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一波三折、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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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

    姚秉站在欄杆處,居高臨下地俯瞰過來,傲然問道:“你算什麽東西?居然敢跟我提要求?”

    “我不是阻攔你,我是求求你。大爺,你能不能不要帶她走?隻要你願意放過她,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求求你了!”

    陳平雙手連連做拱,滿臉乞色,語氣悲涼地說道。

    這個還是印象中的同學陳平嗎?

    這還是那個曾經在班上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陳平嗎?

    這樣的陳平簡直推翻了楚牧峰對他的了解,是一種徹頭徹尾的改變。

    這種改變也讓楚牧峰為之失望。

    雖然說到現在為止,楚牧峰都沒有見到小鳳仙的尊榮,但你陳平竟然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將自己的尊嚴拋棄,這樣做對嗎?

    你難道不清楚你背後站著的是陳家,是有著百年行醫曆史的醫學世家。

    你能丟得起這臉,陳家能嗎?

    即便陳家能,你讓我們這群曾經的同學如何看?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就是楚牧峰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就算不知道整件事的由來,也是有一股邪火在心底燃起。

    樓下的陳平根本不知道在二樓竟然有個同班同學在,而這個同班同學對他此刻的表現是那樣的失望。

    他現在隻是眼巴巴地望著姚秉。

    “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什麽人?和這個小鳳仙又是什麽關係?為什麽要來求我呢?”

    “說說吧,反正我現在也是閑著沒事,正好聽聽你的故事。”姚秉站在欄杆處,俯視下方,帶著幾分玩味幾分輕蔑地問道。

    “我……”

    陳平臉色有些難看,想要說點什麽,但到嘴邊的話語卻又深深的咽回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隨便亂說,隻要敢說出去,那麽能不能解決眼下麻煩還兩說,而小鳳仙的顏麵和她想要做成的事肯定會黃掉。

    所以他不敢亂說。

    此刻陳平是真的很懊悔,很憤恨,懊悔自己的無能,憤恨自己的懦弱。

    要是自己有錢的話,何至於會讓事情變成今天這樣?

    當時但凡知道小鳳仙要這麽做的話,又怎麽能答應呢?

    都是他的錯。

    “我不能說,但我能做的是,求求你不要帶走她。隻要你不帶走她,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陳平咬著嘴唇說道。

    “為我做任何事?”

    聽到這話的姚秉,發出一道譏誚的冷笑聲後,漠然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陳平搖搖頭。

    “不知道還敢這麽大言不慚?你為我做任何事,笑話!我需要你做什麽事。在這金陵城中,隻要是我姚三公子想做的事情,還沒有說做不成的。”

    “想要給我做事的人多了去了,你也得有這個做的資格才成。在我眼裏,你和小鳳仙差得遠了。”姚秉平靜至極的語氣中,透露出不加掩飾的濃濃蔑視。

    但誰都知道姚秉沒有說謊。

    他說的話就是事實。

    在這偌大金陵城,憑借著紫棠公司的影響力,姚秉不敢說能隨心所欲,卻也能做到要啥有啥。

    你陳平又是什麽東西?一個沒有聽過的小人物小角色,自認為靠著江湖上的那一套,就能讓人家姚秉為你出頭,放棄和美女的共度良宵,可能嗎?

    金錢對姚秉隻是一個數字,人家要的是享受。

    “總之你不能帶走她!誰要是敢帶走她,我就和誰拚命!”陳平眼瞅著低聲下氣地好說不行,漲紅了臉直接衝著二樓吼道。

    “夠了!”

    就在姚秉眼底凶光閃爍著想要下令給他個深刻教訓時,坐在繡樓中的小鳳仙發出一道冷漠寒徹的聲音。

    “陳平,你走吧。”

    “是她!這就難怪了!可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幾乎在繡樓中小鳳仙聲音響起的瞬間,楚牧峰就恍然大悟。

    他雖說還沒有見麵,卻已經知道了坐在裏麵的是誰。

    竟然是她!

