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誰是朋友？
    放風區的太陽，依舊毒辣刺眼。
    巴吞舉起幹癟手掌，比劃出一個五字。
    “五百萬換自由，童叟無欺！”
    說著，巴吞咧開一笑，露出一張缺了門牙的嘴。
    “成交！”
    李傑淡淡吐出兩個字。
    此話一出，巴吞的喉結倏地動了動，那是咽吐沫的動作，同時，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貪戀的目光。
    真有錢啊。
    500萬美刀，說給就給了。
    不過。
    下麵那句話，又讓他心生惱怒。
    “先付定金，五十萬，出了監獄，再付尾款。”
    “好！”
    巴吞幹笑兩聲，雖然這個結果不是太妙，但出去了，李問還不是任由他揉搓？
    想要出獄付尾款是吧？
    到時候可不是450萬的事！
    不把他榨出最後一滴油，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接著，巴吞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你是先要假身份，還是保釋文件？”
    “全都要！”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是全要！
    “三天內，我要見到暹羅華僑富商李雁的醫療保外申請，病例的話，就做腎衰竭吧。”
    聽到這話，巴吞瞳孔縮了縮。
    這家夥對暹羅司法流程，很熟悉啊。
    連什麽病最容易保外就醫的門路都清楚。
    “三天嗎？”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再加十萬，這筆錢是打點獄醫用的。”
    “OK，B特幣交易，接受嗎？”
    前身作為被控製的傀儡，當然不會一點準備都不做。
    給自己留下一筆小金庫，很正常。
    B幣就是其中一環。
    雖然這時候的B幣還沒有漲到最高峰，但一枚的價格也到了1萬美元。
    “OK。”
    都是搞灰產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近期最熱的幣種。
    B幣好啊。
    沒法追蹤。
    市麵上的認可程度也高。
    “那好，稍後回去記得給我送紙幣過來，我會給你一個地址，那裏有一個硬盤，裏麵裝著六十還是七十個。”
    “這筆錢，已經比定金高了，等我見到東西，我會把秘鑰給你。”
    “沒問題。”
    言罷。
    巴吞慢吞吞的走了。
    不一會兒，大金牙又來了。
    但。
    他現在已經沒那麽囂張了。
    言語間還有幾分諂媚。
    “大哥，你跟巴老爺子認識？”
    “一點點吧。”
    “哈哈，誤會，都是誤會。”
    大金牙笑著道：“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那什麽保護費的事，直接作廢。”
    李傑嘴上說著一點，實際上大金牙怎麽會信？
    稍微談了幾句，大金牙走了。
    這筆生意，怕是黃了。
    畢竟。
    人巴吞比他的路子野多了，他能吃上這口飯，純粹是人家瞧不上這點生意。
    也不對。
    不是巴吞瞧不上，而是巴吞身後的人瞧不上。
    ……
    三天後。
    深夜的牢房內，悶熱難當。
    李傑靠在牆壁上，靜靜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隨著遠方的傳來一陣微小的動靜，他收回了耳朵。
    那聲音是獄警交接班時，鐵門開合發出來的。
    接著。
    他來到床頭，取出一個玻璃藥瓶。
    借著透氣窗外傳來的微光，瓶身上赫然印著一行泰文。
    【維生素B12】。
    這是三個小時前，巴吞托人送來的‘誠意’。
    東西還是塞在饅頭裏。
    打開瓶蓋，裏麵裝著一種半透明膠狀物。
    旋即，李傑將東西倒進剩下的半碗飯裏，沒過一會，碗裏就冒出一股帶著苦杏仁味的白煙。
    又過了一會，飯粒變黑了。
    碗底殘留著一點點銀灰色碎屑。
    釙210？
    李傑一眼認出了巴吞提供的物品。
    這玩意，它帶放射性，雖然也能製造出急性腎損傷的症狀，但也能害死人。
    看來，他要重新認識一下巴吞了。
    對方到底是幫他？
    還是害他？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然後。
    鐵門下方突然塞進一張折迭的A4紙。
    瞧見那張紙，李傑微微一笑。
    好啊。
    果然一直關注著他。
    有意思。
    現在他真想跟對方見上一麵，看看暗中的人到底是誰。
    無聲的走到門口，李傑沒去問外麵的人是誰。
    因為對方已經走了。
    展開A4紙，還是熟悉的打印體。
    開頭還是熟悉的那幾個字。
    【你快樂嗎】
    下麵仍然有一行小字。
    【巴吞，不可信】
    不論有沒有這封信，像釙210那種玩意，李傑都不會碰。
    真當自己是蜘蛛俠？
    窮人賭變異？
    他有更好的方案。
    他的演技，其實挺好的。
    裝一裝腎衰竭，基本沒什麽問題。
    反正他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就醫，隻要出了監獄的大門。
    剩下的？
    那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次日。
    放風時分，巴吞將李傑帶到角落，然後從衣服裏掏出幾張泛黃的紙。
    那是一家名為康民醫院的病例。
    手術記錄，術後隨訪，一應俱全。
    “記得，你會從今晚開始低燒，然後，明天出現尿血。”
    巴吞不緊不慢道：“周四你會發病，到時候會有獄警送你去監獄的醫護室。”
    “然後，獄醫會給你開具病危通知書，同時，還有保外就醫的手續。”
    “救護車是我們的人。”
    “上了車，你就安全了。”
    “挺好的計劃。”
    李傑掃了一眼巴吞提供的材料，而後便還了回去。
    “你不帶回去？”
    巴吞見狀，驚訝道。
    “帶回去做什麽？”
    “記下啊，要對好口供。”
    “我已經記下了。”
    李傑指了指自己的腦門：“檔案還是你收著吧。”
    言罷。
    李傑轉身就走。
    巴吞這條路，或許真能走通。
    不管對方是誰的人，隻要不是一出門就開槍。
    不對。
    對方不會這麽幹。
    如果真要幹掉他，在監獄裏弄死，多方便？
    就暹羅這邊的情況，監獄裏死上個把人，那不要太正常。
    望著李傑遠走的身影，巴吞的眼底露出一絲憐憫。
    可惜啊。
    錢還在，人就要死了。
    這大概就是人生中最最悲傷的事吧？
    人死了，錢還沒花完。
    與其便宜銀行，不如便宜他們！
    這可是一塊大肥肉啊。
    幹完這一票，巴吞也準備退休了。
    是的。
    其實，他早就能出去了，但他跟社會脫節太久，即使出去，短時間內也很難融入其中。
    現在？
    有了這一大筆錢，他不需要融入社會。
    他可以讓別人來適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