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幕 異之主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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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內的許多存在從沉睡轉為蘇醒,不少藍黃色的幽魂從壁畫的另一端現形。
就像從畫中走出的魔鬼,細密的寒霜鋪滿地麵,這是幽魂的力量外放導致的。
冰冷的視線從這些怪物的眼中放出,掃過八根石柱,隨後落在唐澤這個外來者的身上。
一瞬間,這些幽魂的視線凝固住了。
像是思考,端詳。
幾秒鍾不到,它們移開了視線,有些匆忙地轉向壁畫,重新沒入牆壁之內,不見蹤影。
很快,寬敞明亮的宮殿內部恢複了之前的寂靜,連帶所有彌漫的寒霜也消失不見,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唐澤沒有多加注意,徑直走向盡頭的石座。
對他而言,低等級的怪物不足以構成威脅,哪怕數量眾多也是一樣。太過關心雜兵,容易分散注意力。
“嗯?”
沒走出幾步,旁邊的兩具石棺便轟隆隆地打開,裏麵的兩道黑影仿佛被線提起的木偶,突然間站起身。
散發惡臭的影子亮起紅芒,那是屬於屍怪的眼睛,嗜血,殘忍。
木乃伊和僵屍這一類的怪物受氣勢影響很少,很大程度上與它們的低智有關。
盡管靠近唐澤行動便愈發艱難,它們依舊不屈不撓地伸出被腐爛布條纏繞的雙手,嘶吼著前進。
“Lv8,Lv9。”
唐澤略感訝異,這兩隻怪物的等級低的出奇。
砰砰,湧動的綠色的魔力轟擊在它們頭上,頭顱炸裂,它們的殘軀撞上石棺,砸的粉碎。
青煙在頭部的窟窿旁飄散,它們死得非常透徹。
唐澤的魔力具有強烈的侵蝕和灼燒效果,剛剛那一擊效果看似不大,但卻在瞬間奪走兩隻木乃伊屍怪的生命。
不過,石棺還有很多。
他這麽想著,看向八根石柱周圍密密麻麻的石棺,有立起的,橫躺的,斜臥的,看樣子每一具未開啟的石棺都有一隻木乃伊屍怪。
煩人了一點,但也沒關係。
他繼續向前,每走三四步就有幾具石棺轟隆隆地被打開,但這次的木乃伊才起身便被恐怖的威壓粉碎,連帶著身下的石棺。
轟轟轟,轟轟轟。
石棺被一一轟碎,布條和骨頭碎塊與石粉混在一起,地麵上都是猙獰的裂痕。
在一片狼籍之中,唐澤緩步走到了八根石柱之間,這幅場景讓他想起了地下墓穴最底層的鮮血宮殿。
沒有多想,唐澤經過這八根石柱,來到了高台的石座上,但是並未發現什麽。
同時,感知之靈反饋給他訊息,除了在壁畫裏瑟瑟發抖的幽魂群,這裏便沒有其他怪物存在了。
之前抬著基諾·德爾森的沙鬼,和基諾·德爾森也消失不見了,甚至沒留下任何蹤跡。
這不對勁。
隨後,他回到八根石柱之間,仔細端詳著它們,熟悉感愈發強烈了。
當初那刻滿花紋的幾根柱子是封印安達利爾而存在的,借此猜測,眼下這八根石柱或許也封印著什麽。
“有意思。”
唐澤的綠眸一陣閃爍,根據遊戲劇情看,阿拉諾克地區的地獄魔王是痛苦魔王督瑞爾,但也不排斥有其他魔王盤踞著。
畢竟暗黑曆史改變了,因為他的所作所為。
如果這裏真有什麽秘密,或許就藏著這八根怪異的石柱裏。
想通了這點,肉眼可見的黑氣在他雙臂上凝聚,深綠鎧甲膨脹成巨錘的形態,重壓之下,他腳下地麵蔓延出細密的裂痕。
轟的一聲。
巨錘激蕩著狂風,輕易砸碎一根石柱,石塊滿地滾落,破碎的地方沒有任何異常。
非常普通的石柱。
“還省七根。”
唐澤沒感到意外,也許得將所有的石柱砸碎才有結果,這很正常。
他高舉著恐怖猙獰的巨錘,準備進行下一步的瞬間,左右兩處角落的雕像亮了起來,手持武器的高大虛影從裏麵走出。
兩隻握著巨戟的牛角惡魔,猩紅的眼睛對準唐澤,但目光卻非常平靜。
“希望你不要這麽做。”
“毀壞它們對你沒有任何益處。”
一股波動從它們的位置散開,這並非語言,但唐澤卻能輕易理解它們的意思。
“...”
