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去哪了？
    這是秦海沛最想知道的事。
    那個派去跟蹤的小弟已經被他罵的狗血噴頭。
    連這點事都幹不好！
    換做是他年輕那會，這種犯了大錯的小弟，沒說的，直接沉江！
    現在嘛。
    算了。
    把他打發走就行。
    人年紀大了，脾氣也沒有年輕時那般暴躁。
    至於損失的那筆錢。
    他會把‘陸飛’找出來，然後，哼哼，吃了多少，就得吐出來多少。
    錢不夠？
    那就肉償！
    混身上下哪裏值錢賣哪裏。
    “你也看到了？”
    秦海沛沉著臉道。
    “你之前說那小子還不錯，現在，你還堅持自己的看法嗎？”
    對麵坐著的‘秦海垚’，此時已經褪去了小太妹的打扮，恢複了本色，也恢複本名。
    她的真名是秦海鷗。
    死掉的妹妹其實也不叫‘秦海垚’，而是叫‘秦小垚’。
    “是我看錯人了。”
    選擇‘陸飛’不是臨時起意，而是一箭雙雕。
    ‘陸飛’既是洗脫罪責的關鍵，也是一位大人物亟需的供體。
    “唉。”
    秦海沛歎了口氣，他現在心疼的不是錢，而是合適的人選不好找。
    H市近千萬的人口裏，有沒有合適的？
    肯定有！
    但眼下確定的就‘陸飛’這麽一個人。
    他這一跑，再想找到合適的人選，無異於大海撈針。
    如果被其他人搶了先，他……
    不幸中的萬幸是，‘陸飛’跑的時機很合適，再晚個幾天，次長就要來了。
    他一直沒有跟次長匯報，等的就是當麵。
    話沒有說出去，事情就有回旋的餘地，如果提前說了，到時候人又跑了，好事都變成了壞事。
    隨後兩天，秦海沛一直在派人暗中搜查李傑。
    他一跑，計劃全部打亂。
    之前準備的嫁禍計劃，用不了了。
    如今隻能啟用B計劃。
    偽造‘秦小垚’離家出走的假象，過上十天半個月，他再去報警，報失蹤的警。
    離家出走也是一個很合適的理由。
    畢竟，‘秦小垚’不是頭一次這麽幹了，從前她就是懂不懂離家出走。
    最長的一次，一個月都沒有消息。
    那次，秦海沛也報了警。
    最後在一家夜店找到了女兒，他這才帶著女兒一起去警局消除了報案記錄。
    至於。
    屍體怎麽處理。
    找一塊風水寶地埋了。
    他別的不多，就是地多。
    去年，他剛剛在H市邊上的大青山買了一塊地，建了一座度假山莊。
    隻夠私人使用。
    那邊一大片山頭都是他家的。
    到時候找一塊風水寶地埋了。
    逢年過節，他和海鷗還能去祭奠祭奠。
    秦海沛不僅暗中調查李傑的去向，他還開出了‘懸賞令’。
    隻要把人找到，提供準確線索，獎勵五百萬。
    親自抓到，一千萬！
    前提是要活捉！
    死了一毛錢不給。
    懸賞令一出，地下震動，H市本地的暗黑界人士，聞風而動，很快，消息就傳到了周邊。
    然後。
    傳遍了全國。
    全國各地的‘賞金獵人’都在朝著H市趕。
    這麽大的動靜哪能瞞得了太久。
    當地的警界人士也陸續收到風聲。
    不過。
    也就那樣。
    ‘陸飛’是誰，得罪了誰，跟他們有半毛錢的關係，如果‘陸飛’主動來他們這邊尋求幫助。
    或者，‘陸飛’被抓了之後有人來報案。
    那才跟他們有關係。
    隻要沒人報，死活跟他們都沒幹係。
    如果什麽閑事都要管，且不說他們能不能管那麽多，首先，經費就不允許。
    其次。
    警力也不夠用。
    他們的警民1比800。
    一個人要負責800人的事，雖然這八百人不是天天有事，但他們得準備著啊。
    萬一有事，那要隨時服務。
    怕投訴啊。
    如果投訴率太高，明年的經費又要被砍。
    所以。
    像‘陸飛’這種既沒有人報案，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的事，那都是小事。
    另一邊。
    李傑也從網絡知道了秦海沛發布的懸賞令。
    看到那個價格，他的內心毫無波動。
    就是，日後出門要小心點。
    一千萬，那是一筆巨款，換做是沒有覺醒前的自己，看到這個數字，估計自己就把自己給賣了。
    一千萬，錢交了，什麽都有了。
    看完今天的消息，李傑踱步走進了屋子裏。
