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墨竹坐在床頭低著頭。

    張小劍站在窗邊看著她。

    時間凝固了一秒鍾，張小劍以能把自己胯骨拉碎的大步衝向了她，來到葉墨竹麵前時，用強大的腰腹力量發力，來了個急停。

    葉墨竹沒抬頭，低著頭慢慢的褪掉了自己的裙擺，揪起了純白色棉質的內褲鬆緊帶，往裏麵看了一眼表情還挺色

    張小劍也趁著脖子想往裏麵看看，腦袋卻被葉墨竹的左手製止，然後她鬆開了自己抓著內褲的右手，提起了自己的裙子，一臉淡定的抬起了頭從容道：“嗯的確出血了，去叫醫生吧。”

    張小劍：“你怎麽這麽淡定”

    話音未落，他一溜煙的跑出了這間豪華病房，不知是不是跑的太快，等喊完醫生回到病房裏時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

    ……

    ……

    出血，破水，以及陣痛宮縮都意味著即將生產。

    葉墨竹平靜的麵對著馬上要迎來的人生最重要時刻。

    她自以為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但當出血之後很快伴隨著宮縮陣痛的來臨，讓她意識到事情沒想象中的簡單。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疼痛，目前雖然還可以忍受，但醫生說頻率會越來越高，痛感會越來越強。

    張小劍看著葉墨竹的俏臉肉眼可見的慘白，心疼的無以複加。

    葉母和二姨都是過來人，一邊傳授著葉墨竹經驗，一邊安慰著她，讓她咬緊牙關。

    葉父則握住了葉墨竹的冰涼的小手，坐在一旁沉默不語，估計他的心疼不會比張小劍少。

    很快，檢查報告出來了。

    醫生不得不說：“張總，您夫人的盆骨窄，但孩子的發育很好，八成幾率即便開了十指也出不來。”

    這不是一次性定論，事實上在這之前的一個月裏，醫生一直在囑咐張小劍要葉墨竹少吃一些，控製飲食，不要讓孩子的體重增加。

    然而不提張小劍的廚藝精湛，老葉沒事做點小食也都是美味。

    葉墨竹也想少吃，但是奈何天生吃貨。

    所以這一個月雖然竭力控製，但孩子的重量還是超了標。

    聽到這番話，葉墨竹堅決道：“我想試試順產。”

    醫生搖頭，語重心長的道：“我們也鼓勵順產，但是這個情況，很難順下來，最重要的是，如果堅持順產順不下來，骨縫已經被撐開，孩子下不來，到時候還要剖腹產，遭兩遍罪。”

    張小劍現在就心疼葉墨竹心疼的不行，一聽這話當機立斷：“剖吧，過後還能幾乎無痕，不差什麽。”

    醫生點頭表示：“相信我們。”

    ……

    ……

    刮宮。

    麻藥。

    手術室。

    葉墨竹躺在看著身周的一群醫生漸漸的感覺到了下半身失去知覺。

    她沒怕，她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她也沒理由怕，因為真的感覺不到疼。

    十五分鍾之後，在葉墨竹腦袋裏滿是問號，看不見腹部的情況下，一聲孩童哭啼響徹在了葉墨竹的耳邊。

    很快一名醫生抱著寶寶來到了她旁邊。

    葉墨竹的關注點很奇怪第一時間在懷疑這是自己肚子裏的寶寶嘛？第二時間，咦，孩子頭發怎麽這麽多

    還有很多差不多的問題先後冒了出來但當醫生抱著孩子，用嬰兒的臉蛋和葉墨竹的臉蛋輕輕一貼之後，所有問題全部消失不見。

    這一瞬間，葉墨竹的眼角忽泛淚花。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感動什麽。

    或許在感動生命的神奇，或許是和孩子臉貼臉一瞬間的觸感讓她知道了什麽叫做血脈相連。

    ……

    ……

    小孩被率先抱了出來，全身通紅，發絲淩亂，五官聚集在了一起，正在放聲哭泣

    聲音很洪亮，但他這幅表情，第一眼給張小劍的感覺是醜。

    二姨和葉父葉母圍了上來，卻齊誇：‘長得真好看！’

    孩子很快被送去包紮臍帶以及洗澡，張小劍的注意力卻不在自己的小孩身上，隻是看著手術室在發呆。

    他十分擔心葉墨竹，這源於在手術之前，醫生一邊提示各種風險，一邊讓他簽字的話語，他很怕他的豬真的出現小概率的意外。

    幸好這種擔心沒有持續太久。

    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點著四五個吊瓶的葉墨竹躺在床上被推了出來，神智清醒，雙眸靈動。

    在看到張小劍之後，她還立刻道：“我沒事。”

    張小劍緊跟在可移動病床左邊握住了她的手：“嗯，嗯。”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

    真的沒事嗎？

    雖然醫生給葉墨竹上了止疼泵，但當回到病房之後，因為貧血的原因葉墨竹的臉色越來越白，眉頭越簇越深，小手愈發冰涼的同時意識也越發昏沉。

    她睡了過去，隻是攥著張小劍的手卻沒鬆開。

    張小劍也不打算鬆開，直到被裹上了厚厚的包被，隻露出了一個小腦袋還帶上了小帽子的孩子推到了他身邊，他才有所放鬆。

    但還是先和醫生反複確定葉墨竹一定會沒什麽事，他這才仔細的看起了自己的孩子。

    小臉很圓，嬰兒肥與腫脹讓他的確看起來不那麽好看，但眉宇和五官的確越看越像自己和墨竹。

    於是他眨了眨眼睛，正打算深究哪個地方像自己哪個地方像墨竹時老葉，二姨，和葉母開始忙活了起來。

    在醫護人員的專業指導下，奶粉衝了起來，叮嚀多了起來，三個老人圍著孩子轉著圈，怎麽看都看不夠，越看越合不攏嘴。

    張小劍沒參與，一直坐在床頭，握住了葉墨竹的手，直挺挺的坐到了快天亮。

    ……

    天邊的重雲被陽光衝破。

    寬敞明亮的病房被漸漸點亮。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光照的影響，迷迷糊糊的張小劍聽到了些許聲響，他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發現小屁孩居然睜開了眼眸也在看著他。

    這一幕的四目相對對於以後長大的孩子來說不可能會記得，但張小劍一定會記住一輩子。

    因為他忽然發現，眼眸明亮不染一絲塵埃的嘻嘻好像繼承了自己優秀的顏值。

    或許嘻嘻察覺到了他爹無恥的想法，下一瞬放聲大哭。

    張小劍則開始笑，笑的比窗外投進來的晨光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