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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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逸聽後,他笑意猛地一收。“阿娘,我做錯什麽了嗎?”
“不是你做錯了,是有的人心太黑了。”顧采薇沉聲說道。
杜雋清此時也冷下臉。“我就說,這個女人怎麽會這麽好心?原來他竟然埋了這一手!”
顧天元也氣得直揮拳頭。“他們真可惡!阿逸你這次被當眾介紹給所有人,那麽就是黑市裏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存在,而且他們更知道——少主還不要你!少主年近三旬,之前他和少主夫人遲遲沒有生養出一男半女,這事本來就已經讓許多人動了心思。結果現在,少主夫人突然把你拉了出來,而且事先一點招呼都不打,就在年三十晚上直接把你拖出來公諸於眾,她的計劃咱們隨便動動腦子都能想得出來是什麽!”
“你們是說,她是想借我來轉移眾人對她一直沒有生養的不滿?”杜逸小聲問。
“不止。”顧采薇說道,“少主性情清冷,不近女色,身邊一直隻有少主夫人一個。別人曾經試圖給他送女人,卻都被他拒絕了。而且他和少主夫人的相處之道你們今天也看到了,連貌合神離都算不上。這兩個人就算天天晚上睡在一起,他們能生出來孩子才有鬼了!這自然就給其他人看到了希望——將自家子侄過繼給少主、繼承這個地下王國的希望。”
頓一頓,她又補充一句:“而且據我所知,為了爭奪這個機會,好些人都已經開始動手,互相打得頭破血流的。”
“可是,現在因為我的出現,他們必然會把我視為最強有力的敵人。那麽,他們聯起手來,先一致把我給解決了也說不定。”杜逸又說道。
“她這一招叫借刀殺人。”杜雋清又沉沉開口,“所以,她根本就不是真想把你留在身邊當兒子養,而隻是想借助別人的手除掉你。”
說著,他不禁輕輕一笑:“時隔十多年,她的手法進步了不少呢,都已經學會指使別人動手、自己袖手旁觀了。”
顧采薇此時一顆心也已經沉到了穀底。
“那個女人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這麽算計一個小孩子,她也下得去手!”
“阿娘……”杜逸弱弱的叫了聲,“我都十二歲了,不是小孩了。而且您看,我都這麽高了!比你還高!”
顧采薇無語看他一眼:“現在是插科打諢的時候嗎?”
杜逸就傻笑兩聲,連忙雙手抓住她的衣袖。“好了阿娘,你別生氣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要真被他們弄死了,那也是我的命,我認了。你以前不也常和我說,有時候做人還是得認命嗎?”
“我是這麽說過。可我也說過——不到最後關頭,你什麽都不能認!必須堅持到底!”顧采薇沒好氣的說道。
杜逸忙不迭點頭。“阿娘您說得很對!我也是這麽想的!我肯定會堅持到底,不到最後不認輸。所以您放心好了,我就這麽說說,沒真打算就這麽認了。”
“算你還有點出息!”顧采薇低哼,但還是忍不住伸手往他額頭上戳了一記。
杜逸傻笑。
看著他們倆在跟前拌嘴,杜雋清的心情也才稍稍好了些許。
“對了,剛才在這個地宮,和我們擦肩而過的那個人是誰?”他問顧采薇。
“你都已經猜出來了,何必還要問我?”顧采薇淡聲說道。
杜雋清眉心微擰。“少主夫人的父親?”
顧采薇點頭。
“他去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女兒女婿吵架了,他做嶽父的當然得去勸說一下。他是黑市元老,他的話少主也會聽進去幾分。”
杜雋清聽後就是一陣冷笑。“說白了,他不過就是一開始仗著自家的功績,逼迫少主娶了他的女兒,現在又強壓著少主繼續和他女兒湊合過下去罷了。說不定,以後他還會幫這位少主拿主意,讓他在手下的小郎君裏選一個繼承自己的位置,甚至是自家的兒孫都說不定。”
顧采薇抿抿唇。“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和咱們沒有任何關係。”
杜雋清聞言又看了眼杜逸,而後他才低歎口氣。“但願沒有關係吧!”