唐澤看著前方的兩隻牛角惡魔,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同時使用技能【貪婪權能】,將【貪婪標記】打在它們身上。
Lv28【惡守虛影·鮮血】,Lv27【惡守虛影·灰燼】。
這兩隻怪物並非遊戲中出現過的怪物,但唐澤還是通過【貪婪標記】的探知能力獲取到了它們的一些信息。
由大量的幽魂群異變過來,附著在惡魔雕像上的怪物,暗金級別,有隱藏氣息的特殊能力,這是為什麽它們剛剛沒被感知之靈感知到。
這種等級的暗金怪物還是有點實力的,尤其是幽魂體質的暗金怪物,就算是唐澤也得花點功夫去解決。
然而,這兩隻怪物並沒有露出明顯的敵意,出於情報獲取的考慮,唐澤和善地解除了巨錘。
不過這兩隻怪物明顯沒有放鬆警惕。
“我們的溝通基於精神,不存在語言的障礙。”
“希望你不要繼續毀壞這裏。”
“能否請你離開?”
波動接連傳來,唐澤很快掌握了這種溝通的技巧,發出了屬於他的波動。
“八根石柱關押著什麽?”
這個問題讓這兩隻牛角惡魔虛影沉默半晌,但最後,它們還是回答道:“它們封鎖了一道毀滅的裂縫,如今裂縫已經撕開一角,你應該能感覺到。”
毀滅的裂縫?
雖然疑惑,但唐澤並沒有表露出來,他再次地感知了第八根毀壞的石柱,依舊沒能發現任何異常。
他眼睛一眯,目光不善。
惡魔們擅長欺騙,這是很正常的事。想要得知真相,普通的詢問行不通。
“欺瞞可不是好的選擇。”
唐澤的威壓席卷而來,周圍破碎的石棺顫抖著,仿佛要被卷起。
“我們已經告訴了你答案。”
“毀壞它們隻會招來橫禍,你會後悔你的決定。”
兩隻牛角惡魔的波動不包含任何的情緒,太過平靜了,就像在陳述簡單的事實。很明顯,它們不準備說出真相。
也沒什麽好談了的,唐澤身側的肌肉蠕動著。
下一刻,綠色的火焰在魔紋鱗片的表麵燃起,朝著兩隻牛角惡魔的位置噴射。
感知到危險,它們眼中紅光一閃,揮出巨戟掃向綠色火團,兩者接觸炸開無數的火星。
反應很迅速。
轟!
細密的火星濺在黑色的手臂上,很快冒起青煙,可見綠色火焰對它們還是有傷害的。
暗紅色的光線從它們眼中射出,經過的磚石都被燒焦。
滋滋滋,滋滋滋。
目光從巨戟移到前方,回過神來,它們視野中的唐澤已經消失不見。頂端的圓石還散發著柔和的光亮,一切都顯得那麽寂靜。
兩隻牛角惡魔並沒有慌亂,當然了,它們也不具備這種情緒,它們立刻采取對策,俯下身放大感知,想尋找唐澤的位置。
波動擴散,籠罩整個地下宮殿的內部。
猛然。
呼嘯聲掠過,漆黑的巨刃將一隻牛角惡魔的頭顱切下,根本來不及反應。
詭異的是,沒流出任何鮮血,被砍下的牛頭還沒落到地上,就化為黑氣消散了。
咚!!
無頭的惡魔揮舞巨戟,想朝上方刺去,結果被漆黑重錘壓下,粗壯雙腿直接跪在地麵上,砸出深坑。
雙方的力量有太過明顯的差距。
與此同時,另一隻牛角惡魔高舉巨戟,想將空中的唐澤打下,卻被背後的惡魔虛影一棍劈成兩半,沒能做出任何反抗動作。
漆黑的裂紋甚至蔓延到石柱上。
轟!轟!轟!
