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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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卯秋叫了幾聲,也攔不住鳳杉月的腳步,隻好任由她回宮去了。老馮直埋怨幼姑,說她不該跟公主說那些。

    馮幼姑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們太過於擔心了,公主那麽厲害,肯定不會吃虧的。”

    丁卯秋嚴厲地看了她一眼,“正因為公主看重我們,我們才更應該為公主著想。你出於對雅月公主的怨恨,故意讓公主知道你挨了馬鞭,想讓她幫你出氣。你有這樣的想法,根本就不值得公主對你這麽好!”

    馮幼姑從來沒有被丁卯秋這麽當麵教訓過,她看了看聶磐石,聶磐石的臉也有些冷冽,似乎很認同丁卯秋的話。

    她心裏一沉,立刻哭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著公主回來了,心裏高興又委屈,所以忍不住對她說了。”

    老馮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他們隻是公主的奴隸而已。幼姑今天的行為的確是有些過了。

    丁卯秋訓完馮幼姑,便和老馮一起往馬廄去了,今天又有幾匹母馬要生小馬,所以馬廄裏一刻也離不開人。

    馮幼姑嗚嗚咽咽地抹著眼淚,見聶磐石還站在旁邊,忍不住問道:“你也覺得我錯了嗎?公主也說我們是她的朋友,她的家人,那我們受了委屈,告訴她不是很應該的嗎?”

    聶磐石此刻也在後悔自己剛才不該急著對鳳杉月說那些話,激得她連打雅月三巴掌,也不知道她回宮之後能不能脫身。

    他有些厭煩地看了哭哭啼啼的馮幼姑一眼,“我們受委屈,可以找她,她受了委屈,該找誰呢?”

    “她……她是公主啊!誰能給她委屈受?”

    “雅月公主也是公主,今天不也被杉月打了嗎?那要是杉月在宮中遇到比她更厲害的人呢?那是不是也會挨打?”

    聶磐石越想越煩,幹脆撇下她去忙自己的事了。馮幼姑看著他的背影,淚眼朦朧,自言自語道:“都做了公主了,還有什麽可委屈的?你那麽心疼她,有用嗎?人家可是堂堂的火鳳國公主啊!”

    鳳杉月回到宮中,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國主。國主今天似乎不太忙,正悠閑地和大司祭在下棋。雅月和雅容紅著眼眶,委委屈屈地站在旁邊。

    “叩見父王!”

    “嗯,回來了?”國主下了一枚棋子,轉頭看了她一眼,“唔,黑了!”

    鳳杉月摸了摸臉,撇撇嘴,“當然會黑了,禹地那裏每天都是大晴天,我一天到晚都在外麵跑,能不曬黑嗎?”

    “這次去禹地辦事,還順利嗎?”

    “嗯,”鳳杉月興奮地點點頭,“很順利,明昭他還……”

    國主止住她往下說,“順利就好。聽說一回來就去了馬場,連宮門都沒有進?”

    “沒辦法啊!我雖然人在禹地,但是一直都很擔心馬場的事情。所以回來之後就趕緊去看看。”

    國主笑了笑,“虧得你這麽上心。不過我已經叫雅月和雅容去幫你盯著了,應該沒問題的。”

    雅月聽見這話,立刻抬起下巴,傲然地看了一眼鳳杉月,似乎國主的話證明了她去馬場是光明正大的事。

    “是嗎?”鳳杉月一臉驚訝,“原來兩位妹妹真的是父王派去的?嗐!您看這事兒鬧的,我還以為她們倆貪玩,私自出宮跑到馬場去呢,還以長姐的身份小小地教訓了她們倆一下。兩位妹妹,真是對不住了!”

    “你……”雅月見她輕描淡寫就想把自己挨的三巴掌混過去,氣得要命,立刻哭著對國主道,“父王,您看嘛,她打了女兒三巴掌,還說得這麽輕鬆!我們明明跟她說了,是您派我們去馬場的。可是她根本不聽,你看看女兒臉上,這會兒還火辣辣的疼呢,肯定都留印子了。回去讓母妃看見,她肯定心疼死了!”

    國主沉下臉,“雅詩,可有此事?”

    鳳杉月點了點頭,“我的確是打了雅月妹妹三巴掌,但那是為了她好!”

    國主嘴角直抽抽,這丫頭打了人還這麽理直氣壯,“為什麽是為了她好?”

    “父王,兩位妹妹都大了,眼看就要嫁人了,她們卻跑到馬場去打人,又是巴掌又是皮鞭的。馬場裏那麽多工匠,誰要是出去說上一句,兩位妹妹凶悍的名聲可就傳出去了。這些工匠又是四處做事的,說不定這名聲都傳到別國去了。到時候,別國的國主啊、王子啊聽到兩位妹妹如此凶悍,誰還敢來求娶啊?”

    “可是我也笨,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就隻好用這種笨辦法,當場打了雅月妹妹三巴掌,人家一看,哎喲,原來火鳳國的大公主才是真正的凶悍呢!這樣一對比,兩位妹妹就成了柔弱佳人,肯定能激起很多英俊王子的保護欲,就都來向我們火鳳國提親了。父王,您說我這個辦法好不好?”

    國主瞪了她一眼,胡說八道還這麽一本正經的,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雅月就“哇”地哭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委屈,被打了好像還要感謝打她的人似的。

    “父王,根本不是這樣的。她自己親口說的,是因為我打了她的四個下人,所以才打我的。她還說那些下人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家人。他們算什麽家人啊,不過是平民、商人和奴隸而已。她這麽說,把父王、母後還有我們這些兄弟姐妹放在哪裏呢?你怎麽敢把這些低賤的人和父王、母後放在一起呢?”

    鳳杉月這會兒還挺佩服雅月的,哭成那樣了,說起道理來頭頭是道的,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雅月教她的。要不然以雅月的智商,隻會衝上來和自己撕打。

    國主聽了這話,又看了鳳杉月一眼,挑了挑眉,似乎在等著她解釋。

    鳳杉月一臉坦然,“父王,女兒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說錯啊!”

    “父王,您看,她還嘴硬,當著您的麵都這麽說話,你就知道她在馬場裏對女兒有多凶了!”

    “噓!”鳳杉月示意雅月收聲,“有理不在聲高,等我說完你再反駁!”

    雅月咬著唇,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倒是沒有再鬧了。

    國主好整以暇地望著鳳杉月,看她能編出什麽花兒來。

    “父王,愛民如子這句話,是不是對的?”

    “當然。”

    “平民、商人、奴隸是不是都是火鳳國的子民?”

    “當然是。”

    “這就對了嘛!他們是您的子民,我是您的女兒。我說他們是我的家人,這話沒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