正說著,忽然外頭趕車的杜仁高喊了聲:“侯爺夫人,你們坐穩了!”
顧采薇幾個人聞言立馬下意識的抓緊了手頭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
緊接著,馬車就開始加速,不過幾息時間就已經跑得飛快,輪子簡直跟要飛起來一般,路上的石子被輪子撞上,立馬飛濺出去老遠,劈裏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顧天元一開始沒抓穩扶手,差點一頭栽倒下去,虧得杜逸一把把他給拉住了。
好容易站穩腳跟,顧天元又忍不住扁扁嘴。“真不公平,為什麽就你吃了洗髓丸呢?你要沒吃的話,現在我肯定比你強。可現如今我還淪落到被你救了!”
“認命吧,小舅舅。”杜逸衝他嘴角一咧,笑出一口白牙。
但兩個小家夥鬥嘴也沒鬥上幾句,突然馬車又一個急刹車,慢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朝前傾倒過去。這下,顧采薇都沒坐穩,直接一頭撲進了杜雋清懷裏。
杜雋清雙手緊緊抱著顧采薇,他此時也麵色鐵青。
“杜仁,怎麽回事?”他連忙低喝。
“侯爺,您快出來看!”杜仁連忙低喊了聲。
顧采薇和杜雋清頓時雙雙心往下一沉。
“你帶著孩子在這裏等著。”杜雋清沉聲吩咐,他才主動掀開車簾出去了。
走到車外一看,他頓時麵色越發陰沉。
入目所見,就在馬車近前方,一條細細的金蠶絲橫在那裏,馬臉上也已經多出來一道口子,口子裏還在往外滲血。多虧杜仁及時勒停了馬車,不然隻怕他們早已經連馬帶車一起被這條金蠶絲給分成兩半了。
杜雋清唇角輕扯。“聽說上好的金蠶絲鋒利無比,可以輕易將東西割成兩半。不過這樣的東西世間罕見,我活到這個年歲都沒有遇到過。沒想到這次來地宮,還好好的漲了一回見識!”
顧采薇聽說後,她也忍不住掀開車簾看了眼,馬上她也頷首:“還真是金蠶絲。我們才剛來第一回呢,就被你們如此熱情相待,我們真是受寵若驚,你們黑市的人對我們一家子還真是看重啊!”
杜雋清聞言立馬回頭。“誰讓你出來的?我不是說了叫你好生在裏頭待著嗎?”
顧采薇無奈撇唇。“黑市我比你熟。我出麵,他們肯定會反應得更快些。”
杜雋清聞言抿抿唇。
顧采薇就知道他是默許了。
她頓時又揚起笑臉,繼續看著金蠶絲的方向說道:“不過我記得,這個金蠶絲可不是人人都能弄到手的。黑市裏也就隻有關中陳家有這個本事。既然如此,還請陳家家主出來和我說話。”
杜雋清回頭看看她。“關中陳家?”
顧采薇頷首。“你們朝廷裏有五姓七家,還有各種什麽河東裴氏、京兆韋氏等等名號,在黑市當中也是一樣的,他們也有自己的貴族係統。而這個關中陳氏就是首屈一指的大家,地位和五姓七家裏的博陵崔氏等同。少主的母親就是出自關中陳氏。”
她這麽解釋,杜雋清就聽明白了。
“原來是少主夫人的娘家人聯合起了少主的外祖家。如此看來,現在少主的日子也不好過呢!”
“哪個當君上的日子都不會有多舒服。少主又是極盡克儉之人,身邊根本就沒有什麽朋友。”顧采薇歎道。
兩個說上幾句話,前方依然沒有任何動靜,顧采薇立馬唇角一扯,臉上已然泛起了一抹冷笑。“難道關中陳家都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竟連敢作敢當這四個字都擔不起了?你們要是繼續當縮頭烏龜的話,那麽不好意思,我可是要當眾講一講你們陳家裏頭的故事了。”
此言一出,路旁立馬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隨後,就見幾個頭戴麵具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他們臉上扣著的是銀色麵具。麵具擋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雙眼和嘴唇下巴。
這幾個人走到他們對麵,其中走在最前頭的那個人立馬喝道:“小娘子,你別太過分了!為醫者行走在各家各戶後院,多少會聽到一些別人家的私密事。但作為大夫,你理應為別人保守秘密,把那些事情都爛在肚子裏。現在你卻將之拿出來作為要挾我們的把柄,難道當初高神醫就是這麽教導你的嗎?”
