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些人影，裏恩的眼睛頓時就紅了。

    一個個熟悉的人影，幾乎每一個人，都是裏恩曾經見過的，或者是熟悉的。

    瑞文，菲奧娜，蔚，阿狸，墨菲特，蓋倫，卡特琳娜，易大師，悟空......赫卡裏姆，錘石，甚至是克格莫，卡薩丁，瑪爾紮哈的靈魂也在莫德凱撒的奴役之下。不僅僅隻是他們，就算是那些在戰場上死亡的虛空生物與人類士兵的靈魂，竟然也被莫德凱撒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僅僅隻是一個人，卻擁有著足足兩個軍隊的力量。而且，還有更多的強者。

    也許在莫德凱撒的手中，這些靈魂並不能發揮出很強大的力量，甚至是連生前實力的十分之一也沒有，但是，這個數量已經十分的可怕了。

    “莫德凱撒！”

    裏恩怒吼一聲，不斷地喘著粗氣。

    因為憤怒，裏恩的臉色都變得脹紅起來。

    “嗬嗬。”莫德凱撒輕輕一笑，頗為自得的看向裏恩，緩緩道：“雖然我的力量沒有那麽強，但是，不得不說，莫雷洛留下的這個秘典，真的實在是太強了，如果沒有這本秘典，恐怕我也控製不了這麽多的靈魂。不過，說實話，卡爾薩斯那個家夥確實很強，耗費了我不少的靈魂奴隸，不過有了這本秘典，也是值得的。”

    聞言，裏恩渾身一震。

    卡爾薩斯？那個生存在嚎叫沼澤的神秘的家夥，甚至是得到了莫雷洛的一點傳承。他很強，強得可怕，裏恩曾經深切的感受過卡爾薩斯的強大。隻是，沒有想到的是，莫德凱撒竟然會找上卡爾薩斯。

    “你把卡爾薩斯怎麽了？！”

    裏恩咬牙看向莫德凱撒，這個家夥，統治大陸的野心始終沒有任何的收斂，甚至是不惜去對付卡爾薩斯。

    “嗬嗬，被那個家夥逃了。當然，卡爾薩斯很強，如果不是有手中無數的靈魂，還有阿什拉姆，科加斯這樣的強大的靈魂，恐怕我也不是卡爾薩斯的對手。畢竟，安眠曲傳承自莫雷洛，真的很強。”

    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莫德凱撒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輕鬆。

    裏恩握緊了拳頭，憤怒的盯著莫德凱撒。

    卡爾薩斯怎麽樣，裏恩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隻是，瑞文，菲奧娜，奈德麗，艾瑞利婭，阿狸，拉克絲，瑟莊妮，蔚，金克絲，娑娜......她們的靈魂竟然都被莫德凱撒掌握在手中，這是裏恩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之前殺掉了被控製的瑞文，菲奧娜和蔚，裏恩的內心已經幾乎崩潰，甚至是陷入複仇的黑暗之中，將毀滅與寒冰的力量引動，幾乎將裏恩的身體都吞噬。到現在，裏恩的身體也是被毀滅與寒冰覆蓋，幾乎快要失去了人類的樣子。而現在，裏恩竟然又要麵對自己的愛人的靈魂成為敵人，裏恩的內心，不斷地在顫抖著。

    憤怒，化作火焰，漸漸的將裏恩吞沒......

    “莫德凱撒！”

    一聲咆哮，裏恩已經衝了出去。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到處都是人類士兵與虛空生物的靈魂。這無數的敵人之下，裏恩一個人攜帶著滾滾雷霆之勢猛地衝鋒上去，劍斬寒光，撕裂疾風，連空間都在這寒光的劍刃之下不斷地破碎著，露出背後無限的虛空地帶。

    殺！殺！殺！

    仿佛是虎入羊群一般，盡管有了莫雷洛留下的秘典，但是莫德凱撒對於如此巨大的數量的靈魂的掌控力還是差了一些，每一個靈魂的力量，甚至是不足生前的百分之一。若非如此，裏恩也不可能如此輕鬆的在無數的靈魂之間殺戮衝鋒。

    隻是，盡管如此，但是敵人的數量還是太多了。

    聯盟的眾多強者的靈魂，還有卡薩丁他們的靈魂都在後方，站在莫德凱撒的身邊。

    莫德凱撒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這無數的靈魂操控起來十分的費力，根本就沒有辦法很好的掌握。一個不慎，這靈魂甚至是可能自己潰散。而莫德凱撒奴役了如此之多的靈魂，也隻是打算消耗裏恩的力量而已。真正重要的，還是身邊的這些靈魂。

