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探班(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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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遠不像那時候的陸易,靠《永不瞑目》一炮而紅,因為現在的他知名度已經很高了,但將近半年的各家電視台播放,也讓寧遠的名氣再上一個台階。

    雖然還達不到上至八十歲下到八歲的地步,但如果再被稱呼為著名演員,大概沒人會質疑什麽。

    當然,寧遠自己聽了怎麽尷尬,那就是他個人的問題了。

    除了永不瞑目,《遊園驚夢》也將在八月底上映,不過因為劇情和內容的關係,內地不在其列。

    但這部片的屬性,注定它的票房不會太高。

    不過現在已經收到通知,在第二十三屆莫斯科電影節,這部電影拿到最佳女主角和影評人大獎的提名。

    兩個獎的分量都很重。

    不過,六個陪審團評委中,有一個是在華夏大名鼎鼎的薑聞,所以出現一部華語影片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也得影片自身過硬,否則硬抬上去也是貽笑大方,更何況薑聞一向有自己的主見。

    本來寧遠沒打算去的,畢竟他在裏麵就是個打醬油的,而且還那麽遠,但讓他改變想法的,還是孟輝。

    “今年的第十二屆留比莫夫卡戲劇節向咱們發出邀請了。”

    “臥車?真的假的?”寧遠驚了。

    留比莫夫在外界不被人熟知,包括寧遠進華戲前,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直到進了大學,學了戲劇史,寧遠才知道這家夥在俄羅斯、歐洲,乃至國際戲劇界的名氣都挺大。

    而且他差一點就活到一百歲了。

    不過,他前半生的老師更出名,就是那位寫出《演員的自我修養》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是體驗派的開創者之一,也是留比莫夫的老師之一,但隨著自己的成長和看到的越多,越讓留比莫夫對這種方式感到無比討厭在當時的蘇聯劇院中,可以說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係一統天下的局麵。

    留比莫夫覺得,這就像“修建得整齊可愛的英國式庭院”一樣,但是卻“絕不適合劇院”,於是,他毫不猶豫的站到了表現派的立場,將表現派發揚光大。

    其實寧遠並不喜歡詳細的區分這些,不管那種方法,都有適合它的場景,在最合適的地方用最合適的方法,而不是拘泥於其中一種,不適合也生搬硬造,那就更不合適了。

    這一點,頗有點像《笑傲江湖》裏華山派的劍宗和氣宗之爭,當年看的時候,寧遠就在想,有毛線好爭的,一個內一個外,各有各的長處,都吸收加以綜合不是更好。

    當然,這隻是就事論事,無關金庸在其中的一些隱喻,

    但在很多時候,無論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誇誇其談,還是真的沉迷其中,總有人把自己標榜為哪一派,讓寧遠好氣又好笑,在笑傲裏,就算當年氣宗贏了劍宗,不也沒能在五嶽劍派稱雄,反而還被嵩山派騎在頭上?

    就算當年是因為把風清揚這位劍宗高手騙走,氣宗才贏了,但除了風清揚一個,其他人沒有內功作為支撐,誰不是後繼無力?

    把相輔相成的兩者進行人為的割開,無論哪一派贏了,也不可能在五嶽劍派裏稱雄,更遑論在江湖上。

    如果真要劃分派別的話,寧遠覺得自己是實用派,哪個實用用哪個。

    就像體驗派,雖然把自己代入角色,很多時候都能獲得很好的效果,但如果那個角色的經曆自己沒有怎麽辦?憑空想象終究還是差一步。

    比如被閹割的絕望和痛苦,怎麽體驗?

