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翻譯翻譯什麽叫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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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
    在這個寒冬,北戴河是熱的,是沸騰的,三萬多名遠道而來的歌迷,跟著音樂一起狂歡。
    一起舞動。
    第一天,現場的安保人員還比較收斂,第二天,他們漸漸動容,第三天,他們雖然沒有加入其中,但他們至少理解了,不再抱著另類的眼光。
    特別是胡德祿。
    第二天,他發現自家兒子染著一頭‘時興’的發型來到現場。
    染了個黃毛,差點把他氣岔了!
    如果不是有現場氛圍,胡德祿指定要抽出他的七匹狼腰帶,狠狠地抽兒子幾下!
    時興!
    時興個屁啊!
    也就是現場‘妖魔鬼怪’太多,看看那些喜歡視覺係的樂迷,再瞅瞅一些哥特風的裝扮。
    黃毛看起來都眉清目秀了。
    所以。
    胡德祿的兒子逃過一劫,沒有再次重拾童年陰影。
    平時不關注搖滾樂的人都受到現場氛圍的感染,更別說樂迷們。
    這三天,或許是很多人終生難忘的一次回憶。
    現場太踏馬燥了!
    周利軍一首《追夢赤子心》,許威即興的一首《藍蓮花》,讓樂迷們期待滿滿。
    等什麽時候發專輯,他們一定要買上一張!
    必買!
    必買!
    不僅要買,還要向其他人推廣,自發的安利,直到音樂節結束,很多人仍然不願走。
    太嗨了!
    過去這三天,北戴河也發生了不少浪漫故事,有人當眾求婚,有人轉角遇到愛。
    還有人幹柴遇烈火。
    一點就著!
    有真愛,有情欲,有放縱,反正那些事,李傑管不著,都是一幫年輕人,荷爾蒙極為旺盛。
    哪個小夥子在那個年紀不想澀澀?
    不想不是人!
    因為那東西是激素控製!
    正常人都會想。
    如果不想,那絕對不是正常人!
    然而。
    就像青春一樣,再熱鬧的宴席也終究會散場,看著舞台拆除的動靜,不少人恍然發覺。
    快,太快了,三天怎麽那麽短!
    他們還想看更長的演出,最好一直演。
    李傑這批老登們看到他們的狀態,其實都懂,誰還不是那個階段過來的,但,演出定下的就是三天。
    再不走,北戴河官方要報警了!
    是真報警!
    人太多。
    人一多也容易亂,其實這次來北戴河的人大部分都是高素質的大學生,但,大學生是高素質,並不意味著每一個大學生都這樣。
    三萬多人聚在一塊,隻要有那麽一小撮人帶頭,最終就會留下一片狼籍。
    好幾家公廁連管道都被堵住了!
    拉粑粑的人太多,即使活水一直循環,管道還是堵死。
    還有套套。
    北戴河這一片的所有門店,庫存全被清空,計委裏的庫存也被掏空了。
    沒法。
    還是人太多。
    哪怕有不少人是單身而來,但架不住情侶也多,三萬人,隻要有個十分之一情侶,一天用兩三個,那得是多大的量?
    北戴河的店家哪見過這個架勢?
    直到很久以後,很多北戴河當地的居民仍然對這場音樂節記憶猶新。
    ……
    燕京。
    從北戴河回來,李傑一家就在準備過年的事了,今年過年他們要帶著毛毛、二個孩子一起回長安。
    大寶還好點,稍微有點印象,牙牙學語的小寶那是連燕京都沒出過。
    對他而言,這是一趟遠門。
    小孩子出行很麻煩,需要準備很多東西,李傑還要買一大堆的年貨,今年他準備開車回去。
    開一輛商務車,後麵再跟一輛專門裝年貨的廂式小貨車。
    從燕京到長安一共一千多公裏,一路開,一路玩,三天時間正好到家。
    轉眼。
    時間來到年底,在00年行將結束之際,恢複本名的周川雄發行個人第九張專輯《Transfer》。
    “依然記得從你口中說出再見堅決如鐵,昏暗中有種烈日灼身的錯覺,黃昏的地平線,劃出一句離別,愛情進入永夜……”
    就在這首《黃昏》的傳唱中,2001年,來了。
    黃昏的這陣風才剛剛刮起,暫時還沒有傳入內地,在內地這邊,《當代歌壇》新年第一刊以【北戴河音樂節】為封麵。
    不容易!