    若是隻控製身邊的這些靈魂，莫德凱撒有信心在秘典的幫助下，發揮出他們生前一半的力量。

    靈魂之間，裏恩猶如一陣狂風席卷而過。

    所過之處，所有的靈魂皆化作幽藍的火焰飄散，徹底的回歸幽冥，而脫離莫德凱撒的掌控。

    一劍斬出，無數的靈魂被消滅。裏恩的模樣猙獰而且可怕，一身灰色的毀滅能量洶湧沸騰，一陣爆發，便是大片的靈魂直接被毀滅。右手揮劍，劍光灑出大片的冰霧。冰霧彌漫之間，又是不知道多少的靈魂被凍結成粉碎，消散在猛烈的寒風之中。

    這些靈魂，就像是一個個靶子一樣，反應慢，速度慢，力量弱，唯獨數量實在是讓人頭皮發麻。

    殺戮！殺戮！殺戮！

    不知道殺了多久，裏恩的身體，已經幾乎被灰色的毀滅與晶瑩的寒冰完全覆蓋。猙獰的麵孔被半邊毀滅的氣息覆蓋，漸漸化作紫色的皮膚變得越來越可怕，那一雙眼睛，更是化作金色的眼瞳，眼白也閃爍著血腥的紅光。陣陣可怕的殘暴的意念爆發出來，隻是一個念頭，或者隻是一個眼神，都能夠借助這可怕的毀滅的氣勢將無數的靈魂碾碎。

    另外的半邊，寒冰籠罩，身體就仿佛是化作了冰晶一般的剔透。

    陣陣冰寒的氣息蔓延出去，整個艾卡西亞的半邊，飄起鵝毛大雪，被猛烈的寒風席卷吹拂，凍結大地。千裏飄雪之中，靈風吹起積雪，每一片雪花都仿佛是一把利劍一般。一陣狂風吹過，這漫天的雪花遮天蔽日，成百上千的靈魂瞬間被撕裂。

    裏恩衝鋒著，卻是舉步維艱，靈魂的數量太多，盡管很弱，但是每一步前進都仿佛在泥潭之中行走一般的困難。

    想要靠近這無數靈魂背後的莫德凱撒，實在是困難無比。

    “殺——！”

    咆哮的聲音化作肉眼可見的音波擴散出去。

    一瞬間，隻聽見一聲高亢的吼聲與一陣刺耳的尖銳的鳴叫。

    灰色毀滅的能量化作納什男爵，寒冰的力量化作冰晶鳳凰，猛地從裏恩的身上脫離而出，衝向靈魂之間。

    納什男爵與冰晶鳳凰纏繞盤旋，所過之處，靈魂湮滅，沒有哪個靈魂能夠抵抗一秒的時間。

    見到這一幕，莫德凱撒微微眯起了他血色的眼睛。

    隻是，莫德凱撒還沒有來得及做出更多的反應，這漫天漫地的靈魂，竟是被納什男爵和冰晶鳳凰一陣衝撞，全部潰散。

    大片的幽藍的火焰緩緩消散，化作本質虛無的靈魂氣息消失在這天地之間。這一刻，就算是天空都變成了幽藍的顏色，照耀下來的淡淡的光芒，仿佛是幽冥的世界一般，天空中都在跳動著詭異的幽藍的火焰，陽光也變得清冷起來。

    轟隆！

    一步落地，裏恩的模樣已經徹底不像是一個人類。

    半邊身體如同納什男爵一般猙獰可怕，像是一個怪物；半邊身體如同冰雕一般的晶瑩，像是藝術品，背後更是生出一片冰晶的翅膀。這一步踏下，大地裂開一道深邃的溝壑，下方潛藏著毀滅的力量，猛地衝向莫德凱撒。

    “哼！”

    冷哼一聲，莫德凱撒手中的流星錘猛地砸在地上，將這地下的毀滅之力阻擋下來。

    “試驗品，你的力量，確實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隻是，無論是我，還是虛空都沒有想到的是，你吞噬了納什男爵之後，竟然還能夠得到元素守護者的力量......毀滅，寒冰，可惜你的力量沒辦法完美的使用，畢竟這是兩股不同的力量，如果......什麽？！”

    莫德凱撒正說著，忽然感覺到一股心悸的氣息。

    抬頭看向裏恩的時候，莫德凱撒驚訝的發現，裏恩的身體竟然還在變化。

    這漫天的靈魂哀嚎著，竟是從虛無之中化作幽靈的模樣飛舞起來，盤旋在裏恩的身邊。這一道道靈魂釋放著自己的氣息，釋放著自己的力量，幽藍的火焰燃燒，將這些靈魂盡數吞噬。所有吞噬得到的力量，竟是完全湧向裏恩的體內。

    陣陣可怕的氣息激蕩出來，裏恩體內的毀滅與寒冰，在緩緩的融合......

