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天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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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浮氣躁個雞兒。”突然他猛地從坐席上站了起來,隨身帶起的真氣震得棋盤抖了兩抖,黑白兩色棋子也嚇得變換了位子,在棋盤上旋轉起舞。

    “唉,你啊你。”司空逸知道南宮權是故意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每次都是,輸了你就故意弄亂棋局,還把什麽事都怪到別人身上。再胡攪蠻纏,下次誰敢和你下棋?傾安說的沒錯,你就是一點棋品都沒有。”饒是脾氣好的司空逸也忍不了南宮權每次都這樣。

    “哼,大不了我找尹二妹去,還有”

    “你哪隻眼睛看見贏我了?我沒認輸就不算。”南宮權吹胡子瞪眼,五十幾歲的人了還活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司空逸似乎早有準備一揮手,手心裏的真氣緩緩在空中鋪開一塊白玉棋盤,真氣化形成棋子緩緩落在棋盤之上,如星辰點綴。

    “還好我一早就用真氣記下了這盤棋,我領先你二十七目,還不認輸?”

    “什麽目不目的,你說,在哪裏呢?”南宮權急的向前跨了一步,揮揮袖袍強行將真氣化形的棋局打散,它們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他雙手一抱,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司空逸看著滿臉賴皮的南宮權,長歎了口氣。真不知道當初為什麽會讓這麽個無賴成了天山派的長老,不分輩分不說,連下個棋都要機關算盡,斤斤計較。

    “這兒就是月清宮,尹長老住的地方。”從雲山閣走來顧清淩指指旁邊的碉樓小築。

    在眾多矮小的房群眾,一棟拔尖的碉樓顯得格外突兀。它比雲山閣還要高,像初生的筍芽頭尖根寬,大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落寞,又或者說更像搗藥玉兔手中的那根玉杵。

    “尹長老可是我們天山派的仙子,人美心善,溫柔可人,受到一眾弟子的喜愛。”提到尹明月,秦書行也跟著葉傾安一起誇耀起來。

    “是啊,尤其是她那身材,苗條纖細卻又不失火辣妖媚。真是天仙下凡,人間極品……”葉傾安鼻孔朝天,微閉雙眼,仿佛正在幻想著尹長老在他麵前翩翩起舞,盡顯尤物身材。

    “咳咳咳。”顧清淩不動聲色,突然狠狠地咳嗽了兩聲。

    “師兄,你感冒了?要不要讓尹長老好好幫你治療治療啊!”葉傾安以為顧清淩把持不住了,衝著他擠眉弄眼。

    “葉師兄。”秦書行也瞬間變得畏縮起來,他的嘴巴咧了咧,略顯尷尬地指了指葉傾安的身後。

    葉傾安瞬間感覺毛骨悚然,後脊發涼,趕忙刷地回過頭去。

    一席紫白色的裙衣正迎風而起,如蝴蝶般起舞翩躚,亂了他的神思。

    兩彎似蹙非蹙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正打量著麵色發紅的葉傾安。

    “還火辣,你家都火辣。”紫白衣裳的女子嗔怒,伸出玉蔥般地手指點著葉傾安的鼻尖。

    “二長老,二長老,我錯了。”葉傾安忙不迭地後退。他話一出,眾弟子嘩然。

    這看起來隻有二十四五歲的姑娘竟然會是天山派的長老!

    “我這明明叫性格潑辣,潑辣懂嗎?”眾弟子還在震驚,聽到這話再次怔在原地,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女人會說自己潑辣的。

    “快去雲山閣幫我打點瓊漿玉露回來。”尹明月白了一眼葉傾安,隨手扔了一個酒瓶子給他,衝他使了個眼色。葉傾安手忙腳亂地接過那個白色瓷瓶,一臉衰樣。

    南宮權剛下棋輸了,心情一定不好,現在又要被二長老給差過去,指不定要被那老頭子嘲諷成啥樣。

    “瓊漿玉露是什麽?仙人喝的東西果然高雅啊!”有新弟子切切私語,低聲交頭接耳。

    “什麽瓊漿玉露,就是酒啊!你們別看二長老這樣,平日裏她--”秦書行小聲地壓低了嗓音,對身後的弟子解釋,隻是他還沒說完,嘴裏的話就隻剩嗚咽聲,像是被什麽東西塞住了。

