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幕 血腥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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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野轉向外側回廊。

    鮮血狼藉,碎石上掛著數名職業者的殘軀,已經有一半的人死在了巨劍之下。

    “...”

    沉重而壓抑,眾人停止了無意義的喊叫和吼聲,依舊頑強地抵抗著。

    寒光交錯,鮮血飛舞,亂石爆鳴。

    職業者一方的景象已經難以用慘狀來形容,他們竭盡全力,甚至付出生命對抗紅甲野蠻人。

    然而死亡並未停止。

    在世界的漫長黑暗中,苦難有很多顏色。

    以人類的情感色彩最為豐富。

    蒙冤者的怨憤,貪婪者的刻薄,悲慘者的血腥。

    此時此刻,施加在這些職業者身上的苦難,便是殘忍的血腥。一次又一次地鞭撻,抽打在職業者的身軀,意誌,靈魂,留下累累傷痕。

    轟!!!

    巨劍拍碎兩名頑強抵抗的野蠻人的頭顱,職業者隊伍隻剩下五人。

    安珀·墨洛瓦,祝嵐,西尼爾,以及一名死靈法師,一名聖騎士。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我從沒想過會變成這樣,安珀壓製住內心憤怒的喊叫,她多次向神秘聲音求助,但是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活生生的同伴被接連拍碎,安珀耗盡魔力也無法撼動對方。

    她咬著牙,瞳孔中的金色伴隨著痛苦的色彩,逐漸褪去。

    雷霆,火焰,冰霜,甚至是威斯特瑪的密法,在實力差距麵前也顯得無力。

    “你得想辦法逃走...”

    祝嵐半跪在一旁,汗水打濕發梢,她忍受著法力枯竭的嘔吐感,艱難地吐著氣。

    護在安珀身前的人不多了。

    西尼爾咬了咬牙,瞥了身前的聖騎士和死靈法師一眼,沉下臉後退幾步。

    前方幾米處,紅甲野蠻人踏上台階,越走越近。

    “白熱!”

    “讓光明祝福我的利刃!”

    聖騎士毅然高呼,執著堅韌地揮舞闊劍,勇敢地迎向身前的紅甲野蠻人。

    他的背影很是悲壯。

    叮!!!

    揮舞的闊劍砍在巨劍劍身上,和上門的數百道淺痕一樣留下一條,隨後被湧動的巨力彈開。

    咚。

    沉悶的響聲。

    冰冷的目光落在聖騎士大開的空門上,猙獰的紅色左拳直直錘出,砸得他胸膛塌陷下去。

    不等他噴出湧上來的熱血,緊跟其後的寒光遍劃過他的脖頸,視野隨即騰空。

    撲騰。

    無力的軀體癱軟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骨裝甲。”

    旁近的死靈法師雙目圓睜,他強忍著透支的痛楚,再次凝聚白骨裝甲。

    飛舞的白骨之靈圍住他的身軀,卻還來不及固定,巨大的劍身的陰影就覆蓋而下。

    轟!!!

    再一次,鮮血在激蕩的煙塵下溢出,濃鬱的味道不斷刺激著僅剩的三名職業者的鼻腔。

    紅甲野蠻人的目光在安珀,祝嵐,西尼爾之間掃動,最後停在了西尼爾身上。

    恐怖紅盔下的眼睛掠過一絲疑惑。

    眼前的這個刺客帶著一點奇怪的氣息,那似乎是其他性質的力量。

    “呼...”

    西尼爾吐出一口濁氣,他之前有數次想要配合同伴和紅甲野蠻人交鋒,但都被祝嵐和旁近的職業者攔了下來。

    “如果我們擋不住那個墮落者,你就得掩護安珀·墨洛瓦離開這裏。”

    那些職業者是這麽告訴他的。

    能夠被委托這種重任,很自然的,西尼爾是這些職業者中最出類拔萃的。

    這也是紅甲野蠻人的目光多在他身上停留一瞬的原因。

    腳步停住了。

    “準備為你的同伴報仇嗎?”

