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替首輔收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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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方一回到京城就被魏忠賢招去問話。他來到司禮監,魏忠賢正在這裏等著他。

    魏忠賢笑嘻嘻地問:“袁方呀,這次案子查的怎樣?”

    袁方答道:“回魏公公,此人不在天津衛,所以無從查起。”

    魏忠賢陰笑道:“不用查了,不就是個駕貼嗎,咱家給你開一個就是,根本就不需要什麽證據,咱家說他有罪就有罪。”

    袁方提醒道:“魏公公,光有駕貼還不成呀,駕貼上麵還必須有刑部僉事的簽字方能有效。”

    魏忠賢在一年前曾派千戶劉僑去天津衛抓陳天爵,被畢自嚴罵了回來。

    畢自嚴還上疏皇上,“從來欽拏官犯,俱須奉有明旨,齎有駕貼,而後從事,所到地方恭設香案,羅拜宣讀,所以祗畏命而對揚天威也,而今緹騎逮人於數百裏之外,即無明旨,又無駕貼,止憑金吾一紙之批,真偽莫辯。若其非真,則錦衣為天子之禁衛,何容擅有勾攝,揆之累朝之令甲,刑章之舊例,將無稍稍刺謬矣乎。竊念人主一舉一動一賞一罰,必其可垂青史為萬世法,誠不可不慎者也。”

    畢自嚴說了一大堆,就是告訴皇上,錦衣衛出來抓人是要有駕貼的,不能光憑太監的一紙批文就隨便把人抓起來。

    這件事發生之後,魏忠賢對劉僑很不滿,劉僑不但沒有把陳天爵抓回來,還讓畢自嚴給參了一本。

    現在,魏忠賢希望由袁方來把這件事情辦成,而且他也是相信袁方的能力的。袁方提出駕貼上麵要有刑部簽證的問題,魏忠賢根本就沒把這個當成問題,因為如今的魏忠賢與去年的情形大不相同,他的羽翼已漸豐滿,朱由校也對他越來越信賴。

    所以當袁方說完要有刑部的簽字的時候,魏忠賢冷笑地問:“刑部大過咱家的詔獄嗎?”

    袁方當然知道錦衣衛詔獄的厲害,在魏忠賢把持朝政的時候,錦衣衛是可以隨便抓人的,讓袁方沒有想到的是,隨便抓人的惡名竟然是由他這個穿越者開頭的。

    袁方可沒這麽傻,如果他聽從了魏忠賢的,不憑正規的手續去抓人,那就鐵定了他是閹黨一份子,到了朱由檢上台那就要殺頭的。

    他接下來又向魏忠賢提起在天津衛碰到劉僑的事。

    魏忠賢臉色陰沉了下來:“這廝去天津衛作甚?”

    袁方道:“不清楚,在下還以為是您派他去的。”

    魏忠賢很不高興道:“咱家沒有派他天津衛的差,咱家讓他去肅寧,他倒跑天津衛去了!”

    袁方問:“要不要把劉僑叫回來?”

    魏忠賢道:“劉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有時間你去一趟肅寧,在良鄉有一個生員叫章士魁,爭坐煤窯,知法犯法,你去將其拿來。”

    “是!”

    “咱家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袁方從司禮監出來打算去刑部走一趟,半道上碰到了同年黃道周,黃道周是翰林院的庶吉士,袁可立的學生,在袁可立給袁方的那本提名錄中就把黃道周的名字畫了一個紅圈,以提示袁方這位是他的學生,袁方還曾拜訪過這位比自己大二十歲的同年。

    袁方上前與黃道周寒暄,黃道周告訴他,葉向高正在找他,讓他趕緊去文淵閣。

    袁方不知道葉向高找自己有何事,他決定先去見葉向高然後再去刑部,於是他改道往文淵閣方向而去。

    來到葉向高的首輔衙門,這裏的許多官員見到袁方都用仇視的目光看著他,他心裏清楚,這些文人是因為文震孟而嫉恨自己,他也不把他們的仇視放在心上,光明磊落地向首輔大堂走去。

    他這一路走,也沒人攔他,說明葉向高已經知道他來了,而且發下話讓他進來。

    袁方進到大堂,葉向高正坐在堂上等他。

    “袁方拜見座師!”袁方來到了葉向高的案台前施禮道。

    葉向高頷首道:“袁方來了?本座有件要緊的事讓你去辦。年關就要到了,你替本座去遵化收一筆款子回來。”

    在這個時代,學生替老師幹私活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也屬於灰色收入來源的一部分,使喚不花錢的勞力。官員們如果光靠那份微薄的薪水早就餓死了,就是首輔葉向高一年也才二百多兩銀子的薪水,沒有灰色收入早餓死了。

    袁方對座師是十分恭敬的,他侍立在一旁聆聽葉向高的訓示,葉向高要他去為自己家裏幹活,袁方並沒有感到有什麽不妥,他爽快地應承了下來,並問道:“學生去了遵化找誰?”

    葉向高從案台上取出一張官貼,從椅子上站起來道:“本座的管家已經在遵化,你拿著本座的官貼按照帖子上麵的地址就能找到管家,他會告訴你怎麽做。”

    因為在首輔衙內還有其他人,有些話不能具體說,袁方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他沒再多問,把葉向高的官貼放進了衣袖裏。

    官貼放妥當後,袁方又問:“座師還有何吩咐?”

    葉向高問:“聽說你最近去了天津衛?”

    袁方答道:“是的,天津衛有一個前遼東參將,叫陳天爵的,魏公公懷疑此人為將的時候通敵賣國,並派學生去暗查此人。”

    “陳天爵?”葉向高停頓了一下,道,“這件事本座知道,去年七月魏公公派了一個叫劉僑的千戶去抓他,被巡撫畢自嚴趕了回來。”

    袁方道:“就是這件事,學生去天津衛就是暗查這個陳天爵的。”

    “有何眉目沒有?”葉向高頗感興趣地問。

    袁方道:“學生去到天津衛,陳天爵已經離開了天津,聽說是去了北麵做生意。”

    葉向高警覺起來:“去北麵不就是與韃子做生意嗎?”

    “很值得懷疑。”袁方湊近葉向高低聲道,“我聽徐光啟大人說,陳天爵回到天津衛後突然變得很有錢,並做起了生意。”

    其實徐光啟並沒有向袁方說過陳天爵,而是徐驥告訴袁方的,袁方認為,徐驥知道這件事,那麽徐光啟也必定會知道,他在葉向高麵前提徐光啟,就是為了增加可信度。

    徐光啟一家在天津衛多年,他知道陳天爵的事就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