    “什麽?酒?”他們不敢相信如貌若天仙的女子竟然也會如此嗜好愛酒。

    不過看她麵色微醺泛著桃花紅的樣子,到真有些喝醉了的模樣。

    “秦書行你說什麽!讓你信口開河。”尹

    明月不知何時已經飛到了眾弟子麵前,一股鋪麵而來的酒氣從她嘴裏噴出。

    看來真的是喝多了酒。

    “你和他一起去。”尹明月白了一眼唯唯諾諾的秦書行,又指了指幸災樂禍的葉傾安。

    然後她揮一揮袖袍淩空躍起,衝著月清宮的頂樓直飛而去。

    “嘿,這個尹長老我喜歡。”洛清水嘿嘿一笑,開心地輕拍手掌。

    “尹長老倒是和我家青霞一個樣子,還都姓尹。”林清悄悄瞟了瞟身邊的尹青霞,隻見她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瞬間就慌亂起來。

    “不不不,娘子,我的意思是你和她一樣好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比她還要好看……”

    “嗚嗚嗚,娘子,我錯了。”

    “這裏是大長老司空逸的住所雲清宮。”秦書行和葉傾安都被尹明月差走了,此刻隻剩下顧清淩和幾個隨從的外門弟子。

    雲清宮倒是中規中矩,遠遠看上去像是四合大院一樣平常。

    大長老司空逸此刻也不在宮中,因此各位弟子也未見到這位神秘的長老。

    “這裏便是紫清宮,也是現在的天乾門,往下皆是地坤門的弟子。”其實不用顧清淩介紹,各位新晉弟子也能夠看得出這所宮殿的不同尋常。

    如果說雲山閣簡居,月清宮清冷,雲清宮樸素,那麽這紫清宮可以稱得上是氣勢恢宏了。

    大殿的三麵是烏黑瓦亮的磚瓦,碼地整整齊齊,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

    遠遠地看過去有一方白石台階高高地通向主殿,旁邊依附著十幾棟低矮的黑瓦房,看起來便是內門弟子們修煉的住所了。

    內門弟子僅有不足一百人,但這紫清宮很明顯絕不比雲山閣要小,因此就更顯得它主殿的恢宏。

    紫牆黃瓦,金碧輝煌,兩扇紫紅的大門朝兩側打開,上麵刻著金縷雕文。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有鳳凰正展翅欲飛,紫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成的牆板上幾條張牙舞爪的金龍正衝著他們怒目而視。

    隻是隔得太遠,他們無法細看內殿的裝飾,隻是它的裏麵必定更加奢靡。

    許多沒有見過世麵的弟子都震驚了,他們幾時見過如此壯觀的宮宇,因此隻剩驚歎。

    “這紫清宮倒不如改名叫紫金宮了。”燕瑾瑜笑了一聲,因為它實在太過華麗了,可見慕雲棄的生活是多麽的驕奢淫逸,這一方紫清宮都足以媲美燕玉山的皇宮了。

    “很好看嗎?我倒是不覺得。”洛清水皺了皺鼻子,有些厭棄地看著繁華的宮殿。

    “這裏麵太冰冷了,看上去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她接著嘟囔道。

    羅天陽聽到洛清水的抱怨,隻是無聲地笑笑。

    紫清宮的上方,還有一層高高的台階,直指天際,讓人看不見其上方的建築。

    顧清淩引著他們,踩在那些白色的台階上。

    “這便是去往天清宮的路。”顧清淩指了指腳下,許多弟子低下都頭去。

    “天呐,這台階竟是用昆侖玉做的!”幾名弟子好奇,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石階,發出一聲驚歎。

    “昆侖玉?”羅天陽心中一驚,他趕忙低下身來,伸出手指。

    這玉階冰冰涼涼,手指觸及的瞬間便有一股濃濃的清涼之氣漫入筋骨之中,夾雜著些許清純的靈氣。

    果然是昆侖玉,隻是這昆侖玉和洛清水身上的昆侖玉實在相差太多。那一枚就足以抵得上這整座玉階的十倍!這也正是為何當年那麽多人對著掌門宮玉垂涎三尺的原因。

    白玉砌成的台階上此刻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好多人都不敢下足,深怕汙染了這潔白的美玉。

