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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周母一時間緩不過震驚,結結巴巴的說什麽卻又怎麽也講不清楚。 首發哦親

    推門進來的周父不解地看著周母的反常,沉聲問道:“怎麽了?”

    聆聽到他的問話,本來後背對著周父的周浩初下意識地轉過身去,看向周父的眼神裏如同見著救星一般,從他一出浴室的門,周母看他的眼神就變了味道,把他不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令他沒想到的事,周父在看清楚他的臉以後,跟周母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轍,不過好在時間非常短,他便很快地將心事隱藏了起來。

    走上前將周浩初瘦弱的身子抱了起來,他不得不承認,懷裏的小男孩真的很輕,感覺稍微使點勁就能把他的骨頭掰斷一樣,隨即嚴肅的對周母道:“馬上打電話叫你兒子回來。”

    周母飄忽的思緒被周父沉重的嗓音拉回,反應過來才道:“啊,啊,哦對,我現在就打。”

    見他說完就要抱著周浩初出了屋,忙問道:“你要帶孩子去哪?”

    周父腳步沒停,咬緊後槽牙,看樣子似乎在隱忍道:“客廳,坐著等那個混小子回來。”

    周正接到母親的電話時,他正在部隊的審訊室裏和袁澤幾人一起審那批他抓回來的犯人,聽出母親在電話中語氣十分焦急讓他立刻回家,以為家裏出了事他不敢耽誤,跟袁澤打了聲招呼便不敢懈怠的往家趕。

    一進家門,離老遠就看到客廳裏坐著的父母和一個男孩,男孩這會正被周母憐惜地抱在懷裏,臉被擋住讓他看不清模樣,但他看著瘦弱的身型還是能判斷這孩子就是他早上帶回家的周浩初。

    “媽,你們這不都好好的嘛,什麽事不能等我晚上回家再說,我部隊裏還忙著呢。”周正瞧著回到家,沒人願意先開口打破平靜的父母,想著母親找他肯定不是什麽急事,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都沒點反應。

    “嗬嗬,個人的事情你都沒處理好,還有什麽資格再回部隊去管教你手下的兵!”周父一開口就沒忍住脾氣,怒斥他道。

    周正猛地見周父生氣,不由得一愣,在他的記憶裏,自打他當了兵以後,周父就沒再對他發過那麽大的火了吧。他尋思著自己最近好像也沒做錯什麽事,每天家裏部隊兩點一線的來回跑,典型的模範優秀公民。

    “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哪來的什麽個人問題?”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出問題出在哪,最後周正幹脆植入單刀問出口道。

    一旁的周母接收到周父投來的眼神,微微頷首旋即將躲在她懷裏的周浩初扶好,讓他站到地上便於周正看見道:“你好好看看這孩子的臉,別告訴我你自己做過的事自己都忘了!”

    聽到母親言語的意有所指,周正心裏好似明白了什麽卻又覺著不可能,他抬眼將視線從周母臉上移到了周浩初此刻顯得無所適從的小臉上,跳動著的心髒好似被人抽了一鞭子,頓了一下的疼,他忽然想到七年前那個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從他的世界離開的女人。

    父母的眼中或許隻看到了周浩初臉上浮現出那份屬於他的縮影,而周正卻覺著自己看到了更多屬於那個女人的神韻,同樣的涼薄清瘦,引人燃起想要保護的衝動。

    因為回來的急,沒有來及有時間換上便服,周正一襲軍裝勃然英姿,如瓊枝一樹,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沒得人無處喘息步履著上前,半蹲下身與矮小的周浩初平視剛剛好,即使臉上看上去跟平常無疑,但張開口的瞬間,情緒還是在嘶啞渾厚的嗓音中泄露出來問道:“你媽媽是不是叫黃玲璐?”