    這就難怪了,陳平會為了她做出這種舍棄麵子和尊嚴的事也就可以理解了。

    誰讓當年她為了陳平做過的事更加離譜和過分。

    她其實不叫小鳳仙,叫崔真。

    這裏麵肯定有故事。

    此刻的楚牧峰真是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麽好,過來想要買一套房子而已,不但碰到了陳平,竟然連崔真也見到了。

    更加有意思的是,這兩個人都是他的同班同學,這是不是很巧合?

    “老梁,要是我想要保下陳平和小鳳仙,你能做到嗎?”楚牧峰側身淡淡地問道。

    他不是什麽愣頭青,不會說在知道姚秉的身份後,還貿然出麵充當英雄。

    何況這不是在北平,在北平的話,憑借著楚牧峰的身份,是可以這樣做。

    但這裏畢竟是金陵城,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貿然做出這種事,得好好掂量掂量其中的門道。

    否則固然自己能夠全身而退,他們兩個估計要遭殃!

    “你要保下他們?你真認識他們啊,關係很鐵的那種嗎?”梁棟才看了看楚牧峰,挑眉問道。

    “嗯,樓下那個男的叫做陳平,繡樓中的小鳳仙叫做崔真,他們都是我的同班同學,而他們兩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早就是夫妻了。”

    “雖然說我不清楚這裏麵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但既然讓我撞到這事,你說我能眼睜睜的瞧著他們就這樣被人拆散嗎?”

    “真的要是那樣袖手旁觀,我以後還怎麽麵對別的同學?”楚牧峰淡然的話語透露出一種不會放手的執著,眼中釋放出來的是一種堅定眼神。

    對,就是堅定。

    要說之前他還是有所遲疑的話,現在隨著他的一番話說出來,便不會有所遲疑和猶豫。

    人這一輩子,總得講究個可為不可為。

    大丈夫碰到可為的事,即便是明知道這事會有危險也必須要做。

    不做,這輩子良心難安;不做,楚牧峰都不會原諒自己。

    何況梁棟才問的鐵不鐵,其實陳平和楚牧峰雖然說不像是和範喜亮他們那樣是死黨,但一個班的,同窗幾年,關係再差又能差到哪裏去?

    當然楚牧峰敢這樣和梁棟才說,也是覺得自己和他關係不錯,但梁棟才會不會幫他出麵,他是沒有多少底氣。

    畢竟說到底,他們的關係還沒有說多硬。

    更別說要針對的是紫棠公司的姚秉。

    梁棟才有所顧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實在不行的話,自己就得重新搬救兵了。

    “哈哈!”

    誰想梁棟才聽到楚牧峰的話後當場就笑起來、

    他會拒絕嗎?當然不會。

    梁棟才一直都想要和楚牧峰搞好關係,兩人畢竟是不打不相識。

    在北平警備廳的時候,梁棟才就想親近楚牧峰,卻是沒有什麽合適的機會。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在,他豈能錯過?

    不就是一個紫棠公司嗎?

    要是說因為踩著紫棠的肩膀和楚牧峰變成死黨,梁棟才覺得劃得來。

    “既然陳平和崔真都是你的同學,那麽他們有難,你又開了口,我自然是要伸出手幫助,放心吧,你盡管出手好了,出了事我給你兜著。”

    梁棟才瞥視向對麵的姚秉,語氣冷厲地說道:“正好我和這個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也是有一筆賬沒有算清楚,要不就今天一起算算。”

    “什麽賬?”楚牧峰多問了一嘴。

    “他以前迷暈過韓嫣,想要對韓嫣為非作歹。幸好最後關頭被我們發現救下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為了韓嫣的名譽,沒想把這事鬧大,所以說這事一直壓著,是我們哥幾個間的秘密,就連家裏長輩都沒有告訴。”

    “但是這家夥太無恥了,這口惡氣我卻早就想要發泄出來。”

    “不然姚秉還真以為這金陵城就是他們紫棠公司的天下,真以為背靠著那個人,就能夠肆無忌憚胡作非為!老楚,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我陪你一起!”