    “這兒,便是天清宮,曆代天山派掌門人的居所。”顧清淩踏完最後一級台階,駐足了。他久久地站在邊緣望著這座餘子清曾經居住過的宮殿,思緒萬千。

    洛清水驚奇地睜著眼,因為她曾經不止一次見過這宮殿,在玉墜上,在紫木盒子上,都有這樣一座隱藏在雲霧中的宮殿,現在她終於見到廬山真麵目了。

    他們突然發現,當踏上這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周

    圍的一切都靜了下來。連鳥鳴聲都消失殆盡了,空氣凝重肅穆地讓人感到害怕,感到孤獨。

    “有流水聲。”沉穩片刻後,有弟子輕吟。

    “你瘋了吧,這麽高的地方,怎麽會有水流。”很多人都不相信,感覺是他的臆想。

    “不,確實有水流聲。”有人再次確認。

    他們不再說話,甚至屏住了呼吸。終於有著清脆悅耳的溪流聲源遠流長地通過空氣傳遞而來。

    “沒錯,是有水聲。”顧清淩緩過神來,帶著他們繼續前行,在他沒動之前,沒有一個弟子敢多邁出一步。

    所有人終於看清,和他們相隔的天清宮之間,有一方長約半裏的水塘,同樣掩蓋在濃稠的霧靄裏。

    池上蓮花落盡,隻有黑色的枝條在糾結在水麵上,湖麵上秋風蕭瑟。長長的步橋取意天然的木板搭建,通向遠處的雲清宮,放眼望去,隻有一片平靜的水,風來的時候波紋細碎,像是女子麵上的妝容般奇巧。

    顧清淩沒有上橋板,因此也沒人會躍進一步,雖然他們很想走進了看一看這天清宮的貌。

    茂苑城如畫,閶門瓦欲流。還依水光殿,更起月華樓。

    這天清宮不似紫清宮那麽恢宏華麗,青磚綠瓦,盡顯風流,雲霧繚繞的風煙讓它看起來更加華貴。

    但它縱然華貴,卻像侍女身上披著的輕紗。輕紗之下肌若羊脂,若隱若現,輕紗之上覆著白雪,清冷無豔。這種華貴,華貴得讓人覺得寒冷,這覺得除了仙人,沒人能配的上這般華貴。

    “第三項測試。”顧清淩沉聲說道,並未給他們太多欣賞的時間。

    “啊?”那些弟子還在這恍然如夢的仙境中沉迷,甚至忘記了還有第三項測試。

    “入這天清閣,取得天山派的心法口訣,你們就是天山派的正式弟子了。”顧清淩淡淡地指著身邊的一座同樣青磚綠瓦的閣樓,它孤零零地矗立在那裏,隻有身後的一片竹林。

    太多人都將注意力放在雲清宮上,甚至沒有注意還有這樣一座閣樓的存在。

    它約莫十丈,同樣隱匿在煙霧之中,毫不起眼。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座不起眼的閣樓裏,藏著天山派幾近所有的心法秘籍。

    “這天清閣一共十層,分別對應黃品三階,玄品三階和地品三階。你們進去之後便會被天清閣分開,無法相遇。所以能夠獲得怎樣的心法,看你們自己的天賦。”顧清淩淡淡地說著,他的目光在每一個弟子身上依次點過。

    “每一層的大門都會依照你們的天賦和實力而開啟,切記不可硬闖,否則你們便會被天清閣直接送出來,可能就此與天山派無緣了。”顧清淩冷聲說道,囑咐他們不可以暴力開門。

    “高級的心法口訣會自動取代並抹去你們先前所習得的低級心法口訣,所以請慎重選擇。”顧清淩補充到,隻是他的補充稍顯多餘,有誰會放著高級的心法不學,而選擇低級的心法。

    “什麽?會抹去之前的心法口訣?我們想如果保留自己的心法呢?”尹青霞和林清互相對視了兩眼,其餘也有弟子紛紛訴說。

    尹青霞和林清的雙子訣本就像是為他們量身訂造的一樣,除了天山派的七部絕品心法,恐怕沒有哪個心法能夠比得上它。

    “沒有辦法,既然你們想進天山派,心法就必須是我天山派的。”顧清淩的口氣很堅定,無論他們之前學的是什麽,都必須學習天山派的心法。

    尹明月和林清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緩緩地點頭,像是做好了抉擇。

    “如果沒有別的問題了,現在你們就可以進去了。”顧清淩伸手打開了天清閣的門,門裏泛著乳白色的華光,像是在迎接著他們的到來。

    羅天陽扭頭凝望了一眼洛清水,率先帶頭走了進去。

    隨著所有弟子部入了天清閣,顧清淩在外麵緩緩將門關上了,然後輕聲歎了口氣。

    “布好試金石吧,等他們出來,就可以開始了。”他轉身衝著幾名青衣弟子說。

    “是,師兄。”幾名弟子衝著他做了個揖,沿著昆侖玉階飛掠而下。

    顧清淩慢慢踱步到池邊,在長橋上坐下,凝眸望向遠方,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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