    總不能自己來一刀試試吧……

    這個時候,就需要方法派,用自身相似的經曆來塑造,比如腦海中一直回憶當年寧大強去世的場景,或者曾經被人欺辱又無法反抗的經曆,都很絕望。

    至於疼痛,人這一輩子,難免會受傷,那種感覺也有經曆。

    而且因為這是自己的直觀感受,演起來更有感覺。

    這種方式,在方法派裏叫做情緒的“代替法”演員同樣在表達這一聽到噩耗的信息時,可以不用去感同身受自己失去親人的感覺,而是可以用相似的情緒去代替。

    比如早晨出門時鑰匙丟在樓梯上,此時一想,小偷有可能已經把家裏的萬貫家產洗劫一空了,再想到這些場景和幻想出畫麵時,演員臉上所呈現的表情也會很真實自然,甚至會比真正的去想象噩耗的狀態更加令人信服。

    就像那個笑話:如果你有一百萬,你願意捐出來嗎?願意。如果你有一頭牛你願意嗎?不願意。為什麽?因為我真有一頭牛。

    感同身受的,才具有表現力。

    吳秀波就不拘泥於此,在拍《趙氏孤兒》摔孩子那場戲的時候,他是努力讓自己進入到程嬰角色裏去,感受自己就是程嬰,眼前的一切鬥爭,自己手中的孩子,都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所以,在吳秀波抱起孩子摔下的一刻,他覺得他在摔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悲從中來,完美演繹。

    而到了《黎明之前》的時候,其中有一場戲是要拍他心情沉痛,趴在車裏,情緒悲憤至極,用盡全身的力氣不停的敲打方向盤以發泄悲憤。

    據他自己事後描述,他當時在拍的時候,是通過調用自身情感經曆,聯想生活中的壓抑和不滿,將自身真實內心爆發出的情感帶回人物,從而表現戲中人物的悲憤情緒。

    他並不是直接讓自己進入人物去揣摩人物應有的心情,而是通過調用自身的內在情感表現爆發帶回到人物,不局限在人物的機械化演繹上,由自身情感,可以自然而然地引出一係列極具創造力的表現。

    像這樣的例子有很多,比如《色戒》中的湯維,《無間道》中的梁超偉,很多時候都是體驗派。

    而《北京遇上西雅圖》後半段中的湯維,和《阿飛正傳》中的梁超偉,又用了方法派。

    好的演員,都能‘因地製宜’的來回‘切換’,因為目的隻有一個,更好的演繹、精準的表現。

    或許,他們都跟自己一樣,是‘實用派’?

    而這次既然能受邀參加這種級別的戲劇節,見識各國頂尖戲劇人的功力,寧遠當然不會錯過。

    盡管普通人也能去買票觀看,但作為受邀的演員,可是能跟那些演員、導演,以及一些享譽世界的大腕麵對麵交流、請教,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這樣一來,既然都是去莫斯科,那就順帶跟著去領獎吧。

    雖然提名沒有自己,但影評人大獎麵對的是整部影片,作為主演之一,還是男一號,也算一份資曆了。

    得到寧遠的答複,反倒楊凡詫異了:“你不是不去嗎?”

    “額,那個什麽,我們的話劇接到留比莫夫戲劇節的邀請……”寧遠沒有瞞他,而且也瞞不了。

    楊凡:“……”

    寧遠不好意思道:“嗬嗬,楊導,您就不用管我的行程了,我們那個在前麵,肯定比你先去,到時候你到了直接聯係我就行,不用你報銷機票……”

    楊凡:“……”

    就在寧遠還想著怎麽安慰他受傷的心靈時,楊凡突然道:

    “你們那個什麽時候開始,我也提前去,到時候給我弄幾張票。”

    寧遠:“……”

    戲劇節和頒獎都在八月份,隻不過一個在月初,一個在月中。

    這件事確定後,寧遠繼續在家裏優哉遊哉,寧雨在家裏休息了一天後,七月七號,她就進了考場,正式開始她的高考。

    寧遠並沒有過去,這大熱天的,裝扮嚴嚴實實的估計還會被更快認出來,不裝扮,自己這張臉別說在人盡皆知的老家,在哪座城市都不可能被人無視。

    更何況,這時候任何一個考場外麵,人都少不了。

    寧雨的心態的確就像她說的,很淡定。

    雖然她不像寧岩那麽‘沒心沒肺’,反而還有點內向的敏感,但她有一個優點,就是不盲目,對自身認識很清晰,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飯,從不會好高騖遠。