    這刻的梁棟才充分展現出身為梁家人的底氣。

    “垃圾!”

    想到韓嫣竟然差點被這個人渣畜生玷汙,楚牧峰心裏就冒出一股冷意,再看向對方的時候,已經格外冷漠。

    “放心吧,就算真鬧大了,也不用你梁家獨自來承受壓力!”

    下定決心的楚牧峰自信滿滿地說道。

    有老師葉鯤鵬在這邊撐腰,他無所畏懼。

    繡樓中。

    小鳳仙就是崔真。

    此時此刻的崔真穿著的是一身白色裙裝,梳著整整齊齊的宮裝發型,白皙嬌嫩的臉上早就布滿著淚水,將妝容都給哭花。

    可她說出來的話卻是那樣堅決。

    “陳平,你現在就走,我不想要再看到你。我之前和你說的很清楚,我的事我自己來承擔,整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不需要你做什麽!”

    “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咱們之間的事就此一刀兩斷,你我之間再見就是陌路人。”

    斬釘截鐵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

    崔真就是這樣想的。

    “小真,不是那樣的,事情哪裏有你說的那麽簡單。你碰到的這個麻煩事,我早就想要解決。你放心,我這邊已經湊齊了所有錢,你隻要跟著我走,是能幫助你解決麻煩的。”

    “走吧,咱們不要再在這裏待著,也不要選比什麽花魁。我現在隻想要你跟著我走,真的,我不能沒有你!”

    陳平雙眼噙滿著淚水,看向繡樓飽含深情地訴說。

    “我不要你管,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崔真淒厲地喝道。

    “不,我不走!”陳平依然十分固執。

    “啪啪!”

    看到這樣一出狗血十足的情景,姚秉非但是沒有多少慍怒的意思,反而是露出幾分玩味神情來。

    “嗬嗬,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要是說整件事就這麽寡淡無味的結束才真的沒勁,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就喜歡看戲,你們這出愛情戲看的我熱血沸騰。”

    “來啊,別停啊,繼續演啊!”

    “三公子!”

    就在這時,有個人出現在雅間,推門進來後,望著姚秉賠笑說道:“這事要不就這樣吧,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出現在這裏的是個中年男人,他穿著一係青色長衫,器宇軒昂,眉宇間浮現著的是一種淡淡憂愁,望過來的眼神帶著幾分懇切之意。

    “方老板!”姚秉看到來人是誰後淡然開口。

    方老板就是方直,就是這家夜總會的大老板。

    “姚三公子,您是我們這裏的貴客,但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鬧得不可收拾,那樣的話對誰都不好。”

    “這個陳平我會讓人帶走,您這邊是不是住下來,讓小鳳仙好好陪陪你。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你看可以嗎?”方直快刀斬亂麻的說道。

    “行啊!”

    姚秉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地說道:“其實我最開始也沒有想要鬧事啊,甚至就算現在我也沒有鬧事啊,鬧事的人在下麵呢。”

    “再說我是給你捧場的,二百個花籃那是真金白銀會拿出來的,方老板,你可不能坑我啊!”

    “當然當然,您放心,我會解決好這事的。”

    瞧見姚秉還算是給麵子,方直也就沒有多說下去的必要,轉身就走出雅間,來到外麵後就吩咐下人開始做事。

    “將那小子趕出去!”

    “將小鳳仙帶給姚三公子!”

    “好好招呼其他客人,別把場子氣氛冷了!”

    “是,老板!”

    正當那幫看場子的凶神惡煞般準備動手時,楚牧峰的身影出現在樓道上,掃視過鬧哄哄的一樓,大聲喝道。

    “住手,我看誰敢動他!”

    唰唰。

    隨著楚牧峰聲音響起,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抬頭望過去。

    當他們看清楚楚牧峰的臉龐後,都露出一種迷茫的表情來。

    “這是誰啊?”

    “不知道,挺麵生的!”

    “沒想到今天這出戲是一波三折,又出來個不消停的主!”