    推開房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病床，院長躺在上麵，此時，她睡的正香。
    李傑給她配了一點點藥。
    雖說這個病基本治不好，但能緩解院長的痛苦，那也是好的。
    讓她走得輕鬆一點，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在病床旁邊，各種家用醫療用品都很齊全，這些都是李傑暗中買的東西。
    如果。
    如果秦海沛聰明一點，或者能量大一點，能查到他購置這些用品的記錄，也不會發生‘跟丟’的事。
    看了院長一會，李傑便出了臥室，然後去了廚房做飯。
    這些食材都是每天找跑腿代購的。
    不需要他出麵。
    跑腿買好東西就放在門口，也不需要見麵。
    理論上，隻要李傑不出去，‘秦海沛’就永遠別想找到他。
    但。
    不出門是不可能的。
    不出去怎麽觀察秦海沛的動向？
    還有。
    院長也不可能天天窩在家裏，那樣不利於身心健康，李傑隻是把散步時間改到了晚上。
    晚上出門在小區內散步，燈光昏暗的情況下，不是那種太熟的人，基本不會認識他們。
    現在。
    李傑沒有跑出H市。
    他隻是搬來了H市開發的新城。
    衛星城。
    這邊更不會遇到什麽熟人。
    被發現的概率極低。
    半個小時後，李傑端著飯菜走進了臥室，這時，院長也醒了過來。
    看著窗外黑漆漆的樣子，她眼底露出幾分驚訝。
    “我……我睡了多久？”
    “四五個小時吧。”
    李傑微微一笑，拉起蓋板，把做好的飯菜放了上去。
    “先吃飯吧。”
    嗅著熱粥飄起的香氣，院長忽然覺得有點餓了。
    她，很是不可思議。
    最近這兩年，她幾乎是天天失眠，每天睡覺都是那種半夢半醒，基本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還有。
    食欲也是的。
    沒什麽想吃的東西，哪怕不吃東西，也不會覺得餓。
    “小飛，你找的那個醫生開的藥好像很管用啊。”
    隨後，院長說了她自己的體會。
    渾身有一種舒坦的感覺。
    這很難得。
    “是吧，我就說嘛，那些藥一定管用，您還不信。”
    “信，我信還不行嗎。”
    院長之前不信，那是擔心李傑被騙了，這個世界上騙子太多。
    現在，她信了。
    神醫啊！
    哪怕治不好她的病，她也願意繼續吃那些藥。
    吃完這頓飯，院長的眼角有那麽一點點濕潤，她是多久沒有體會過飽腹的感覺了？
    不是那種虛假的飽腹。
    是正兒八經吃了東西，能入口的那種。
    看到這一切，李傑隻是默默地收拾餐桌，未來這半年，院長都會像今天一樣。
    當然。
    這麽做也有代價。
    一年的壽命變成半年。
    相當於是透支。
    一個是痛苦的活一年，另外一個是輕鬆的過半年，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接下來，院長的狀態一天好過一天。
    說話不喘氣了。
    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斷斷續續，雖然聲音還是很輕，但不會說一句歇一會。
    臉色也跟著紅潤許多。
    發現自己的狀況，院長還以為自己是回光返照。
    老一輩人都信這個。
    不過。
    她並沒有跟李傑說，回光返照就回光返照吧。
    走了更好，走了小飛就不會那麽累。
    抱著這種心態，院長的心態和狀態都越來越好，每天白天出門，李傑也放心很多。
    過去這些天，他一直在觀察秦海沛。
    既有技術手段，也有線下跟蹤。
    秦海沛每天的日常都很固定，要麽是在家，要麽是在公司，要麽是在應酬。
    最近。
    他好像在迎接一位大人物。
    歐陽次長近期會來H市。
    秦海沛跟對方私交甚密，有傳言，他的靠山就是歐陽次長。
    歐陽次長，全麵歐陽瑾。
    是西嵐國少壯派裏的強人。
    三代從政。
    頗有另外一個世界‘四世三公’的味道，反正，關係網很密集，想要巴結他的人也很多。
    秦海沛就是那樣一個人。
    查到這一段後，李傑削微查了查歐陽瑾。