    猛地從周正的口中聽到讓他已經思念成災的母親姓名,他眸底閃過一絲欣喜,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他想到從小母親就在他耳邊囑咐,如果有陌生人問到媽媽的名字,一定不要承認的事,旋即垂眸搖搖頭,生怕自己的一時大意被周正發現什麽。

    身為一名審訊過無數狡猾無恥犯人的少校,周正自然沒有錯過周浩初小臉上任何一點細微波動,他敢斷定眼前的男孩一定是知道黃玲璐的,隻是他很好奇為什麽男孩不願意承認自己媽媽的名字,他心思一沉,感覺自己現在正身陷一團巨大迷霧森林中,需要伺機尋找到一個突破口,看著眼前酷似自己翻版的周浩初,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就快要找到了…

    ——

    醫院殷黎昕病房裏,因為明空和韓致遠的到來,氣氛再次回升不少,下了飛機手機剛有信號,明空便迫不及待的讓韓致遠給柳紹輝打電話詢問目前的情況,兩個孩子有沒有找到。

    當得知殷黎昕重傷住院的消息,明空心裏的擔憂加重,更是對把他一人留在a市的決定有了後悔,早知道說什麽都該把他帶著身邊的。

    看到殷黎昕緊閉雙眼臉色煞白的躺在病床上,明空覺著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得知吳靜雅死訊毫無生氣的孩子,一直守在旁邊的關琳兒見明空心急的樣子,忙解釋道:“明空,你別太擔心,醫生說黎昕現在是因為額頭上的傷口感染,導致的高燒不退造成了昏迷,等過些時候燒退了,自然就醒了。”

    才注意到旁邊坐著的關琳兒和柳毅,明空歉意的朝他們看去隨即喊了聲:“幹媽幹爸,辛苦你們照顧黎昕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也是早上起床才知道的消息,夜裏一直是紹輝和明軒在忙的。”關琳兒拍拍明空的手臂安慰道,接著又把殷黎昕的情況細致的告訴了她一遍,跟二人交待的差不多了,她才跟柳毅回了家,並囑咐一會讓家裏的阿姨送頓好的湯來。

    他們走後,房間裏僅剩下韓致遠一家三口,剛剛礙於關琳兒他們長輩在場,明空一直保持著溫和冷靜的一麵對人,現在人走了,她終於卸下了偽裝窩在韓致遠懷裏難過,心裏恨不得把弄斷殷黎昕肋骨的人碎屍萬段。

    此刻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小時候有人綁架自己,母親和父親事後總會露出如此心痛的表情了。韓致遠涼薄的唇貼上她溫熱的發頂,抱著她的雙手不斷擁緊,輕聲安慰道:“空兒乖~別難過了,臭小子不會怪你的。”

    明空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他一針見血的指出,是的,既然痛恨那群毆打殷黎昕的不法之徒,但在她心底依舊覺著自己才是最不能原諒的人,明明承諾過要對殷黎昕好,要給予他身為母親的責任和關愛。

    但看到再次躺在病床上憔悴不堪的殷黎昕,臉上仿佛被人打了般的生疼,提醒著她身為人母做的有多失敗。

    在她看來殷黎昕想要幫助同學沒錯,就算方式方法有所不對,但終究還是她給了他這種可能出現意外的機會,如果她一開始就把他一起帶回y國,或者把他送去柳家照顧,昨晚所發生的一切應該就都可以避免了,是她錯了,她沒有考慮周全。

    “可是我會怪我自己,我沒有盡到一個母親該有的責任。”

    明空眼中的黯淡刺傷了韓致遠的心,他不喜歡看到她把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的樣子,她給自己的壓力過於沉重,壓力多有時可以轉化為一種動力,可是如果超負荷了,擁有再強大的心理素質的人也會承受不了,他還是喜歡那個清澈瞳孔中點點星光璀璨的杏眼,明媚而清亮,給人鮮活的生命力。

    抬起她的下顎,不讓她繼續躲在自己胸膛裏獨自憋悶,極目對她沉聲道:“不要總把錯往自己身上攔,殷黎昕現在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他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孩子,你隻是她的母親,說到底昨晚發生的事也有我的一半責任,明知道把他自己留在a市,應該派些人手私底下保護好他的才對。所以你明白了,殷黎昕受傷不光是你一個人的失職,還有我的。初為人父人母,我們就算想待他如親生孩子,卻總會有點力不從心,這很正常,接下來我們就是知道了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將它改正以免下次不會再犯。”