    仿佛示威一樣,紅甲野蠻人平靜地將巨劍劍身麵向西尼爾,好讓他看清楚上麵的無數劃痕。

    每一道劃痕,就是一次血腥的屠戮。

    出於長久以來的謹慎,紅甲野蠻人刻意挑釁西尼爾,準備讓他先動手。

    多麽沉穩,可怕,不露絲毫破綻的敵人啊。

    “騎士必勝。”

    仿佛念叨著咒文一樣,西尼爾睜大眼睛,光潔額頭處爆發出金色的紋路,像極了安珀曾用的威斯特瑪法陣。

    周圍好像傳來了禱告聲。

    一重虛幻的人影在西尼爾的身後浮現,原本明亮的眼眸似乎蒙上一層光霧,變的模糊不清。

    “...”

    幾乎是金色紋路出現的刹那,紅甲野蠻人的腦中便冒出數個詞。

    他一眼就看出了金色紋路的本質。

    光明大教堂聖言術,威斯特瑪法術。

    這兩種法術非常獨特,比起赫拉迪姆係統的技能,某些方麵更勝一籌。

    眼前的有些古怪的刺客職業者竟然掌握了這些駁雜的奧秘,這讓紅甲野蠻人心底嘖嘖稱奇。

    然而,下一刻的變故徹底超出紅甲野蠻人的預料。

    “Hjknb。”

    某種加速的咒文。

    西尼爾身上湧動著光芒,冷冷地瞥了紅甲野蠻人一眼,身體猛然後撤,留下一道亮光,迅速攀上左側的灰牆缺口,然後消失不見。

    一氣嗬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包括紅甲野蠻人在內,所有人愣了一瞬。

    立刻,祝嵐和安珀露出難以掩飾的喜色。

    對他們來說,不論是任何一名職業者,隻要能逃脫這裏,就能匯報情況。

    西尼爾的舉動也許有些自私,但正確無誤。

    “真讓人始料不及。”

    語調也沒有氣惱,依舊平靜。

    紅甲野蠻人臉色不變,抬了抬下巴,手中的巨劍猛然揮出,劍尖朝著癱軟在地的祝嵐。

    她那明媚的黑眸黯淡了不少。

    撲哧,輕鬆貫入她的小腹,鮮血噴湧而出,後者臉色蒼白,悶哼一聲。

    “你這個魔鬼!”

    “我詛咒你!去死吧!去死吧啊!”

    反應過來的安珀憤怒尖叫,隨後驚慌地看向眼神渙散的祝嵐。

    她的聲音不複先前的優雅,已經帶上了一點撕裂的沙啞。

    立刻,紅甲野蠻人轉動劍柄,直接剜出一處恐怖的血洞,鮮血加大噴湧,血腥異常。

    完全的致命創傷。

    滋滋,血滴在地上,泛起氣泡。

    沾血的巨劍利落地抽了回去,紅甲野蠻人看也不看,就將其收回背後。

    他轉過身去,幹脆地離開,騰騰騰,靴甲摩擦碎石的細微響聲此刻無比的清晰。

    很奇怪,他忽略了安珀的存在。

    世界在這個瞬間安靜無比,腳步聲回蕩耳畔,讓人不知所措。

    這就結束了?

    “...”

    安珀突然怔住了。

    難以遏製的怒氣洗刷著內心。

    有對方留下自己性命的屈辱,還有好友死亡的悲憤。

    她垂下頭,竭力睜大眼睛,看著腳邊那個美麗的熟悉的,卻開始變得陌生的麵孔。

    指尖傳來冰冷的感觸。

    咬牙,咬牙,咬牙。

    安珀·墨洛瓦被逼迫著接受了事實。

    這個陪伴她許久的黑發女法師終究失去了氣力,宛如被折斷的鮮花,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