    他查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歐陽瑾的父親，也就是歐陽家族上一代的掌舵人，近些年身體一直不好。
    不好到什麽程度？
    定期住院。
    翻看醫院的病例，明麵上也找不出什麽問題，不過，這件事很可能跟他有點關係。
    有傳言。
    歐陽瑾的父親為了保持身體健康，不僅定期換血，還要更換器官。
    他有腎衰竭。
    是病理性的腎衰竭。
    他患的病跟院長一模一樣。
    然而。
    雙方享受到的醫療、服務都不一樣，歐陽瑾父親的生活質量基本沒有下降。
    查到這裏之後，李傑悄悄潛入了秦海沛郊外莊園。
    他在那裏安放了幾樣小東西。
    根據歐陽瑾的行程，他在H市的這幾天，不會住什麽酒店，秦家的莊園就是他下榻的地方。
    轉眼。
    歐陽瑾來到了H市。
    他的行程很趕，每天各種見麵會、酒會，H市的中上層人士，人人都圍著他轉。
    隻有晚上，他才會回莊園。
    不論他回來多萬，秦海沛都陪在他身邊，即使是下半夜，秦海沛也是寸步不離。
    也難為小老頭了。
    都六十來歲的人了，每天還要跟著一塊熬夜。
    持續監聽了幾天，李傑是一無所獲。
    雖然他們私下也談了一些利益交換的問題，但，並沒有李傑想聽的東西。
    看來。
    還得要去京都一趟。
    他要去聖馬醫院查一查歐陽瑾父親的病例。
    真正的病例。
    紙質的那種，不是資料庫裏的電子文檔，那玩意，都是用來應付審查的東西。
    沒什麽敏感問題。
    離開H市，李傑不是一個人走的，而是帶上了院長。
    盡管院長這幾天身體有所好轉，但還是離不開人，他們沒有坐火車、飛機。
    而是開車去京都。
    就秦海沛的勢力，還不足以封鎖H市的所有周邊要道，開車是最安全的方式。
    來到京都，李傑就沒再搞什麽偽裝。
    秦海沛的手沒有那麽長，收不到這裏，安頓好院長，他就開始踩點。
    前前後後花了小半個月，他終於看到了那份被隱藏起來的‘真實病例’。
    果然。
    跟他猜測的差不多。
    歐陽瑾的老父親定期需要更換腎髒。
    而他。
    就是‘秦海沛’選中的供體。
    邏輯閉環了。
    他不僅是消除罪證的關鍵一環，等給他們辦完事，還要被吃幹抹淨。
    隻能說榨的太狠。
    查完這件事，李傑也做出一個決定。
    之前，他還想著別弄得那麽狠。
    畢竟。
    不論是原著，還是電影，亦或者是電視劇的版本，都沒有那麽暗黑。
    現在這般暗黑。
    那就……
    狠一點！
    讓他們統統都進去。
    把所有人都給弄進去。
    從秦海沛，到上麵的歐陽次長，以及他們那一係的人，統統一網打盡。
    這中間，李傑也不需要出麵什麽的。
    在西嵐國，歐陽家又不是一家獨大，他們也有敵人。
    隻要把這些黑料丟給對方陣營，都不用李傑出手，就會有人為他代勞。
    一旦歐陽倒了。
    依附在歐陽家身上的秦海沛，還能落得個好？
    那些環伺在他身邊的餓狼，巴不得上前踩上幾腳，然後。
    分而食之！
    秦海沛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是一塊大肥肉。
    拍好照片，李傑便離開了醫院的小檔案室。
    頭頂的監控被他全程無視。
    監控畫麵早就被他改過了，現在放的是循環畫麵。
    不過。
    院方的人也不是傻子。
    第二天，安保人員就發現了監控室的異常，然而，安保主管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報。
    最近，安保主管林英的家裏出了點事。
    特別需要錢。
    在缺錢的情況下，他不想丟掉這份工作，畢竟，安保是他的問題。
    ‘賊’進的還是最核心的地方。
    一旦泄露，哪怕他沒有錯，也會被殃及。
    橫豎都是死。
    那還選什麽上報？
    能瞞多久，瞞多久！
    實在壓不住的那天，他在‘認罰’，承認是自己疏忽。
    到時候公司怎麽處置他。
    他都認！
    先把這段時間的錢給賺了。
    想通此節，他立刻幫著消除了‘證據’，反正就他一個人知道，隻要他不說，其他人就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