    被他震人心弦的有力話語敲擊著,明空想著自己剛剛好像是鑽進死胡同裏了,好在他的及時出聲拉了她一把。從小養成的獨立個性讓她習慣了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攔,在他之前沒有一個人會設身處地的安慰她,頂多敷衍著勸兩句後,就恨不得立刻把錯和自己撇清關係了。

    果然,她的男人就是那麽的與眾不同,有擔當,果敢,有著淩厲於王者之上的氣魄,想必就算將來有天把他拉入她的家庭,他定也不會自己失望吧。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阿遠。”

    看著她眼中恢複紛紛神采的模樣,韓致遠的心情也隨之好轉,迷人的鳳眼微微向上挑起道:“光有嘴上謝謝我可不認。”

    “嗯?那你還想著怎樣~”假裝聽不明白他想要她主動獻吻的示意,明空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亮晶晶朝他望去道。

    “我想…”韓致遠輕吐兩字後幽聲延長著,可謂是吊足了明空的胃口,就在她以為這男人不會對她做什麽的時候,胸前忽然被一雙大手襲上,櫻唇一開便被某人好看的薄唇吸幹了空氣,強勢的進攻讓她無從招架。

    等明空潛意識漸漸回歸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抱到了病房裏的休息室,拚命想要阻止什麽卻又無力招架,最終陷入他的一次又一次的柔情攻勢下不可自拔。

    “韓致遠,黎昕還在隔壁發著高燒,你居然還有心情對我吃幹抹淨,我算是發現了,咱們倆人你才是最不負責任的那個家長。”明空被累的緩了好一會才起了身,看著旁邊早已衣冠整潔的男人咬牙切齒道。

    “親愛的,你這話就不對了,剛剛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享受到,你不也樂在其中嗎?更何況若不是顧忌著外麵的臭小子,你覺著你現在還會有力氣跟我說話?”言下之意就是他們兩個人都有責任,一個巴掌拍不響。

    “還有…你要知道你走後,我一個人待在倫敦的那幾天晚上,可都想你想的緊呢~早知道當初剛到倫敦的第一個晚上,就不該輕易放過你。一躺在那張水床上,就會不由自主地幻想和你一起做我們愛做的事情會不會發生什麽特別的效果。你說家裏那麽多空房間,咱們要不要買張水床回來。”說完,韓致遠還不忘含上明空白嫩的耳垂輕吻。

    明空的心被他魅惑的聲音輕撥,不自覺的口幹舌燥起來,看著他帶有戲謔的邪笑憋紅了臉,一把推開某人喊道:“流氓!”隨即逃跑似的跑出了休息間,跟這男人在一起比無恥,她還真是甘拜下風。

    看著病床上已經醒來正看著天花板發呆殷黎昕,明空急忙跑到他身邊,問道:“黎昕,你什麽醒的,醒來怎麽不知道喊人?爸爸媽媽就在休息間。”

    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睡了一覺後燒也退了,抬頭望向一旁掛著的鹽水瓶,還剩一些頓時鬆了口氣,還好韓致遠有把控時間,要是鹽水打完被人給他拔針造成回血鼓包,那她可就真得內疚毀了。

    殷黎昕其實早在關琳兒他們剛走不久後就緩緩醒來了,隻不過他的眼皮相當沉重,沒能立刻睜開眼睛的他靠著最先恢複敏銳的聽覺,將明空和韓致遠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明空的自責和韓致遠的勸慰都讓他感觸頗深,他們兩個人都給予了他不亞於親生父母的關愛,對他的好也全是發自內心的,反而是他一直壓抑自己內心的感情。害怕明空會因為自己哪裏做的不好而拋棄他,害怕韓致遠會從中挑撥他和明空的關係,所以永遠都保持著乖乖懂事的一麵拘謹自己,此刻在麵對一直真心待他的二人,殷黎昕忽然感覺自己才是最會自作聰明的人。

    在他們進到休息室的這段時間,殷黎昕想了很久,他決定今後自己也要跟他們一樣,不再杞人憂天,將他們當成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去對待,此刻,他感覺壓在心底的什麽東西正在慢慢消失,讓他分外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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