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兩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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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靜穆莊重的獻祭儀式,立刻被這一聲叫喊打破了平靜。鳳杉月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個四五十歲,留著三縷長須的男人,看他打扮,應該是個巫師。
“危國主,這位是誰?”
危康看了一眼金波,不知道他突然喊這麽一句是什麽意思,不過他也不想讓鳳杉月知道金波的真正身份。
“他是本國的巫師,名叫金波。”
“原來是金巫師,”鳳杉月微笑著點點頭,“不知道金巫師剛才貿然打斷獻祭儀式,是什麽意思?”
打斷獻祭儀式,可是一個大罪。金波聽她一句話就把自己的罪名給定了,神情一凜,立刻低頭請罪道:“王後娘娘,主上,臣並非故意打斷獻祭儀式,實在是這祭肉有問題,如果就這麽獻上去的話,隻怕祖宗不喜,所以才這麽做的。”
危康聽他這麽說,也有些緊張起來,“這祭肉怎麽了?”
“主上,君上是天子,祭祀所用的規格是太牢,也就是牛、羊、豬三牲,可是王後娘娘拿來的卻隻有羊肉和豬肉,這分明是沒有將我們危方放在眼裏。這樣的祭肉獻給祖宗,隻怕祖宗在天之靈也不能安寧呢!”
金波一邊說話,一邊給危康使眼色。危康還沒來得及開口,鳳杉月先說話了。
“這位金巫師,聽起來你很懂得祭祀方麵的事?”
“那是當然,臣身為危方的巫師,這些事情自然是爛熟於心的。臣不過是站在危方的角度思考,請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鳳杉月冷笑了一聲,“隻怕你是出於某種私心吧?你剛才說得沒錯,君上的確是用三牲祭祀,但是,一般的宗親方國,除非君上特別賞賜,隻能享用少牢,也就是羊、豬二牲。那現在我問你,危方屬於宗親方國嗎?”
鳳杉月的話說得很直白,意思就是你危方的祖宗有資格享受太牢規格的祭祀嗎?
金波表情一滯,“自然不是。可是,既然君上要特別賞賜危方,為何不特別開恩,以三牲賞賜,以示君上恩德?”
鳳杉月搖了搖頭,直接對危康說道:“危國主,你是否也和這位金巫師有同樣的想法?”
危康表情嚴肅,下跪道:“危康不敢。危方隻是一個小小的方國,並非王室宗親,能夠得到君上親賞,王後娘娘親自送來的祭肉,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危康不敢再要求其他。”
“那就好!那獻祭儀式繼續吧?”
“是!”
獻祭儀式結束後,鳳杉月和她的隨從們被安排到別宮住下。參加完危康為鳳杉月準備的宴席之後,鳳杉月便帶著蝶舞回到別宮。
李開這次也跟隨鳳杉月來到了危方,鳳杉月回到別宮後,他立刻前來稟報,“娘娘,我們全部被監視起來了。這座別宮裏所有的內侍、宮女、守衛,全都是練家子,而且暗處還藏了眼睛。”
“那是自然的,”鳳杉月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危康表麵上對我的到來表示歡迎,但他心裏肯定打著另外的主意。我看我們要在這別宮住一段日子了。”
蝶舞驚訝道:“他敢軟禁娘娘?”
“軟禁談不上,不過也不能隨便離開危方就是了。”
李開道:“那我們護著娘娘殺出去,以我們這些人的本事,這小小的別宮還攔不住我們。”
“別別別,我帶你們來可不是幹這個事的。”鳳杉月低聲道,“今天那個金巫師有問題,你們晚上派兩個人去監視他。”
“是!”
王宮這邊,危康舉行完宴會,送走了鳳杉月,心煩意亂地回到大殿。金波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
“你有什麽話就快說!”危康對他白天無故打斷獻祭儀式很是生氣,此刻根本不想和他說話。要不是他是東齊國主派來的人,他早就讓人當場把他給打殺了。危方立國以來,第一次得到朝廷的祭肉賞賜,這是多麽重要的時刻,他居然橫生枝節,簡直不把危方,不把他危康放在眼裏。
金波是個聰明人,他自然知道危康對他頗有意見。
“危國主,想不到兩塊祭肉就把你給收買了啊!”
危康使勁拍了一下案幾,怒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金波揚眉道:“我的意思是沒想到危國主竟是如此容易滿足之人,不過是兩塊王室宗親分剩下的祭肉而已,就把你的雄心壯誌給磨滅了。這大商王後可真有本事,兩塊肉抵得上幾千雄兵啊!”
危康很生氣,胸脯不斷起伏,他怒瞪著金波,“注意你的態度,別忘了,在危方,我是國主,而你,什麽都不是。我要是想要你的命,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金波的命原本就如同螞蟻一般,若是危國主看得上,盡管拿去。不過,危國主可就慘了,從此以後,就要做大商王室的順民,每年必須掏空國庫,準時給朝廷上貢,否則,一道問罪的敕令可就送到危方來了。嘖嘖嘖,明明可以成為一方霸主,卻非要做朝廷順民,金波真是為危國主不值!為危方不值啊!”
危康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金波麵前,單手拎起他的衣襟,把他拖到眼前,冷冷地說道:“不要跟我逞口舌之利。我實話告訴你,既然朝廷已經派了王後來向我示好,我完全可以趁機請王後幫助我危方的百姓渡過難關。接下來,我是繼續跟東齊國合作,還是轉而和朝廷交好,那可是兩說的事。東齊國答應我的糧草和兵器若是十日內無法送到,那就請金巫師離開我危方吧!”
金波在危方,等於是東齊國國主的代表,危康讓他離開,那意思就是要和東齊國決裂。
金波沒想到危康看起來英俊精致,生起氣來竟然如此恐怖,他的雙腿都忍不住顫栗起來,“危……危國主冷靜,朝廷之所以派王後來賞賜祭肉,正是因為你決定起兵的緣故。如果你放棄起兵,那危方還是會回到原來的樣子,危方百姓依然過著貧窮的生活。你……你不想這樣吧?”
危康手一鬆,金波立刻癱軟在地。他傲然地盯著地上的金波,“如何做一個國主,我還用不著你來教我。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去,我的耐性不好,十日一到,我就要去見王後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