顧采薇聞言輕笑。“你們都要弄死我們一家子了,我還和你們講什麽道義?我外公當初可是明明白白的告訴過我——如果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那麽為了活命選擇不擇手段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人隻有活著才有未來。反正等跨過這道坎,我再回頭想辦法彌補就是了。”
“你……你好生無恥!”年輕人怒罵。
顧采薇冷冷一笑。“真正無恥的應當是你們才對吧?我可是在老宮主身邊伺候過的人,老宮主在世的時候也曾放話——黑市上的人,無論是誰,隻要遇到我就要讓路。可現在你們卻結結實實的將我的去路給堵了個嚴嚴實實,甚至連金蠶絲都用上了!你們此舉要是給少主知道了,你們覺得少主會如何懲罰你們?”
幾個年輕人聞言眼神立馬快速閃爍了幾下。
“我們攔下你們的馬車其實並不是為了攔你,我們隻是想要你們馬車裏的一個人而已!”一個年輕人立馬高喊,“你隻要把他交給我們,我們立刻就能收了金蠶絲放你們走!”
“不給。”杜雋清和顧采薇不約而同的拒絕。
這幾個年輕人立馬眼神一暗。
“既然如此,那小娘子你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罷,他們立馬亮出手中的兵器,就要朝他們這邊攻過來。
杜雋清見狀,他和杜仁也馬上抽出腰間的佩刀。
此時杜逸和顧天元也在馬車裏坐不住了。他們趕緊也跳出來:“阿爹,我來幫你們!”
“馬車地下有刀劍,自己取!”杜雋清高喊。
兩個小家夥連忙應聲,果然從馬車底下各自抽出來一把長長的……陌刀。
緊接著,雙方就戰成一團。
然而顧采薇很快就發現——即便杜逸他們手裏有陌刀,可和陳家的子弟們對抗起來依然十分吃力。原因有兩點:第一,陳家這些子弟的功夫全都不弱。第二,則是他們手裏的兵器也都是萬裏挑一的好東西,而且其中有幾樣世間罕見,耍弄起來更是路線詭奇,令人防不勝防。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杜雋清就已經被傷了好幾處了。
他還算好的,畢竟這些姓陳的主要是衝著杜逸來的。他們三下兩下將杜雋清和杜仁以及顧天元給趕到一邊,然後一群人將杜逸給圍攏在正中間,然後才使出了真正的殺招。
杜逸雖然在扶風子的調教下力氣大漲,武藝也不俗。可他一個人應對這麽多人,還是十分吃力。眼看著,他已經開始節節敗退。
眼見如此,顧采薇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姓陳的,你們好生卑鄙!這麽多人圍攻一個小孩子,你們算什麽男子漢?”
“正如小娘子你所說,關鍵時刻,先除掉眼前的障礙再說。反正等回頭我們自會找機會再好好展示一下我們男子漢的一麵。”陳家的一個郎君笑嘻嘻的說著,眼看幾個兄弟已經將杜逸逼得無路可退,他立馬又轉身加入戰局。
顧采薇見狀,她連忙瞪大雙眼,一時連呼吸都忘了。
就在那些兵器都要一股腦往杜逸身上招待過去的時候,忽聽空氣中又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嘯聲。
顧采薇對這些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她忍不住低叫一聲:“司馬桓!”
果然。
呼嘯聲抵達的終點正是那一群團團將杜逸圍攏起來的人手裏的兵器。
就聽叮叮當當一陣清脆的聲響過後,這些兵器都在即將碰觸到杜逸的那一瞬間被打飛了出去。甚至,有些兵器直接被打斷成了兩截。
這些人瞬時大驚,他們連忙回轉頭,就見臉戴黑色麵具的司馬桓帶著兩個暗衛走了過來。
“二郎君!”幾個年輕人又驚又怕,連忙躬身行禮。
司馬桓走到近跟前,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隻冷聲嗬斥:“滾!”