    光芒刺目，裏恩猛地仰天發出一聲怒吼，背後雙翼如同冰雕一般晶瑩剔透，猛地展開。輕輕一揮，一陣狂風席卷。這可怕的力量翻滾出去，連空間都被撕裂。腳下落定，深紫色的水晶模樣的腳掌滿是倒刺，擁有著強大的力量。雙手斬開，鋒利的爪子化作五指，陣陣毀滅的能量蘊藏在手爪之中，輕輕一撕，都能夠將空間撕碎。

    裏恩的麵目仍舊保持著自己原本的樣子，隻是，裏恩的身體，容貌，卻都已經化作冰晶的模樣。

    像是冰雕一般的精致，隻是這冰雕，卻是灰色的冰雕，是毀滅的寒冰。

    “莫德凱撒，受死！”

    雙眸深灰，裏恩咆哮一聲，手中靈風憑空斬下。

    一道灰色的氣息迎麵而去，所過之處的空間都被完全撕裂。這可怕的力量速度極快，幾乎是一瞬間，就來到了莫德凱撒的麵前。

    “混蛋！”

    莫德凱撒大驚失色，連忙控製著身邊的靈魂上前擋住這洶湧而來的毀滅。

    然而，這些靈魂，卻根本沒辦法阻擋毀滅，隻是稍微阻礙了一瞬間，卻也讓莫德凱撒逃開。

    毀滅的力量，已經發揮到了極限！

    納什男爵殺戮無數，可怕無比，也隻是發揮出毀滅力量的一半威力而已。然而，裏恩的殺戮，卻是比起納什男爵多了太多。盡管，裏恩殺戮的隻是靈魂而已，但是這龐大的數量，哪怕是納什男爵，也完全沒有辦法比得上。

    完全爆發出來的毀滅，與終於涅槃的寒冰融合，這可怕的力量，震動蒼穹。

    也許，這個空間，都已經容不下裏恩的存在了。

    身體所在之處，空間不斷地破碎著，不斷地修複著，那一道道漆黑的裂縫蔓延出去，又不斷的壓迫愈合，裏恩的雙眸，晶瑩剔透，卻充滿了毀滅的死寂。

    隻是對上裏恩的眼眸，莫德凱撒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顫抖。

    算計了許久，終於，還是失算了這一點......

    “莫德凱撒，受死！”

    裏恩的嘴角咧開一道冰冷殘忍的笑容，下一秒，已經來到了莫德凱撒的身後。高高舉起的靈風纏繞著血色與灰色參雜的狂風，隨即，一斬而落......

    ......

    這千裏大地，溝溝壑壑蔓延無數，一個個起伏的小小的墳頭之下，埋葬了無數的英雄。

    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埋葬在這裏，至少，裏恩自己是數不過來的。

    在這無數的墳頭前方，如同怪物一樣的裏恩愣愣的看著眼前這無數的墳墓。這裏，埋葬了多少人，埋葬了多少的悲傷與快樂，埋葬了多少的曾經與過往......

    瑞文，菲奧娜，伊澤瑞爾，蓋倫，德萊厄斯，思維因，艾希，泰達米爾......太多的曾經，埋葬在這裏......

    滴答......滴答......

    一絲鮮血順著裏恩的手指留下，那破損的雙手布滿了傷口。這千裏無數的墳墓，是裏恩用雙手挖出來的，哪怕是現在的身體，也是將裏恩的雙手快要磨斷。

    撲哧！

    一聲輕響，裏恩將最後一塊石板插入眼前這個墳頭的前方。這塊墓碑上，沒有任何的名字，而這墓碑後麵的墳墓，也沒有埋葬任何的東西。

    “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吧......這個地方，也許我會用得到......你們，大家，我會來陪你們的，無論是生，是死。”

    抿了抿嘴唇，裏恩轉身看向後方。

    一道巨大的虛空裂縫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背後，是無限的虛空。

    “我的孩子，來吧，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那虛無的聲音從虛空裂縫之中傳來，指導著裏恩方向。

    一步邁出，裏恩已經踏入裂縫之中......最後一戰，生，或死......

    ......

    也許千年，也許萬年，不知道漂浮了多久......

    那灰色的冰晶的身體不斷地破碎著，灑落冰晶，在這風暴之中飄蕩著，不知要向往何方。也或者是，本來就沒有方向。

    “我的孩子，你超越了我......我偉大的試驗品啊，跳出這個棋盤吧，然後，打碎它！完成我的夢想，拜托了！”

    虛無的盡頭，聲音漸漸的消散。

    苦笑一聲，這身體，似乎是堅持不住了。

    遠處，那一道虛空裂縫的背後，那千裏墳墓的所在，那塊無字墓碑聳立，被陰風吹拂，依稀可以聽見靈魂的哀嚎......

    “棋盤......我，還是更想要去陪你們......”

    呢喃輕輕落定，這具冰晶的身體，最終化作無盡的粉塵，被虛空的風暴，卷向無盡的深邃之中。

    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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