    他們憋了整整半個多月,新聞、照片通通壓了半個月,如果購買2001年《當代歌壇》的第一刊就會驚訝的發現,這一期幾乎是北戴河專場。
    從封麵到內頁,從歌手獨家專訪,到樂隊、歌迷專訪,再到北戴河當地幹部、居民的訪問。
    洋洋灑灑寫了大半本雜誌。
    《當代歌壇》打響了第一槍,接著,最新一期的《音像世界》、《通俗歌曲》雜誌也報道了北戴河音樂節。
    然後。
    香江的《明報周刊》,寶島的《聯合報》也提及了12月的這場內地搖滾樂盛事。
    港台媒體報道,稀奇又不稀奇。
    在幾年前,很多港台媒體都跟風報道過內地搖滾樂,那時候,更多是一些立場問題。
    畢竟。
    搖滾樂象征著反叛精神。
    在內地誕生搖滾樂本來就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事,不過,新鮮勁過去,又恰逢內地搖滾樂沉寂,這兩年,港台媒體已經很少報道內地搖滾樂。
    隻是偶爾能看到。
    大部分還是跟李傑和崔建有關。
    這一次,幾萬人的音樂節又讓港台兩地感到震驚。
    寶島那邊稍好一點,好歹麵積大一點,有兩千多萬人,香江那邊麵積小,人口又少,看到幾萬人規模的音樂節,真的震驚了。
    他們當地的搖滾音樂節才多少人?
    幾千人的規模,了不起上萬人,因為這裏隻有娛樂圈,沒有樂壇,搖滾樂隻是一個很小眾的市場。
    搖滾樂在寶島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
    李傑的那張《世界》,如果不是流行側,銷量哪能突破百萬張?
    最令李傑驚訝的不是港台媒體的報道,而是《青年報》刊登了一則【北戴河音樂節紀實】的通稿。
    雖然中間夾雜著不少批評,比如留下了很多垃圾,廁所堵了,以及一些安全隱患。
    但它報了。
    不止是《青年報》,後續《南方周末》、《南方都市報》、《金陵晚報》等等發行體量頗大的報紙都對這場音樂節進行了報道。
    如此大規模的報道,絕對是不同尋常的,罕見的。
    那些嗅覺敏銳的人明顯察覺到了這一變化。
    即便是部分遲鈍的圈內人,也很驚訝。
    見報?
    還是大規模見報?
    開天辟地頭一遭啊!
    是不是哪裏發生了一點變化?
    變化確實是在發生。
    這一切都跟近兩年圈內風氣的變化有關,最近這幾年,那種苦大仇深的歌曲少了很多。
    以痛仰樂隊為例,原時空他們在2000年9月發行首張專輯《這是個問題》。
    而現在,痛仰樂隊簽約摩登天空後發行的專輯名叫《不要停止我的音樂》。
    最初這張專輯的名字應該是‘請不要停止我的音樂’,後來過審時,審核人員覺得‘請’字不太好,就把它給刪了。
    這張專輯和原時空那張同名專輯沒什麽關係,歌曲隻有一首《再見傑克》類似。
    其他的歌,完全不一樣。
    整體而言要偏流行金屬一點,再保留一點點金屬色彩。
    更讓李傑驚訝的還在後麵,就在1月中旬,他收到了一個邀請,跟他幾乎同時收到邀請的還有輪回樂隊、許威。
    這個邀請是央視《同一首歌》欄目發出的。
    同一首歌是什麽欄目?
