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135章 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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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樹下吊著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老人。

    半長花白的頭發,每一根原本都向後梳著,眼睛瞪得又圓又大,身上穿著灰白色的長衫,一雙枯幹的手無力又倔強地下垂著,露出來的腳,還穿著一雙黑色的細棉布鞋。

    與一般的上吊者不同,那個死者的頭並不下垂,卻高高昂起,向屈原的天問一般,十分怪異。

    一根長長的麻繩在他頸部纏繞著,屍體迎風微微有些晃動,似乎能聽到麻繩與樹杈磨損的吱伊聲。

    兩人交匯了下視線,隻是個陰靈聚相,但這個陰靈的穿著來看,至少是二三十年代的裝束。

    隻有陰靈聚相,卻無陰靈聚形,這個鬼魂,有可能受製,也就是沒有能自由活動的機會。

    “要不要去看看?”胡瑜問熊孩子。

    熊孩子望著那株柳樹,緩緩說道:“柳樹通常都不高,但這株柳樹比一般的柳樹要高不少,那老者我們眼睛看看至少有一米七,離地尚有尺許,可見這柳樹是生得很異常的。”

    胡瑜這才覺得當初一見那陰靈聚相為什麽有種很怪異的感覺,實際就是這種違和感。

    胡瑜關上車門,和熊孩子走進了張宅,午間時分,正巧也是太陽剛出來的時候,張家爺爺此時正搬在院子裏曬著太陽,溫暖的太陽灑在他身上,老爺子眼睛半眯,享受著暖陽。

    張亦恩見胡瑜去而複返,立即臉色一變,難道說是化煞沒有成功?

    大約是看出張亦恩心裏所思,胡瑜走上前問道:“你家去村碑樓的那株大柳樹,是哪年種下的,知道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小時候就有的。”張亦恩回答得很老實。

    胡瑜又笑道:“你爺爺是不是這裏土生土長的呢?”

    “是啊!”張亦恩不知道為什麽胡瑜要問及這個奇怪的問題。

    胡瑜抿了下嘴唇,沉吟了一下,“我想跟你爺爺聊幾句,不知道方不方便?”

    張亦恩笑道:“當然可以,爺爺是個話嗑,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想當年如何如何。胡師兄一會可別嫌煩哦。”

    胡瑜輕拍了下他的肩說道:“我是那種人嗎?”

    胡瑜走到張家爺爺跟前,打了聲招呼,不幾句就扯到了那株大柳樹。

    張家爺爺臉上的微笑漸漸收攏,如同烏雲開始遮掩烈日那樣,“那株大柳樹,有很多年了,原本,柳樹下有個湖……”張家爺爺的眼睛開始空洞起來,回憶的思潮湧上心頭,他絮絮叨叨說了近一個小時,胡瑜才知道,這株柳樹,在明萬曆年間就有了。

    後來的洪水,冰雹,兵戰等等,都沒有讓大柳樹倒下,它猶如一個忠誠的衛兵,死死守著村子,直到民國十四年的冬月,一個被逼嫁的寡婦被送進他們張村。

    嘴裏塞著布,五花大綁頂著蓋頭被硬壓著拜了堂,當晚鬧洞房的人,說要把女人綁在大柳樹身上,讓她好好學學柳樹的柔媚之類的話題。

    過去鬧洞房三天無大小,新郎官也沒有阻止,就這樣,把那年輕的寡婦捆在了柳樹幹上,大家關上門繼續喝酒。

    “狼,有狼啊,快打狼啊!”那寡婦淒厲的聲音很快便響了起來,但喝酒的人們都認為她是一個人被捆在那棵柳樹上害怕了。

    寡婦的聲音不斷地傳來,最後隻聽到一聲尖厲的慘叫,就不再有聲音了,鬧洞房的人們覺得不對勁,等走到村碑口的時候,老遠就看到那寡婦勾著頭,身邊還圍著幾隻似狼非狼的東西。

    眾人拿著馬燈一照,都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寡婦的咽喉已被咬斷,汩汩地往外流著殷紅的血,她的眼睛睜得很大,臉上驚恐的表情未褪,腮邊還有未幹的眼淚,肚子也被咬破了,腸子墜了一截在外麵,旁邊圍著打轉的,不是狼,但也是狼的近親,是豺狗,冬月正是野獸沒東西吃的時候,村裏已經有羊和豬被咬死了。

    喜事就在人們的鬧騰中,變成了喪事,這個不願意嫁進張村的小寡婦就這樣,白白死掉。

    大概是她實在不甘死亡,從那以後,不止一個村民在柳樹下見到一個頭上戴著紅花的小寡婦靠樹而立。

    沒多久,一個村婦因瑣事想不開,解了腰帶就在柳樹那尋了短見,於是張村的人,這些年,幾乎每年都會死一個,但是四十年代末,大柳樹被火燒過一次,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死在柳樹下。

    聽到這樣的故事,胡瑜心裏沉甸甸的,說不出是這個什麽滋味。

    匆匆告別了張家,二人回到車上,胡瑜首先開口道:“你是不是要晚上再來一趟?”

    熊孩子抬眼看了下胡瑜,說道:“張家爺爺剛才的停頓,應該是還有一件什麽事沒有說。”

    胡瑜嗯了一聲,笑著對熊孩子道:“我以為你完全沒注意到。”

    熊孩子咬了下手指頭說道:“先吃飯,不吃飯腦子轉不起來!”

    胡瑜發動了汽車,被熊孩子這麽一說,他也覺得肚子裏空空如也,果然腦力勞動更讓人餓得快啊!

    許欣這會子正在公司高層食堂吃飯,對麵依舊坐著混血王子弗朗茨。

    “親愛的許欣先生……”

    “打住!以後不要叫我親愛的!”

    “那我應該怎麽稱呼?打令?”

    “咳咳咳……”

    “不用這麽激動的,許欣打令!”

    許欣此時覺得一切都很不美好,極度極度不美好,但這是董事長,他還沒辦法隨意發火,“弗朗茨,你能接受男同嗎?”

    “男同?男同是什麽意思?說英語!我才來中國不到半年!”弗朗茨說的是實話,曾經有人指著送他的果籃說:這是一點小意思,他會追著別人問什麽樣的東西叫大意思。

    許欣在桌下使勁捏了捏拳頭,說道:“弗朗茨,你能把我當好朋友,我很高興,我們中國人隻有夫妻間才稱呼親愛的,朋友間不這麽稱呼。”

    “啊,這樣?”弗朗茨那淺灰色的傲人眼珠轉了轉,笑著說道:“那這樣,我以後叫你許欣,別的不扯!”

    許欣點頭微笑了一下,忽然眼前閃過一道藍光,帶有淡淡陰冷之意,同樣的藍光,他今早在19樓也見到過,連15樓的經理級飯廳也能撞上?

    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