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霍金納德愕然看向裏恩。

    然而，霍金納德看到的，依舊隻是裏恩那平靜到毫無波瀾的眼眸，讓人看不透，不知道裏恩在想些什麽。隻是，霍金納德清楚的感覺到了，裏恩的眼眸的深處，那深深的潛藏著的罪惡與狂暴，仿佛是深淵一般，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徹底跌入進去，永世不得翻身。

    冷汗，順著霍金納德的臉龐滑下。

    咽了一口唾沫，霍金納德幾乎承受不住這無形的壓力，仿佛是要窒息了一樣的感覺，呼吸已經開始有些困難。

    隻是，裏恩的眼眸始終沒有任何的波動，平靜的仿佛是一灘死水。

    無論是誰，這一刻，都摒住了呼吸。

    他們不能理解為什麽裏恩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不能理解為什麽霍金納德會這麽的緊張。唯一了解一些的，也就隻有伊澤瑞爾和瑞文僅僅有限的幾人而已，其他的人，根本就不能明白兩人之間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麽。甚至是連伊澤瑞爾他們也不知道，霍金納德到底為什麽會這麽做。也許，隻有裏恩大概知道一些。當然，還有那個已經被虛空生物殺掉的男人。

    “你......想知道什麽......”

    許久，霍金納德終於承受不住這壓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徹底的放棄了抵抗，狼狽的看向裏恩。

    “所有的一切，你所知道的。”

    “我所知道的......一切......”

    聞言，霍金納德苦笑了一聲，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那裏，紫色的霧氣將整個艾卡西亞都遮蔽了起來，濃鬱的虛空氣息哪怕是在這裏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如此濃鬱的虛空氣息，難以想象，那道虛空通道到底已經撕裂到了什麽樣的程度，竟然會釋放出如此濃鬱的虛空氣息。隻是，這一切似乎都並不能吸引霍金納德的注意，他的目光，隻是看向這紫色霧氣的深處，而不是這迷蒙的紫霧。

    許久，霍金納德輕輕吐出一口氣，頹然地坐在地上。

    “你......隻是一個試驗品，不是人類，甚至是算不上生物。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大概，你隻能算是一個人造人而已。”

    裏恩聞言眯了一下眼睛，但是卻並沒有打算霍金納德的話。

    隻是，身周的眾人，包括伊澤瑞爾和瑞文在內的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霍金納德。他們很清楚，霍金納德口中的“人造人”，就是裏恩。眼前這個強大到可以一劍將科加斯這樣巨大的怪物消滅的強者，竟然隻是一個人造人？！

    但是，人造人這個概念對於在這裏的所有人來說都太過朦朧，也許擅長魔法科技的皮爾特沃夫和祖安的強者們能夠理解，但是更多的人，都是疑惑，迷茫。

    “你的身體裏，集合了三種細胞，是在科技的研究之下製造出來的人造人。這三種細胞，我想，不用我多說，你自己也應該已經知道了。虛空的力量，來自虛空生物的細胞；靈魂的力量，來自莫德凱撒的細胞；還有最後一種，毀滅的力量，來自納什男爵的細胞......這三種細胞，是科技研究之中擁有最強大的三種力量的細胞。他，或者說他們將這三種細胞通過科技的手段，融合在一起，然後控製它們分裂，分化，形成內髒，四肢，骨骼，頭顱，形成一個沒有靈魂的生命個體。然後，他們賦予了這個生命個體思想，思維，行動的能力......這個生命個體，就是你。”

    霍金納德說著，看向裏恩，臉上滿是苦笑。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針對你麽？”

    “不知道。”

    裏恩淡淡的回應了一句，聽著霍金納德將這些說出來，裏恩卻根本沒有任何的表示。

    隻是，裏恩沒有表示，但是周圍的人群卻是已經炸開了鍋。他們不敢置信的看著裏恩，這個強大的男人，竟然是這樣被製造出來的？這是什麽樣的科技，竟然能夠製造出來一個這樣的強者？！難以想象的科技成果。隻是，他們很清楚，或者說，那些渴望著這樣技術的智慧者非常清楚，這樣的科技帶來的，最終隻有可能是毀滅而已。