“二郎君,你可知道你在幹什麽?我們可是……”
司馬桓直接一刀朝著最前頭一個人劈了過去,然後就見一股鮮血飛濺,一隻人耳飛上半空,隨後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啊!我的耳朵!”
直到看到耳朵落地,這個人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當即捂著耳朵大喊大叫。
司馬桓哐的一聲將刀尖杵在地上,而後冷冷看著眼前這些人:“現在滾,你們還能活命。不然……你們就等著你們的家人過來收屍吧!橫豎小爺我活了這麽多年,打殘打死的人早數不清了。當初我十歲的時候就連陳家的嫡長孫都能直接打斷腿,現在要了你們幾個的小命還不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這些人自然也都知道司馬桓是什麽德行。因此聽到這話,他們都不由一個哆嗦,趕緊收起兵器跑了。
甚至那一根橫在路麵上的金蠶絲他們都沒來得及收走。
司馬桓隨手將金蠶絲拽下來,然後胡亂團成一團扔給顧采薇:“這個就當做是給你們的賠禮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顧采薇眉心微擰,她正要說話,但杜雋清已經搶先了一步。
“你是來幫我們的?”
司馬桓撇唇。“你別以為我真站在你們這邊了!隻不過這臭小子是我帶過來的,當初既然說了會讓他在年前和我阿兄把一切舊賬算清楚,結果誰知道……這次是我沒能說到做到,我認輸。那麽現在,我隻能將他們安然送出去,也算當做對你們的補償了。”
“多謝。”杜雋清衝他頷首。
司馬桓一愣。
要是杜雋清繼續對他吹胡子瞪眼,冷嘲熱諷什麽的,他倒還好受些。可偏偏杜雋清一改之前對他橫眉冷對的架勢,現在居然這麽認真的道謝,他反倒不習慣了!
原地怔愣了好一會,他才冷哼:“你別以為在我跟前裝慫我就會放過你們了。隻是在我的地盤上欺負你們,顯得我太過仗勢欺人了,所以我現在懶得和你們多計較。但是!隻要有機會,我還是會去找她的!”
話說到最後,他的目光已經轉移到了顧采薇身上。
杜雋清眼神微暗。
“隨便你。反正到頭來他肯定不會跟你走。”
司馬桓瞬時氣得咬牙。“姓杜的,你還沒從小爺我的地盤上離開呢!”
“那你也不會將我們如何。”杜雋清隻道。
說罷,他將寶劍收回去,再執起顧采薇的手。“好了沒事了,收起東西,我們回家。”
杜逸和顧天元也連忙應聲,大家都紛紛上了馬車。杜仁再次揚起鞭子,這次他們可算是暢通無阻了。
沿著剛才過來的路途返回去,等回到官道上,杜雋清突然喊了聲:“停下!”
杜逸連忙又勒停了馬,杜雋清又跳下車去看看,然後才回到車上。回去之後,他的麵色已然變得無比凝重。
顧采薇看到了,她忙問:“怎麽了?”
“我剛去看了一下剛才我們走過的路,卻發現岔路口不見了。”杜雋清沉聲說道。
“那是當然。我一開始就很說過,地宮隱秘得很,除非自己人帶路,否則你根本連入口都找不到。以後如果咱們要去的話,也必須有人帶路才行。”顧采薇笑道。
“還是不了,這個鬼地方,以後誰求著我去我都不去!”杜雋清立馬搖頭,他再回頭看一眼杜逸,“你也不許再去!”