    下麵沒人認識楚牧峰,是議論紛紛。

    陳平在抬頭看過去的瞬間,在看清楚是誰後,神情布滿了錯愕。

    他壓根都沒有想過會在這裏碰上熟人,還是同班同學楚牧峰。

    “楚牧峰,你怎麽會在這裏?”

    “為什麽不會呢?”

    楚牧峰衝著陳平溫和一笑,揚手招呼道:“老同學,沒想到咱們多年不見,再見見麵竟然會是這種場麵。來,上來說話吧!”

    “好!”

    陳平雖然也有些懵,但形勢還能比現在更加糟糕嗎?

    他現在雖然也是滿肚子疑問,可還是本能的相信楚牧峰。

    因為他知道以前在警校的時候,楚牧峰就是一個做事穩健之人。

    他既然敢露麵喊住自己,應該是看到整個事,所以才會出手幫忙。

    對,一定是這樣!

    陳平心底忍不住冒出一絲希望來。

    那幫看場子的原本是想要圍堵,可想到楚牧峰所在的是雅間位置,心生幾分忌憚,沒有伸手阻攔,紛紛瞧著陳平沿著樓梯走上二樓。

    “吆喝,有點意思啊。”

    原本已經準備罷手的姚秉,看到這一幕後,嘴角微微一翹,眼底迸射出兩道陰鷙狠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有人敢為那個家夥出頭?”

    “這是不是說小鳳仙也會鬧出點動靜來。”

    “嘿嘿,我就說這花魁大賽不能這麽結束,果然有看頭!”

    “咱們繼續看會兒熱鬧吧。”

    在這裏玩的人,自然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主兒。

    他們紛紛意識到會有一番爭鬥,所以原本想要離開的想法全都消失,一個個又都坐了下來。

    見此情形,最不爽的自然就是方直。

    原本已經平息的風波再起波瀾,他能高興才怪呢。

    “楚牧峰,楚牧峰,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似乎聽誰念叨過?”方直蹙起眉頭,冷聲自語。

    走進來後,看著麵前這個老同學,陳平有些難以控製,情緒顯得頗為激動地說道:“牧峰,真是萬萬沒想到啊!你怎麽來了金陵?”

    “我的事情稍後再說,先說說你吧,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著,楚牧峰抬手指向旁邊的繡樓:“如果沒猜錯的話,小鳳仙說的就是崔真吧?”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嗎?你們兩個畢業後不是說好就要結婚的嗎?怎麽現在她淪落到這種地步,你又變成這樣,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到楚牧峰已經憑著聲音認出了崔真,陳平臉上頓時滿臉羞色,低著頭,沮喪不已地說道。

    “你猜的不錯,小鳳仙就是崔真,我和她之間的確發生些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牧峰,我知道這樣說很唐突,但你能不能出手救救崔真嗎?”

    說到這裏,陳平猛然抬起頭,雙手緊緊抓住楚牧峰的手,充滿懇切地說道。

    “牧峰,求求你了,你就看在咱們都是同班同學的份上,救救她吧。你要是不救她的話,就沒有誰能救她了。”

    無助可憐的眼神,惶恐不安的情緒。

    陳平現在就像是溺水的人,拚命掙紮,隻要是抓到根稻草都會當做能救命的。

    “放心吧,我既然把你喊上來,就肯定會幫你的。至於你和崔真到底經曆了什麽,以後再說,現在先辦正事要緊。”

    楚牧峰擺擺手,讓陳平稍安勿躁後,衝著梁棟才問道:“崔真和這裏是什麽關係?想要帶走崔真的話,需要花錢嗎?花多少?”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梁棟才對這裏麵的彎彎繞繞還真是不太熟悉,所以直接說道:“要不就將這裏的老板喊過來問問,不過我想也不用咱們喊了,你既然出麵插手,老板肯定也該露麵了。”

    果不其然。

    就在他話音落地的同時,方直便出現在這座雅間中,看到梁棟才時眼神微凜,隨即釋然一笑,拱手說道。

    “我就說咱們這兒能有幾個能和姚家老三叫板,原來是梁少大駕光臨。”

    “梁少,你這是做什麽?你這樣做讓我很難辦啊!要不給我個薄麵,人讓我帶走,您今天的一切開銷,都免了,可以不?”

