莊園的半個女主人。
    在東歐的這幾年，李傑包了一片地，成了一個小小的農場主。
    日子過得波瀾不驚。
    沒有什麽人打擾。
    直到多年後的某天，阮文和秀清忽然一起現身農場。
    跟著他們一塊來的還有一位華人。
    那個人，李傑看過他的資料。
    有關部門的人。
    “你現在的日子，過得真不錯啊。”
    傍晚，幾人坐在院子裏，阮文披著一件披肩，望著遠處的農田。
    “怪讓人羨慕的。”
    “你不也挺好的？”
    李傑微笑道：“你也自由了。”
    “還行吧。”
    阮文喝了一口咖啡。
    “比以前的日子要好，那段時間，總是心驚膽戰，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你們這次過，應該是有什麽事吧？”
    無事不登三寶殿，都那麽多年過去，她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登門。
    “確實有一件小事。”
    言罷，秀清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美鈔。
    “你看看這個。”
    李傑瞥了一眼，然後上手一摸。
    這一摸，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好熟悉的手藝。
    跟他當初有點像。
    不過。
    隻是有點像。
    “你們該不會以為是我幹的吧？”
    李傑放下偽鈔，麵露微笑道。
    “當然不會。”
    阮文淡淡道：“你現在日子過得這麽悠閑，怎麽可能再幹那種事。”
    “我們找你，隻是想讓你提供一點意見，畢竟，你曾經是這方麵的專家。”
    “抱歉。”
    李傑搖頭道。
    “我已經很久不從事這方麵的工作了，無法提供建議。”
    沒過一會。
    三人離開了農場。
    “阮小姐，你覺得‘李問’的話，可信嗎？”
    回程的途中，那位男子終於開了口。
    “我認為？”
    “嗯。”
    “我認為可信。”
    阮文透過後視鏡瞄了一眼越來越遠的莊園。
    “畢竟，他現在不缺錢，走正路賺的錢，遠比偽鈔賺的更多。”
    聽到這話，男子沒有反駁。
    任何事都有一個投資/收益比率。
    ‘李問’看似蝸居在鄉下，但他在國際金融市場可是赫赫有名的超級遊資。
    出手次數不多，卻極為精準。
    戰績輝煌可查！
    這樣的人，確實沒必要回頭撿起舊業。
    另一邊。
    “先生，要查一查嗎？”
    奧莉薇仔細研究了一遍偽鈔，而後道。
    “不用。”
    李傑擺了擺手。
    其實，他猜到了是誰幹的。
    多半還是偽鈔集團的‘殘黨’。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當初偽鈔集團生意做的那麽大，上上下下涉及到的人，不知凡幾。
    有幾條漏網之魚，那很正常。
    而且。
    這條魚，李傑還認識。
    曾經短暫的跟著他幹過幾個月。
    隻是，他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對方居然學到了精髓。
    最後。
    ‘秀清’應該也能想到那個人，但她顯然沒說。
    所以。
    李傑也懶得去管。
    隻要不惹到他，隨便對方怎麽折騰。
    又一年過去。
    沉寂已久的偽鈔黑市又熱鬧了起來。
    國際市場上突然有了一個神秘的賣家，對方的手藝很好，為人又相當謹慎。
    即使CIA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也沒有找到對方。
    然後。
    又有探員來了李傑居住的農場。
    但和上次一樣。
    他們同樣是敗興而歸。
    李傑根本沒有跟他們‘合作’的意思，提到什麽“Ghost”，他是全程否認。
    反正老美沒有證據。
    接下來幾年，偽鈔市場風雲變幻。
    不論外界如何，李傑依然是安安心心的當農場主，偶爾出席一下各種家庭活動。
    當年出去的那些孩子們，陸陸續續結婚生子。
    結婚、生子，他基本都會到場。
    多年過去，他的身體也老了。
    皺紋、白發都冒了出來。
    雖然精力仍然充沛，但身體的蒼老是無可抵禦的。
    參加完吳妮孩子的百日宴，在返程的飛機上，李傑在心底輕聲呼喚了一聲。
    下一秒。
    他脫離了副本世界，重新回到主世界。
    還是熟悉的陽台。
    熟悉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