    如果科技真的強盛到了這樣的地步，遍地都是裏恩這樣的強者，那麽，瓦洛蘭大陸，甚至是這個世界，都距離毀滅不遠了。

    短暫的混亂之後，人群再一次安靜下來，靜靜的看著人群中間的霍金納德和裏恩。這其中的因果關係，實在是複雜。

    “嗬，因為我收到了一封來自暗影島的信。”

    霍金納德嘴角抽了一下，伸手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封黑色的信函。輕輕晃了晃，霍金納德繼續道：“莫德凱撒在威脅我，讓我不要試圖去反抗暗影島和虛空的力量，他們隻是在進行一場實驗而已，這個實驗，就是你，裏恩。”

    咽了一口唾沫，霍金納德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

    見到周圍的人群沒有任何的反應，霍金納德這才繼續道：

    “暗影島，很早之前就已經和虛空串通起來了，他們致力於這個研究，想要製造出來最強大的人型武器。這個武器，就是你，裏恩。莫德凱撒的靈魂力量，納什男爵的毀滅力量，還有虛空的力量，這三種最強大的力量，經曆了無數次的失敗之後，終於結合了起來，能夠互相安穩的存在於一個生命體之中。於是，你就被製造出來了。隻是，他們的研究始終是沒有完全成功。當你漸漸地長大了之後，他們發現，你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控製自己體內的力量，甚至是會讓這個力量將自己摧毀。不得已之下，他們選擇了封印你的力量，然後，將你丟在一座孤島上，然後雇傭了一個虛空雇傭兵來照顧你，一步步的教導你開發你的力量。現在，你應該知道你的力量究竟是怎麽回事了吧？還有你那非人類的恢複能力，這些，都是來自你身上的那些細胞。”

    霍金納德笑了起來，臉上滿是不屑的笑容。

    “你根本就不是瓦洛蘭大陸的人，你隻是一個外來者而已。可以說，你本身的存在，就是瓦洛蘭大陸的敵人。他們為什麽要研究製造你？還不是為了能夠擁有控製最強大的力量，然後，借助著這個力量，虛空和暗影島，利用這樣的力量去征戰各個位麵，統一整個空間！所以，我才會想要毀滅你，因為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經威脅到了瓦洛蘭大陸！”

    霍金納德說到最後，幾乎是開始瘋狂的怒吼起來。

    對於瓦洛蘭大陸的熱愛，霍金納德絲毫不比任何人少，也許他有些私心，也許他有些自私自利，但是霍金納德，在對於瓦洛蘭大陸的感情，絕對不是假的。

    然而，麵對著霍金納德的憤怒與咆哮，裏恩隻是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已。

    “這些，我大概已經猜出來了。”

    “那你還問我做什麽？！”

    霍金納德愣了一下，被裏恩突然的發言惹怒了，幾乎是瞬間就爆發起來。

    澎湃的魔法能量一瞬間高漲起來。

    然而，這魔法能量也隻是存在了一瞬間而已。下一秒，洶湧的灰色從裏恩的身上蔓延出來，所過之處，霍金納德的魔法能量直接被毀滅，根本無法發揮出任何的作用。強大的毀滅，已經淩駕在魔法之上。

    咽了一口唾沫，霍金納德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是以前的裏恩，而是已經徹底的覺醒了的，實驗的最終產物。

    “暗影島和虛空早就已經建立了聯係，納什男爵的力量，毀滅的力量，虛空的力量，靈魂的力量......我早就已經從那個雇傭兵的口中知道了我隻是一個試驗品而已。但是，他卻沒有告訴我，既然我隻是一個人造人，為什麽，我會擁有感情？然後，我現在又擁有了靈魂......”