    “方老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個兄弟有些話想要問你,你看方不方便回答下呢。”梁棟才無視掉方直的這種做法,淡淡說道。

    “兄弟?”

    想到梁棟才的身份,再看向楚牧峰的時候,方直眼前頓時一亮。

    他這會兒已經認出來楚牧峰到底是誰了,就說剛才聽到這個名字感覺有些熟悉呢。

    原來他就是中央警官學校進修班的楚牧峰。

    “行,你問吧!”方直心裏有數後也收斂起來最初想要直接帶人走的想法。

    畢竟楚牧峰也不好對付,進修班第一名的成績擺在那裏,北平警備廳刑偵處副處長的身份也是實打實的,絕對不是一般人能相提並論。

    做生意和氣生財,能不惹麻煩,方直是絕對會想著避免。

    “方老板,我想帶走小鳳仙,需要怎麽做呢?”楚牧峰直奔主題。

    陳平眼神中充滿著希冀望過來。

    “帶走小鳳仙?”

    方直聽到是這個事後,眼眸中閃過一抹無奈和遲疑,隨即坦然說道:“梁少,楚處長,不是說我不給你麵子,也不是說崔真不能帶走。”

    “崔真當初可是和我們簽了協議,所有如果有人願意花四千大洋,就能夠將她帶走。”

    “四千大洋?你們這是搶錢呢!”陳平頓時忍不住吼道。

    “搶錢?”

    方直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眼這個鬧事的始作俑者,冷漠地說道:“誰說我們是搶錢的,我們是正兒八經的夜總會,協議都是有著法律效應。”

    “況且我們可是一次性支付給小鳳仙兩千大洋,再加上這些日子的培訓,還有吃喝穿用,哪個不要花錢,四千大洋多嗎?”

    “行,那就四千大洋!”

    楚牧峰立即打斷這種談話,直言道:“我給你四千大洋,你現在就讓小鳳仙過來,我要帶走她!”

    “楚處長,恐怕不行啊!”方直搖搖頭拒絕。

    “什麽意思?你剛才不是說四千大洋嗎?現在想要反悔?就地起價嗎?”陳平表現得非常衝動,想到崔真這些日子的生活,他就心如急焚。

    “反悔?”

    方直冷眼瞥視過來說道:“你搞錯了,我不是想要反悔,也不是想要就地起價,而是這事吧,在花魁選比沒有開始前,你拿錢贖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現在不是花魁選比結束了嗎?小鳳仙不但是我們這裏的花魁,還要陪姚三公子一晚。”

    “也就是說,從這刻起到明天這時候,小鳳仙都和我們沒有關係,她是姚三公子的人,你們想要帶走她,總得問問人家姚三公子的意見吧?”

    楚牧峰聽到這話,看向方直的眼神頓時變得凜冽起來,冷冷說道:“方老板,你這是想要搪塞我嗎?”

    “不敢不敢!”

    方直表現的很中規中矩,態度也極為端正地說道:“楚處長,我哪裏敢搪塞你們,而是這事就是這樣,咱們做生意的,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你們想要帶走小鳳仙,沒問題,但這事就得姚三公子說了算。”

    梁棟才看到好聲好氣的說話,方直根本不買賬後,臉色一沉揮手嗬斥道:“方直,你當我真的不敢拆了你這破樓嗎?”

    “信不信,從今天起,我天天讓兄弟們過來檢查,我倒要瞧瞧你這裏是不是都是合法的,你別不識抬舉,給臉不要臉。”

    “梁少,瞧您說的,我哪裏敢那樣做,這不是事情就是這樣的嗎。您是大人物,那邊的姚家三少也是大人物,我哪邊都得罪不起啊!”

