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她要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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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衡出宮便讓阿蠻去打聽李南風近日行蹤。

    阿蠻嚇得跳起:“爺您可消停點兒!”

    這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他從李家披著一身破爛袍子氣哼哼出府的事在街頭巷尾間還沒散去呢,如今各家背後不知怎麽笑話這位靖王世子,人家李姑娘都沒主動來找他,他倒還要自己送上門去?

    雖說如今欽定的世子之位是到手了,可是任誰也經不起這麽折騰啊!三天兩頭的被打真的好受?

    晏衡深深望著他:“就不消停!”

    太任性了!太野蠻了!

    阿蠻又跳起來,這次是跳著跑遠了。

    被氣昏的晏馳被路過的下人看到,扶著回了西廂。

    沈夫人正巧被沈棲雲夫婦堵麵催請去沈家作陪,方便他們宴請城裏官眷時抬抬身價。

    她如今是有誥命,也有身份出麵應酬,但她打定主意要帶著兩個兒子靜靜過日子,怎會樂意赴這種邀約呢?

    況且盧氏早前還冷嘲熱諷說她是個妾,帶累了沈家姑娘們,如今宮裏給她正了名,則立馬又來打她的秋風,這會子倒不顧忌她是個“侍妾”了!

    這任是個泥菩薩也把三分土性兒給氣出來了吧?她便是曾經有心想報答娘家,如今心也懶了。

    晏馳這裏進來,索性就此過問他去了,由得他們是走是留。

    盧氏坐到半柱香沒了,知道是沒戲,與丈夫回了府,便道:“沈家收留他們母子十多年,也是等於養了幾隻白眼狼。

    “那靖王也是,當初見麵時說的可好聽,到如今,轉眼就把咱們拋開了,早知如此,當年倒不如讓他們自己過活去。”

    沈棲雲讀書人出身,道:“到底是我妹妹……”

    “就是妹妹我才這麽說,旁人我也不做這個指望。”

    沈棲雲道:“沒他們我們也得過日子。”

    盧氏冷笑兩聲,吃茶不做聲了。

    看沈虞在旁邊打絡子,隨後又想起來,支楞起身子來道:“聽說李家在給他們世子議婚。”

    “你還想讓虞姐兒嫁延平侯世子?”

    沈棲雲覺得她也太敢想了!

    想當年沈李兩家聯姻那是一句話的事,如今這地位相差都天上地下了,與晏家好歹還有個姻親在,跟李家除了當年那點薄如草紙的世家情,可什麽都不剩,拿什麽去攀李家?

    關鍵是人家李摯不靠祖蔭本身就很出色,而且年齡也不合適。

    “太師府咱們就不想了。”盧氏使了個眼色讓沈虞出去,說道,“聽說李家幾房都來京了,李太師的同胞親兄弟也都在京,他們兩家都有子弟小姐,虞姐兒雖嫁不了延平侯世子,但嫁個李家旁支子弟總是可以的。

    “他們幾房兄弟關係都親近,隻要跟李家結上親了,也不怕日後走不順暢。”

    沈棲雲有些動容。

    李家聲勢與靖王府並立,並且還走的是仕官,從這點上說,給沈家的便利可能比靖王府能給的機會還要多。

    沈虞已經滿十二了,沈家也是響當當的世家,隻是當年決策失誤,沒能搭上這股寧王揭竿這股勢頭。

    眼下議婚雖說早了點,可早定親也不等於早成親,隻要這層關係在,年齡又算什麽?

    隻要有這個意思,李家總歸也能找出個跟她匹配的子弟來。

    “可是,咱們如今這處境,又怎麽跟人攀得上呢?”

    作為女方,也不可能主動去尋媒人說親。

    “自然得做得體麵點,也不能太著急。”盧氏道,“我聽說李家每月十五都要去相國寺上香,昨兒太師的掌上明珠,那個叫南風的,今早就打發了人去相國寺清掃布施。

    “同行的還有他們李家的五太太,也就是李太師的親弟媳,這倒是個機會。”

    沈棲雲想想這次在滄州見到的李家那副派頭,再想想當年在京城的平起平坐,當下也不多想了,道:“那你先去安排!”

    盧氏瞥著他:“那也得我手頭有銀子行事。”

    沈棲雲稍頓,擺手道:“你上張泉那兒支五十兩銀子去!”

    門外沈虞聽到這裏,抿唇低頭,悄步離開了。

    ……

    將近四月的燕京春意深濃,李南風踏著春風與梅氏母子仨兒到了相國寺,同行的還有李摯。

    李家自多年以前就在相國寺捐了香火供了先祖牌位,中間離守十餘年,自李存睿回京時起又重新撿起來了,李南風他們到來之前李摯便奉命每月月中進廟祈福。

    跪拜之後,大夥按例得用了齋飯才走,李南風半路忽捂了肚子:“你們先走,我去去就來。”

    李摯皺眉:“什麽毛病?”

    李南風指指角落。

    這事兒好像也不能攔著……李摯囑了她兩句,就先去禪房坐聽頌經。

    李勤下意識想跟著去,被李舒拿扇子敲了敲腦袋,才反應過來,放棄了。

    李南風等他們走遠,拂拂衣襟,一身飄逸地帶著疏夏去往了前殿。

    疏夏問:“姑娘我們這是要做什麽?”

    “盯梢。”

    疏夏嚇了一跳,位列三公的李太師的掌上明珠,她要盯梢?

    李南風沒管她,直接到山門下找了個涼茶攤坐著,叫了碗冰涼粉,瞅著路過行人。

    她雖然穿著精致,但因為還是個梳丫髻的小姑娘,相國寺裏來往的又都是非富即貴,倒也不打眼。

    疏夏也被賜了張凳子坐下來,這位姑娘屢出奇招,每每都是她從旁侍候,不知今兒又想做什麽?

    疏夏沒發現,自己從最初對姑娘的提心吊膽,到如今竟有幾分期待起來,因為近來的幾件事,顯露出如今的姑娘跟過去相比,變得有主見多了也有魄力多了——雖然挨了打也是事實。

    “付錢!”

    一碗涼粉才剛吃了一口,李南風就突然一聲低喝,撐著膝蓋站起來走遠了。

    涼粉躥進了氣道,疏夏撫著胸劇咳,忙亂中摸了把錢放在桌上,拔腿跟了上去。

    李南風追蹤的是輛在疏夏看來並不算闊氣的馬車,至少跟太師府的相比差遠了。

    馬車上走下來幾位女眷,當先的是個四旬上下的官眷,隨後下車的這個著蔥綠裙子,牙白上衣,梳著隨雲髻,身段婀娜,竟是個麵容姣好,看上去也舉止溫婉的閨秀。

    疏夏見李南風緊緊盯著這少女,正想多嘴問一句來曆,就聽那邊廂又來了輛馬車,下來一對母女樣的女眷,那女兒甜甜地衝著這邊的婦人行禮,而後又歡快地走向蔥綠裙子的少女:“謝姐姐,好久不見你了!”

    疏夏就察覺李南風渾身氣息頓時變得微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