    裏恩看向自己的手掌，那深邃的眼眸之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吞噬了納什男爵最後殘留在裏恩體內的意誌之後，裏恩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靈魂存在的感覺。這種心跳的力度，靈魂的悸動，感受到空氣的流動以及毀滅之中的輪回......沒有靈魂的生物，是感覺不到的，這些，都是裏恩曾經從來都沒有感覺到過的東西。而此時，裏恩終於有了這些感覺，為什麽自己的劍一直都是那麽的弱，無論如何努力，也把握不到真正的劍意。因為修劍，還需要修心，需要靈魂......

    靈風，這個原本已經被男人奪去的劍刃，此時就掌握在裏恩的手中。

    心中一動，靈風輕顫，一股浩蕩的劍意卷起狂風呼嘯，將蒼天卷動。呼嘯之中，裏恩抬頭看向霍金納德。

    一臉愕然的霍金納德很清楚，裏恩，真的擁有了靈魂。

    那眼眸之中的深沉與狂暴，這是屬於納什男爵的靈魂。隻是，此刻這個狂暴的靈魂，卻是已經屬於裏恩，成就了裏恩成為一個真正的生物。也許不是人類，但是，至少他已經不再是一個試驗品。

    “嗬，誰知道呢，也許隻是實驗出了差錯，也許，是因為你體內的納什男爵的細胞，讓你才能將納什男爵的靈魂也據為己有。不過，無論如何，你都是一個掠奪者而已，你掠奪了納什男爵的力量，你掠奪了納什男爵的靈魂，接下來呢，你是不是還要將整個瓦洛蘭大陸都掠奪到你的手中？！”

    霍金納德冷笑了一聲，轉眼正看到遠處一抹灰色與一抹紫色**著飄向這邊。

    霍金納德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灰。

    察覺到了霍金納德的不對，裏恩轉頭看向遠處的天邊。

    浩蕩的紫色氣息陡然膨脹起來，恐怖的壓力仿佛是山嶽一般忽然壓迫而來，讓眾人**都感覺到困難。這恐怖的壓力之中，唯一還能夠站直身形的裏恩，一雙眼眸，死死地盯著那紫色的霧氣。

    “你的價值，已經徹底的用盡了。”

    浩然，威嚴，仿佛是主宰著一切的聲音從那霧中傳來，又或者是直接在心中響起。

    眾人隻是感覺到心中一驚，轉頭看向霍金納德的時候，卻發現霍金納德嘴角帶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死去了。一時間，恐慌，讓所有人都不斷地後退。這強大的手段，甚至是沒有人察覺到到底發生了什麽，霍金納德就已經死了，這樣強大的手段，對方，到底是怎麽樣的強者？！

    裏恩眯起眼睛，靜靜的看著遠處的霧氣。

    他能感覺到，那迷蒙的霧氣之中，有著一道深邃的裂縫，就在那峽穀的深處。裂縫的背後是無盡的空間，沒有盡頭，沒有邊緣，深邃的紫色蔓延出去，令人厭惡。這個氣息，依舊是那麽的令人感覺到厭惡。

    裏恩皺起了眉頭。

    “你皺眉的樣子，和你小時候一樣......是因為小時候對你的訓練，讓你才會如此的厭惡虛空麽......”

    猜疑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看向裏恩。

    他們知道，這個聲音是在對裏恩說話。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真的非常的討厭。”

    裏恩冷哼了一聲，絲毫不懼。

    那浩然威嚴的聲音笑了起來，非常爽朗的笑聲，似乎並沒有那麽的可怕。隻是聽起來沒有那麽可怕而已，這個人的手段，卻是讓所有人都心驚膽顫。

    “來吧，我的孩子，來虛空找我吧，這裏才是你的家。你已經沒有問題了，足以得到我的承認，成為我的孩子。我將給你至高無上的榮耀，隻需要你奉獻你的力量而已。這是我給你的機會，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要麽，生，跟隨我，為我服務；要麽，死，讓我，來親手毀滅掉你！”

    聲音陡然嚴厲起來，伴隨著聲音落下，恐怖的威壓陡然強盛起來。

    這壓力空前，像是一個虛空都壓迫在身上一樣。（第六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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