    “還請你們二位別為難我了,隻要姚家三少同意,我立馬放人,錢我也不要了,算給您賠罪,你看成不?”

    方直說著,身體都恨不得彎腰到地上,還能說他態度不恭敬?

    這幅架勢就好像是在說,你梁棟才繼續折騰下去就是無理取鬧,就是故意刁難人了!

    “棟才,將人給我帶過來!”

    楚牧峰一眼就洞穿了方直這種人的做法和秉性,漠然擺擺手說道。

    “沒問題!”

    梁棟才起身就走出去,繡樓就在旁邊,想要帶人過來的話很容易的。

    看到他竟然真這樣做了,方直彎著的腰也一下就站直起來,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種憤然之色。

    “楚處長,你真要這麽不講規矩嗎?”

    “你的規矩?我看不算什麽好規矩,不講也罷!”楚牧峰不置可否道。

    “那我先告辭了。”

    吃了個癟的方直轉身走出雅間,都沒有再瞧楚牧峰一眼的意思。

    很快,他就來到姚秉麵前,恭敬地說道:“姚三公子,剛才在那邊的事是這樣的……”

    “我也沒有想到梁少會跟隨著楚牧峰過來,而楚牧峰和那個鬧事的家夥是認識的。現在他們想要強行帶走人,我也攔不住啊。”

    “梁棟才嗎?”

    姚秉在聽到這個名字的刹那,眼底閃爍著一股顫栗般的興奮光芒,整個人一下就從剛才的冷靜狀態變得亢奮起來。

    “竟然是梁棟才!我還以為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壞我的好事!哼,是別人的話我或許還會放他一馬,要是這家夥的話,嘿嘿,這事就沒得商量了!”

    姚秉立即站起身就往外麵走去。

    “走吧,咱們去會會這個梁棟才。”

    “姚三公子,除了梁棟才外還有一個楚牧峰,他是中央警官學校進修班的班長,因為一天就破掉人口販賣案而名聲大噪,而且還是北平警備廳刑偵處的副處長……”方直跟著說道。

    “所以呢?”

    這邊的方直還想要繼續說下去,誰想姚秉卻是已經打斷他的話,眼神不屑的說道。

    “別忘了,這裏是金陵不是北平,就算他是什麽刑偵處的副處長,難道說還能將手伸到這裏不成?給我記住,在這裏,我紫棠公司的話就是聖旨。”

    這番話說得是狂妄自大,囂張跋扈!

    “是!”

    聽到這話的方直便不再言語,剩下的話全都咽回肚裏,人家都這樣說了,自己還非要添堵不成。

    再說這事他最初是不想要鬧大的,可要是說事情控製不住的話,那就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這樣我這店才能更加出名不是。

    方直心裏拿定主意,你們兩家去狗咬狗吧。

    雅間中。

    看著眼前的小鳳仙真是崔真的時候,楚牧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眼前這兩位都是他的同班同學,當年都是高等警官學校的精英。畢業後據說他們也都分配到地方警備廳中,可現在怎麽會變成這樣。

    一個落魄如此。

    一個墮落風塵。

    “行了,你們總算能見麵了,咱們有什麽話出去再說。”楚牧峰知道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也就幹脆說道。

    “小真。”

    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過的愛人,陳平語氣哆嗦,身體顫抖,就連伸出去的雙手都難以控製。

    崔真呢?

    她也沒想到在這裏會碰上楚牧峰,更加沒想到是楚牧峰管的這事。

    她原來是不想要搭理陳平的,但當她看到本來挺年輕帥氣的陳平,現在卻像是一下變老了十歲似的,就感覺心疼無比。

    她知道陳平在外麵比她更難受,更痛苦。

    “陳平,你這又是何苦呢?”崔真擦了擦眼角的晶瑩,歎息著說道。

    “我現在就後悔自己當初是沒本事的,要是有一點本事的話,也不至於讓事情變成這樣。”

    “可當時的錯誤已經造成,現在想要彌補都沒有機會。隻是我不能再眼睜睜的瞧著你墮落風塵中。”

