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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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主府回去,安裕瑚就時刻關注著長公主府和姚家的動靜,聽說長公主讓人給姚可清送去了厚重的賞賜,氣的瑟瑟發抖,今天去的人那麽多,獨姚家小姐有賞賜,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在長公主心裏,她姚可清跟別人是不一樣的,比起她安裕瑚,長公主更信她姚可清!
且不說安裕瑚氣的在家如何如何,姚可清得了長公主的賞賜可是叫姚可馨心裏酸到極致了。
長公主這樣看重姚可清,即便是她將來跟著姚可清一起進了長公主府,又哪裏有她的容身之地呢?
得了長公主賞賜的料子,朱氏有意顯擺長公主對姚可清的厚待,第二天就讓針線房的人來給姚可清和姚可怡量體裁衣了,務必要盡快讓她們穿上新衣裳,又酸了一群人的眼睛。
好不容易處理完姚家的事,姚可清才有機會問安平郡主關於駙馬被擒的事,安平郡主隻回了她一個字,“等!”
姚可清更安心了,想來長公主必是早就明白這裏頭的算計,才會如此氣定神閑。不過經過宋子清身世一事,長公主對駙馬的情分隻怕也耗去了大半了,不在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幾日因駙馬的事朝堂上爭論的厲害,一方認為駙馬是我朝皇親,又是功臣,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理應救他,雖然割地三百裏的要求是過分了些,但是大不了日後讓駙馬打回來就是了。
另一方認為無論人質的身份功勞,都不應以犧牲國家的領土和利益去交換,若是開了這個先例,日後邊寇動不動就擄了百姓為質要求贖金可怎麽辦?
兩方人爭執不下,遲遲沒有定論。
就在這時,北境又有奏折呈來,說是囚禁駙馬的監獄起火,駙馬被活活燒死在裏頭了!北境的駐關將士有許多是駙馬一手挑撥起來的,如何受得了這等噩耗,恰巧前不久奉命押解軍餉的小宋將軍到了饒州,聽說了父親被瓦刺坑殺的事,當即祭出為父報仇的旗號,不顧駐邊主將的阻攔,帶著一眾將士殺到瓦刺境內了,主將杜將軍上書懇請皇上治宋子清蠱惑軍心,擅自出兵之罪。
群臣傻眼了,他們爭論了幾日都得不出個結論來,這下可好,一把火替他們做了決定,再看上座的皇上,正滿麵涕淚,痛聲道,“瓦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傳朕旨意!宋子清為維護國體,大義領兵出軍,有功於社稷,當賞!杜將軍鎮守邊關,致使駙馬被擒,罪不可赦,革去官職,押回京城受審,著宋子清暫領戍邊大將軍一職,再遣十萬兵馬與他,務必攻下瓦刺,為駙馬報仇!”
聖旨即刻就被送往邊關了,到了晚上,平國公府也掛起了一片縞素,靈堂中間的棺材卻是空空如也,隻擺了駙馬從前出征的一副盔甲。
駙馬唯一的子嗣現在正在前線殺敵,這靈堂就沒孝子守靈了,小馬氏低聲道,“不是還有那個女人的孩子嗎……”
雖然長公主已經知道了那個所謂私生子的真實身份,但是當時並無外人在場,平國公府的人並不知道那個孩子其實不是駙馬的孩子。
宋二老爺狠狠瞪了眼小馬氏,小馬氏立刻噤聲,平國公瞥了眼眾兒孫,臉上都掛著淚,但是真正悲傷的又有幾個?
嫡長子一死,世子之位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了,嫡長子又是為國捐軀而死的,這是何等榮耀之事,還會少了賞賜嗎?到時候得利的還不是他們這些活著的人?
平國公心裏一痛,雖然他偏疼庶子,但是真正撐起國公府門第的卻是嫡長子,可是現在卻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們的叔叔伯父是為國而死,你們作為他的子侄,他生前你們沒有盡過孝,死後就該表表孝心,四少爺忍著喪父之痛在邊關打仗,你們就替他給他父親守靈吧!”
平國公一錘定音,無人敢反駁。隻是至始至終都無人敢提及公主府那邊該如何,也無人敢敢將喪服送過去。
得知大兒子遇難身死的消息,平國公夫人當即昏死過去了,醒過來之後就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又暈了過去,醒來再接著哭,哭到晚上嗓子都啞了。
忽聽得下人說起長公主府那邊要不要掛白燈籠,一人道,“白絹都不掛的,喪服也不穿,哪裏還會掛白燈籠!那可是長公主,是君,駙馬是臣,豈有讓公主給駙馬帶孝的!”
平國公夫人當即叫道,“掛!掛!全給我掛上!誰敢不從就打死他!公主怎麽了?出嫁從夫,她嫁給了我兒子,那就得遵從我們宋家的規矩!三從四德沒聽過嗎!把喪服給她送過去,讓她到我兒子的靈位前給我跪著!”
平國公夫人歇斯底裏的吼叫著,不顧體統的拉扯著,下人不敢反抗,也不敢真如她說的將喪服給長公主送去,早有有機靈的偷偷去把平國公請來了。
看著老妻瞬間蒼老了許多的麵容,縱使過往再多的恩怨,此刻也都放下了,平國公揮退眾人,“都下去吧!”
聽到平國公的聲音,本來已經趨於平靜的老夫人瞬間瞪圓了眼睛衝平國公惡狠狠罵道,“老賊!虎毒尚不食子,你竟然連親子都坑殺,禽獸不如!”
駙馬也是平國公的兒子,親子辭世,平國公也是悲痛無比,便是被老妻遷怒,體諒她痛失愛子的心情,平國公硬是生受了,還安慰道,“瓦刺野蠻,踐踏了聖上的一片仁愛之心!也害的宏兒慘死!這個醜聖上一定會替咱們宋家報的!你就安心吧!”
“呸!”老夫人一口唾沫直吐向平國公的臉,“豬狗不如的東西,休要拿聖上來糊弄我!早巴不得我兒死了,給那賤人生的雜種騰位置!我告訴你,做夢去吧!哪怕我兒子死了,這世子之位也輪不到那兩個小娘養的賤種!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就休想得逞!”
被兒子的死刺激到,想起平國公種種的不公平的對待,對庶子的袒護,對嫡子的苛責,老夫人所有的不滿和憤恨通通爆發出來了。
平國公上位多年,皆是隻有被人敬著的份兒,哪有像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過,這罵他的人還是他的結發妻子,臉上頓時掛不住了,也歇了安慰她的心思,怒道,“住口!休得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