“阿爹你放心,我肯定不去!”杜逸連忙搖頭。
說著,他突然雙手高舉,收緊的五指鬆開,手心裏赫然出現兩隻小小的飛鏢。
“這個是什麽?”杜雋清挑眉。
“我剛才趁亂在地上撿的!”杜逸回答,“就是那位黑市二郎君用來對付關中陳氏那些人的兵器的東西。我看它們好像挺厲害的,就撿了兩個打算回去研究研究。要是能做出來和這些一模一樣的,那以後他們再來找我麻煩,我好歹也能拿出東西對抗。”
聽到這話,杜雋清又沉下臉。
“真沒想到,這個地下黑市裏頭也勾心鬥角,甚至都已經鬧到這麽明目張膽的地步了!”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尤其麵對掌控地下黑市這麽龐大的一股勢力,有誰會不動心?”顧采薇歎道。
“我我我!”杜逸連忙高舉雙手,“我這輩子沒有別的期盼,我隻希望能快點長大,然後照顧阿弟阿妹,再給阿爹阿娘你們奉養終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這樣就夠了!”
“隻可惜,你是這麽想的,別人卻沒打算放過你。”杜雋清又冷冷開口。
杜逸卻笑得沒心沒肺的。“不打算放過,那就讓他們來呀!我都已經躲過一劫了,現在都有經驗了。甚至……今天我可是見識了傳說著的金蠶絲,還撿到了這麽好的暗器,可以說是不虛此行了。以後要是每次他們來找我都能帶來新東西的話,我歡迎之至!”
“不許胡說!”杜雋清瞬時又一聲冷喝。
他的聲音低沉冰冷。說話之際,又一股冷風吹起車簾,直接灌進馬車裏,杜逸被凍得一個激靈,他趕緊低下頭。“對不起阿爹,我錯了。”
“你真知道?”杜雋清冷哼。
杜逸頓時把頭壓得更低。“我真知道了!”
杜雋清又冷冷盯著他看了許久,才轉開頭去。
接下來回家的路途,杜雋清沒有再吭一聲,馬車裏的氛圍低沉得可怕。
好容易回到府上,小娘子聽說消息趕緊跑來。
“阿兄!阿兄!”
好些天不見杜逸,她激動得不得了,直接大喊著衝杜逸跑了過來。
杜逸也連忙彎腰把她抱起來,直接架在脖子上。小娘子頓時開心得抱著他的腦袋咯咯笑個不停。
顧天元見狀嫉妒得不得了。“明明今天出門前還拉著我說舍不得我,說等我回來要我陪你玩呢!結果現在有了你阿兄,你就不要我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家夥!”
可這麽一長串話,小娘子還聽不懂。杜逸聽懂了也當做沒聽到,他直接頂著小娘子:“阿妹,阿兄帶你去飛飛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娘子連忙拍手。
杜逸也就頂著小娘子往後院去了。
“等等我!”顧天元見狀,他趕緊厚著臉皮跟了過去。
等幾個小家夥走了,齊氏連忙上前來:“女婿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在路上阿薇已經給我上過藥了。”杜雋清淡然道。
“即便是這樣,那也隻是臨時應急的。現在,阿薇你趕緊帶他回房,好好給他處理一下傷口!”齊氏忙說道。
“好,我知道了。”顧采薇連忙點頭,就拉著杜雋清回房了。
將包紮好的傷口解開,再清理幹淨,然後重新上藥。因為胳膊上一道傷痕太深,顧采薇選擇用羊腸線稍稍給他縫了兩針。
這次的傷口處理比在車上時候要認真細致得多,因而產生的痛苦也更深。尤其最後縫針的時候,杜雋清難受得渾身緊繃,額頭上也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但至始至終,他都一聲沒吭。
好容易將傷口縫好,再纏上紗布,她才鬆開手:“好了!接下來我會讓廚房給你做一些利於傷口愈合的飯菜,配合著換藥,半個月後你肯定就沒事了。”
“嗯。”杜雋清冷冷將頭一點。
顧采薇看在眼裏,她忍不住小聲問:“你還在生氣?”
“沒有。”杜雋清搖頭。
然後就聽他主動問道:“今天我們過去,地宮裏空無一人,這個應當是少主安排的吧?”
顧采薇點點頭。“應該是。這個本來就隻是一點私事,結果被少主夫人給當眾鬧開,他還不知道有多生氣呢!他一直以來就沒打算過把阿逸的存在公諸於眾。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
“他這麽做,其實是為了保護阿逸吧?”杜雋清突然又問出一句。
顧采薇想了想,明她才反問:“你是這麽認為的?”