    央視的一檔音樂類綜藝節目,每周五晚準備在央視播出,它不同於選秀、音樂競賽。
    它更像是一個大型全國巡回式的拚盤演唱會,每一期都會邀請一批知名歌手。
    或當紅,或曾經當紅,這些人會在全國不同的城市進行演出。
    毫不誇張的說,《同一首歌》就是央視旗下的王牌節目之一,每一期的收視率都很高。
    很多城市為了申辦《同一首歌》,都是削尖了腦袋想辦法。
    央視是什麽單位,不必多言。
    曾經的搖滾樂別說進央視,就是登上電視台都是千難萬難,這一次,李傑、輪回樂隊、許威三人同時收到同一首歌的邀約。
    雖然,或許,可能跟這一次的舉辦城市有關。
    李傑收到的邀請是長安站,許威、輪回樂隊也一樣,但甭管是哪座城市,能登上央視的欄目,那都是破冰之旅。
    消息傳開,圈內震動!
    “軍哥,這次真不是你找的孟鑫?”
    即使李傑說了好幾次,沈黎揮還是有點難以置信,成為摩登天空的掌門人後,他狠狠地惡補了一些專業知識。
    連帶著,他對風向的變化都敏銳了不少。
    沒辦法啊。
    都是被逼的,如果不了解風向,一張專輯投下去,很可能連個水花都翻不起來。
    “真不是。”
    李傑啞然道:“我都說了多少遍,這次節目組真沒有跟我提前說,我跟你們是差不多時間收到的通知。”
    “那,不應該啊。”
    沈黎揮摸了摸腦袋,他有點想不通。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從上不了電視台,一步到位直接登上《同一首歌》,這種反差太大,他屬實摸不清楚。
    “其實,也很好理解。”
    李傑嗬嗬一笑,眼看沈黎揮抬頭,滿腹疑惑的樣子,他吐出了幾個字。
    “堵不如疏。”
    “嗯?”
    沈黎揮還是有點懵。
    “很簡單。”
    李傑笑著道:“搖滾樂終究是有市場的,還有,它的關注度也很高,一直壓著,不如引導它走向想看到的方向。”
    “你在想想,國內現在最大的事是什麽?”
    “什麽?”
    沈黎揮還是一臉茫然。
    “入世。”
    李傑道出關鍵。
    “國內的紡織產業產能太大,國內消化不良這一批產能,想走,隻能向外尋。”
    事實上,入世帶來的改變很多,很大,很深遠。
    搖滾樂鬆綁,隻是其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跟電影方麵的院線製改造、製片廠改組,差遠了。
    後者影響的是整個行業。
    搖滾樂呢?
    它隻是唱片工業的子集,還是一項不太重要的子集。
    影響力很有限。
    其實,如果內地的搖滾樂能真正發展起來,未來幾年哪有什麽韓流、超女什麽事?
    但,很難。
    幾乎不太可能。
    即使李傑想扶,那也扶不起來,國內搖滾發展的時間太短,沒有那麽多的人才。
    一花獨放不是春。
    就他一個人一枝獨秀能有什麽用?
    他還能把全國年輕人都吸幹不成?
    那做不到。
    全國數以億計的年輕人,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即使其中分流出一小部分人,那也是一個極為龐大的市場。
    小西八那是舉國之力推動韓流出海。
    半晌,沈黎揮隱隱回過味來,緊隨而來的便是振奮。
    光!
    光來了!
    另一邊。
    許威也在報喜,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的妻子,告訴他的父母,告訴他的老丈人、丈母娘。
    反正是廣而告之。
    輪回樂隊那邊的情況也類似。
    不論怎樣,央視的演出邀約都是不一樣的,他們的家人收到消息,也是一個個喜笑顏開。
    老一輩人很吃這一套。
    能不能得到主流的認可,很重要。
    輪回樂隊成員的家人們已經開始計劃請假,親自前往同一首歌的現場進行觀看。
    老周夫婦那就簡單了。
    他們準備在長安一直待到《同一首歌》演出的那一天,他們不僅要自己去,還要呼朋喚友。
    把親戚都叫上。
    都去看!
    時間:2001年2月7號。
    那一天正好是元宵節,現場看完,他們還能在2月9號的電視上再看一遍!
    這個突如其來的邀請也打亂了李傑一家的歸鄉計劃。
    他們原本是過幾天就回去,現在不行了。
    《同一首歌》節目是演唱會性質,要不要排練?
    要!
    要不要跟節目組對接?
    也要?
    選歌、彩排、妝造、行程等等,通通都要對接,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搞不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