重錘上的深綠魔紋激蕩著火焰,數錘後將跪倒的無頭怪物砸成黑氣消散。
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鍾,兩隻牛角惡魔比想象中的遲鈍一些,並且它們的幽魂體質反而成了短板。
唐澤踏著滿地的猙獰裂紋,兩團龐大的灰氣被深綠鎧甲吞噬,經驗條漲了一小截。
達到了Lv22的27%,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哢擦哢擦,伴隨著聲響,角落兩座雕像的翡翠眼睛黯淡下去,碎裂成普通的石頭,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藏在壁畫中的大群幽魂們也在哀嚎著消散,它們和這兩隻牛角惡魔似乎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
很快,大量的灰氣從牆壁裏湧出,這些經驗值統統被唐澤收走。
“看樣子,石柱隻是個幌子。”
唐澤掃了一眼剩下七根石柱,這樣猜測著。
不論怎麽看,石柱都沒有特異之處,那兩隻牛角惡魔可能是無法容忍他毀壞宮殿的行徑才顯身的。
而為了證明這個想法...
舞動的漆黑重錘將石柱統統掃斷,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倒是宮殿沒有坍塌的跡象,讓他讚歎起了這裏的穩固。沒有久留,唐澤離開了這裏,順著原路返回地麵。
很奇怪,他竟然追丟了那隊抬著基諾·德爾森離開的沙鬼。但是他也確定遺跡下方沒有任何東西可調查了。
陽光刺眼,已經是早晨。
“主人。”
旁邊的沙堆冒出【甲毒】的頭顱,它匯報著情況,在看守菲倫的這段時間裏,沒發現任何異常。
“真糟糕。”
唐澤雖然對【甲毒】的表現感到滿意,但追丟了基諾·德爾森和幾隻幽魂,這件事讓他覺得難以理解。
進入宮殿的那個瞬間使用了傳送,還是說別的什麽?
如果擅長魔法的那幾隻暗金受放逐者在這裏,或許就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了,唐澤一時間有些頭大。
是該把坎都拉斯的仆從叫過來?召喚【甲毒】之後,它現在的仆從名額已經滿了。
“我得順著線索去了解這件事。”
唐澤看向綠石楊邊上依舊昏迷的菲倫,思索著。
地下宮殿的那兩隻牛角惡魔便已經不簡單,總之,這件事情值得重視。而眼下沒有線索可循,從這個人類入手或許是個好選擇。
隻是具體該如何實施?
···
風沙,遮蔽天空的風沙。
原本是跟著基諾·德爾森一起前往廢墟的,但是被風沙襲擊了,還有一些怪物的影子。
菲倫的記憶停留在此處,感受到臉上的炙熱,猛然間睜開眼。
“唔,可惡。”
“我這是怎麽了?”
太陽有些刺眼,他捏了把沙子,又丟開,靠在旁邊的綠石楊下,有些痛苦地用手扯著頭發。
“這是...我與基諾·德爾森走散了?大風沙...”
“可是這是哪兒,該死,我難道被風沙刮到這兒來了。”
隨著記憶逐漸恢複,他有些警覺地摸了摸懷裏的藥劑,身上的物件,一個不少。
眼下還是返回營地要緊,他皺著眉思索。
基諾·德爾森和那些士兵都不見了,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先不說基諾·德爾森在這片區域的地位,他本就和這件事脫不了幹係。
但願他和那些士兵沒有出事,風沙之後已經返回了營地。
否則他的處境很不妙。
很快,他調整好狀態,準備接助一些道具尋找返回營地的方向。也不知是直覺還是什麽,他很快就定了個方向,毫不遲疑地前進。
阿拉諾克邊緣地區,營地。
誰也沒想到,隊伍出發幾個小時,便有一人返回了。
成功返回營地的菲倫沒能找到基諾·德爾森的蹤跡,連士兵的影子都沒能見到,他隻能打了個謊應付居民。
但是謊言不能持續多久。
“太奇怪了,這件事情有很多疑點...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菲倫眯著眼睛,眉頭越皺越緊。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反正交易也成功了,菲倫,我很高興你能安全返回。”
一旁的女人給了他一個擁抱,美麗的眼眸閃爍著光芒。
隨後,菲倫看向帳篷角落的袋子,那正是基諾·德爾森留下來的錢財,是用來購買武器的。
但現在,他們失蹤了,盡管留下了錢財,武器卻還留在擔車上麵。
“我不能當強盜...而且這件事很難擺脫。”
菲倫歎著氣。
基諾·德爾森明顯是奉命行事,如果他卷了錢和武器返回沃薩爾,恐怕幾年之後就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罪名落在他頭上。
他可不希望自己和女人被一群官員起訴,背上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