    “小真,這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撒手,求求你也不要放手,你若放開,我寧願去死。”陳平眼神堅定,一把就攥住崔真的雙手顫聲說道。

    聽起來兩人之間的故事很複雜,很悲情啊。

    楚牧峰心裏麵這麽想著的時候,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他挺直了腰杆,衝著兩人微笑著說道:“陳平,崔真,你們先站到一邊去,放心吧,今天無論如何我都會帶著你們離開的。”

    “嗯。”

    陳平和崔真緊握著雙手,打死都不會再鬆開。

    兩人目光對視,之前的所有隔閡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原本就是夫妻,何來生死大仇。

    楚牧峰穩坐釣魚台。

    梁棟才淡定自若。

    從外麵走進來的,姚秉以及他的跟班小弟,當然方直也跟在後麵。

    兩強相遇,整個二樓的氛圍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就連一樓的議論紛紛也都戛然而止,都伸長脖子,將目光投了過來。

    “呦,我還以為是誰敢公然撬我的人,原來是你梁棟才。怎麽著,你這是皮癢癢了嗎?想要讓我給你鬆鬆。”

    走進來的姚秉掃視全場後,目光就落到梁棟才身上,帶著幾分傲然道。

    在他眼中,也隻有這位才是最大的對手。楚牧峰?哪根蔥?

    梁棟才自顧自的坐著,隨便磕著麵前盤裏麵的瓜子,漫不經心的說道:“姚秉,今天不管你說什麽,小鳳仙你都是帶不走的,她今天必須跟我離開。”

    “跟你離開?”

    姚秉拉過來一張椅子,就在正對著門口的位置坐下,大馬金刀的看過來,冷笑連連。

    “跟著你走?你以為你是誰?我可是花了真金白銀花,你呢?隻憑一句話就想要帶走?這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

    “梁棟才,你這是警員當久了,連最起碼的規矩都不懂了嗎?還是說你當警員期間就是這麽幹的,如此胡作非為!”

    “花錢嗎?我也會花錢的。兩百個花籃是吧?折合多少錢,我給就是了!”

    “但今天她這個人我必須要帶走,你要是說識相的話就別和我對著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哼,不就是錢嗎?梁棟才還真不缺錢,錢對他也隻是一個數字罷了。

    “我不要錢,我隻要人。”

    姚秉眼珠微轉,斜視過小鳳仙後,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說小鳳仙,你應該清楚,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說給你打賞那麽多花籃。”

    “姚公子,多謝你的厚愛,但我是有丈夫的。陳平就是我的丈夫,我之前會淪落到這裏來也是有原因。”

    “現在我和丈夫之間的誤會已經說清楚,所以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崔真直視著姚秉的眼神,婉言乞求道。

    “放過你?”

    姚秉眼底頓時閃過一抹冰冷的殺意,再看過來時已經是再有絲毫溫情。

    “小鳳仙啊小鳳仙,在這金陵城中還從來沒有誰敢這樣戲耍我。你真的當我是個傻子嗎?你覺得能夠這樣玩弄我的感情嗎?這樣做是要付出代價的。”

    “姚公子,請你說話自重。”

    陳平緊緊握著崔真的手,無所畏懼的盯視過來,冷聲說道:“小真是我妻子,我雖然不清楚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我相信小真,我相信她說的話。”

    “所以說請你從現在起,不要再糾纏她,否則我是不會饒恕你的!”

    “哈哈,你不會饒恕我?”

    被這樣恐嚇威脅的姚秉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然後猛地停住後,看向陳平的眼神如狼似虎。

    “一個連自己媳婦都保不住的男人,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的威脅我?陳平,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覺得我找女人的話,隻要看對方長的漂亮就成。”

    “實話告訴你,我是喜歡上了崔真,所以你們之間的事,我早就打聽得一清清二楚。我知道你是個窩囊廢!是個慫貨!是個窮鬼!”

    “這樣的你哪裏配得上崔真,你還讓她來到這裏,參加什麽花魁!說到底,無非就是為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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