“是。”杜雋清點頭。
顧采薇也才點頭。“其實我也是這麽覺得的。他……其實對阿逸的親娘,還有阿逸都還是有幾分感情的。不然,當初他也不會贈與阿逸那一顆洗髓丸了。”
尤其當他們從少主夫人口中得知那一刻洗髓丸如此來之不易之後。
杜雋清聞言卻又冷哼了聲:“可那又如何?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和兒子都保不住,還要采取這麽極端的方法才能勉強讓兒子多活幾年。這樣的人,我才不會把阿逸交給他!”
“他好像也沒打算把阿逸給要回去。”顧采薇小聲說。
杜雋清眼神一冷,他定定看著她的雙眼。“他現在是沒有這個打算,可以後呢?你能確定他以後也不會改變主意?”
“應該……不會吧!少主他在黑市上還是很有威信的。”顧采薇弱弱的回應。
杜雋清的反應是又一聲冷哼。
也不怪他反應這麽激烈。知道自己相依為命的阿姐是死在少主的妻子手上,他沒當場找少主夫人算賬已經算是極能忍了。更別說,少主夫人一旦得知杜逸的存在,竟然連這個孩子都不肯放過。她自己不能給少主生兒育女,就也不允許別人給少主生的孩子活在這世上,她的所作所為簡直可以說是變態。
而少主,他分明知道自己的妻子都做了些什麽,卻並沒有加以懲治,隻是稍稍攔截了一下。這樣的舉動在杜雋清看來完全不夠!
這對暗夜王國的夫妻如今已然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隻恨自己本事不足,不然他必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還有……”
杜雋清低聲說著,又掏出了那纏成隻有他拇指指甲蓋大小的金蟬絲。“這一次,司馬桓之所以選擇幫我們度過難關,其實並不是為了表示對他沒有說到做到的歉意——他這個人,根本就不知道歉意兩個字怎麽寫!他選擇這麽做,還是為了你。”
“那一次他害得你早產,被你和嶽父嶽母輪番嗬斥,那些話他都聽進心裏去了,現在也慢慢開始轉變對你的態度。隻是他太要麵子,又習慣了在你跟前耀武揚威,死活拉不下臉對你道歉,才借口是為了彌補阿逸。才多久不見,他著實已經改變了不少。”
這話酸溜溜的。還沒等話音落下呢,整個房間裏就已經被醋酸味占滿了!
顧采薇掩唇低笑。“他改變他的,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都已經有你了,那不管他怎麽改,我都不會再要他。更何況……就他那德行,他也改不了多少。我不喜歡他,我就喜歡你。”
聽到這話,杜雋清才唇角勾勾,臉上的堅冰漸漸融化了。
“隻是,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阿逸。以後阿逸還不知道要經受多少明裏暗裏的攻擊。”他低聲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咱們隻能盡自己所能好好保護他。當然,他自身迅速成長,學會應對唯一的能力,這才是最要緊的。”顧采薇道。
“這是必然。”杜雋清頷首,他突然說道,“所以,我決定馬上把家搬到永興縣去。這次一去,至少三四年不回來了。”
嗯?
顧采薇一驚。“一去三四年嗎?你確定?”
杜雋清頷首。“本來鐵礦也才開采出來了冰山一角,現在采掘的手段終於摸索成熟,相應的鑄劍工匠們也都訓練得差不多了,還有和軍方的合作也即將商議完成,接下來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這麽關鍵的時刻,我必須在那邊鎮守。你和阿逸他們自然也要陪著我一起。我們一家人哪能分開那麽久?”
“順便,阿逸他也能利用這個地利優勢,繼續強身健體、給自己打造最趁手的兵器。”顧采薇頷首,他明白了。
杜雋清點點頭。“正是如此。”
“這個主意的確不錯。”顧采薇也讚同的點頭,“隻不過……咱們如何說服女皇陛下同意這件事?”
“這個你不用當心,我已經想好辦法了。”杜雋清立馬說道。
而後,就聽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讓姓武的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