    這樣一來,心態也挺平和的,別說高考這兩天,考試前也該吃吃該睡睡,不會焦慮。

    高考過後填誌願,寧遠問她的打算,她笑道:

    “我估分大概在四百八九左右,一本線肯定是能過,但報外省的沒把握,我想報河豫大學,畢竟是咱們本省的,又是老牌大學,他的漢語言文學也是最好專業之一,早先就注意過了。”

    河豫大學,坐落在汴梁,建校快九十周年了,要不是當年那些事,絕不比任何一個同齡老校差。

    要知道在七八十年前,這可是國內一流的大學之一,名師數不勝數。

    而第一次拆解,在四十年代末,遷往鄂城辦學主要係科,成為今天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的前身和華中師範大學的主要基礎。

    五十年代初的拆分更狠

    水利係遷往鄂城,與鄂城大學水利係等合並成立鄂城水利學院,後來曾名鄂城水利電力大學。

    財經係調入中南財經學院,也就是現在的中南財經政法大學。

    植物病蟲害並入華中農學院,也就是現在的華中農業大學。

    還有畜牧獸醫,並入贛省農學院,也就是現在的贛省農業大學。

    土木係和數理係數學專業並入湘省大學。

    除此之外,河大農學院獨立設置為豫省農學院,也就是現在的豫省農大;醫學院獨立設置為豫省醫學院,就在去年並入省會鄭城大學;行政學院獨立設置為豫省政法管理幹部學院,再過幾年,這個學校就會跟豫省財經學院組建豫省財經政法大學。

    就這樣,兩次大拆解,原有的院級建製均改為係級建製,河大也徹底離開華夏名校的目錄。

    又過了幾年,拆分出去兩所大學,一所成了坐落在牧野的豫省師範大學,另外一所,來到寧遠他們的信義市,成了信義師範學院。

    可以說,豫省有將近一半的本科院校,都是從河大分出來的。

    至於去外省的那些,後來都成了985、211,反倒河大,到寧遠回來前,也依然隻是一個一本院校,而且因為劃歸地方,最後全力打造省會的鄭城大學,河大依然不受寵。

    不過,雖然當年劃分出去太多王牌專業導致元氣大傷,但作為豫省的學子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因為這時候整個豫省,隻有這兩所一本,鄭大作為豫省最好的,對於這個人口大省,競爭更激烈。

    這麽看的話,寧雨還是對這些有過充分的了解和分析,以及對自己的認識。

    今年是改動的第一年,豫省實行3+大綜合,四科各150分,總分600,寧雨能估分四百八九,已經算非常高了。

    盡管今年是改動的第一年,沒有先例參照,但河豫大學既不是211又不是985,以寧雪的估分肯定能上。

    而且,在寧遠前世,寧雪也是上的這所大學,依然是這個專業。

    不過那時候的她,受到寧大強去世的影響,隻考了四百五十多,剛過分數線,有驚無險的被錄取進去,後來進了學校才知道,她是班裏錄取分數倒數第二。

    倒數第一那個其實跟她分數一樣,隻不過規矩是同樣分數按單科成績排序,寧雨的語文比他高兩分,所以沒有吊末尾。

    而這一次,她沒有那種悲傷的過往,輕輕鬆鬆考完,比那時候多了三四十分。

    實際上,因為當年寧遠也幫她查過,清晰的記得,那一屆豫省一本線就是453,河豫大學的錄取線隻比這個高了兩分。

    雖然寧遠挺想讓她去京城,但想到那種競爭,既然她喜歡,還是不要勉強了,盡管她今年的分數超了前世一本線三四十分,但萬一陰差陽錯的,出了什麽紕漏沒考上,寧遠就該鬱悶了。

    報考完後,趕上寧岩的生日,他們就全家去了信義,給寧岩過了個生日,不僅有大蛋糕,還有電影看,有遊太簡陋,但也依然讓他們樂得哈哈哈的。

    然後,因為他們的好奇,寧遠就帶著他們,去探班潘越明,這時候的他,《情不自禁》也快殺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