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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大結局:因為是女子
暴露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張複**戰士無比熟悉的麵容。
這個人,連明楓也很熟悉,因為那指尖的感觸,是不會騙人的。
“你,啊,怎麽會,是你?”明楓吞吞吐吐地問道。
那柔中有剛的麵容,左側麵頰上帶著一道被銀麵具鋒利的邊緣劃傷的血痕,正是被認為困在密道中的複**軍師翼朔雪。
明楓隻覺得勁風撲麵,右臉頰便火辣辣地疼痛起來,不禁用手捂住。羽戾天,不,翼朔雪顯然已經忍耐了很久,終於痛痛快快地扇了明楓一個巴掌,劍客的右臉頰就高高鼓起了宛如一座小山丘。
就在明楓茫然失措時,翼朔雪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終於還是沒有抑製住眼中的淚水。仿佛是因為眼眶中不斷落下的淚水衝淡了臉上的粉飾一般,那張臉竟然沿著那一道劃痕,如同麵膜一般龜裂開來。
“朔雪……”
疾風驟起,那整張臉龐就如同粉末熔化,被風吹散,在他柔中有剛的麵容之下的,是一張姣好的麵容,但與之前的中性美麗已經截然不同,而是柳葉眉,水星目,點絳唇,儼然是一位有著傾國之風的妙齡女子。
明楓此時對於她的驚訝比之前羽戾天就是翼朔雪的驚訝更甚。
“朔雪,你,你……”雖然之前明楓也猜測翼朔雪是女子,有時還故意跟她開玩笑,誰知道今日竟然果真如此。“你真的是女子?”
翼朔雪,下意識地舉起手摸了一下麵頰,這時才發覺偽裝已經被褪去了。慌亂之中,最先想到的卻是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一隻蒼白的手卻決絕地抓住了她的左手。
“朔雪,你還要到哪裏去?”說話的人,是明楓。隨即他的另一隻手摟住了她。
雖然明楓已經重傷,但他的手卻依然有力,雖然翼朔雪明明可以推開他,卻隻是在他的懷裏掙紮。
“我不管你是男子,還是女子。我隻知道,我的朔雪回來了。”明楓有些霸道地說。
不等翼朔雪回複,明楓又說道:“我說過,如果你有任何的意外,我會讓整座綠華城為你陪葬。好在你回來了。”
翼朔雪抬起頭看著明楓的眼睛,清澈如波。明楓則趁機完全抱住了懷中的翼朔雪,“在我以為你已經遭遇不測的那短短時間裏,我想了很多,我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不知道要將複**的將來寄托到哪裏……”明楓停頓了一下。“我甚至……”
“僅此而已嗎?”翼朔雪搖頭道。“你原來隻是當我……”她的後半句話,還未說出口。明楓抓起朔雪的玉手,微笑道:“我當你是我的兄弟……”
翼朔雪憤然掙開了明楓的懷抱,“好的,明楓,我知道了。”她默然轉身。
“可我沒有忘記,你是一個要跟我共享江山的人。”明楓在她的身後說道。“今天的一切,是我明楓的……”明楓右手指心,隨後指向翼朔雪的背影:“也是翼朔雪的。”
她沒有回頭,“可是你如何能忘記她?”翼朔雪歎息道:“上一次,你累倒在滄浪城,我為你擦汗,你卻在昏迷中抓住我的手,叫著她的名字……”
明楓愣住了,難道,自己對於彌絮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嗎?
“可是我也知道,天空要塞外,我跟著北宮幽走的時候,你醋意大發還刺傷了我。現在想想,你是在乎我的吧。”明楓也說道。“你不遺餘力地動用铩羽盟的力量來幫助我,明楓感恩不盡。”
“不要說這種傻話。那都是我自己太傻了,以為你會……”朔雪背對著明楓,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微紅的麵頰。
“你以為能夠讓我忘記彌絮,是嗎?”明楓問道。
“你會嗎?我隻知道,如果一個人在心裏裝進了一個人,那麽給他再多時間,也是難以改變的。”翼朔雪搖頭歎息。“時間帶來的隻會是依賴和習慣。”
明楓,你真的能夠忘記彌絮嗎?
明楓,朔雪對你的癡心,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明楓,你難道忘記你吻彌絮時說的話嗎?你要照顧她,一生一世。
明楓,你怎麽可以背棄自己的誓言?沒有翼朔雪,哪裏有如今的明楓,哪裏還有你雅比斯王國的複興……
明楓心裏不斷地問著自己。你不是在楓城雲瀾時就起誓,為了複國大業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嗎?那個深愛彌絮的理查德.明楓已經死在了雲瀾城,這裏的人,已經是雅比斯.明楓了……
“誰告訴過你?”明楓猛然抬起頭爭辯道。“一年不夠,十年,十年不夠,一生呢……”他深吸一口氣問道:“夠,不夠?”
“一生?”翼朔雪的眼神迷離了,她轉過身。“你說……一生!?”
“時間可以改變的有很多。夢想,人心,也許還有愛。”明楓低頭道:“可是,承諾,卻是一個君王,不,甚至是一個男人,必須遵守的準則。”
“可當時,當時你以為我是一個男子……”
“不錯,我當時是準備後來把自己的國土一分為二的。”明楓如實說:“但是我現在發覺了,更好的辦法。”
未等翼朔雪反應,明楓快步上前,再次抱住了翼朔雪嬌小的身軀。在一瞬之間,殺氣覆蓋全場,明楓說的話,一字一字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我,雅比斯.明楓,要娶翼朔雪為妻。生生世世,永不悔改!”
在場的數萬大軍,在短暫的吃驚之後,一齊跪倒下來。山呼道:“恭祝殿下!”
在明楓耳邊的翼朔雪卻輕歎一聲,“傻瓜,你真的願意用一生嗎?”她卻在心裏對自己說,“即使是依賴,一生的依賴,也足夠了吧。”
明楓親吻了一下翼朔雪的麵頰,“朔雪,隻要你留在我身邊,我相信時間,你也相信,不是嗎?”他感覺到翼朔雪慢慢地倚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彌絮,再會吧。”他閉上了雙眼,對自己說道。
與此同時,北國索利斯的闕星宮裏,梅花香氣嫋嫋環繞。
“錚!”灰發少女麵前的黃金豎琴陡然崩斷了一根琴弦。
“彌絮,你怎麽了?”王座上的天夕急忙走了下來,關切地察看豎琴。
“我不知道,我,我覺得自己的心好亂,好亂……”彌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麵前崩斷一根琴弦的豎琴喃喃道。“明楓,是不是明楓他……”
天夕看了看彌絮,勸慰道:“你一定是太累了。不要多想,我為你彈一首曲子吧。”隨即,那個金發樂師緩步走到自己的象牙琴旁邊,擺好十指,深吸了一口氣。
那樂音透著一絲愁苦的旋律,卻是《勸世之歌.浮世》與《情殤》的變調,這浮世歡快,情殤深沉,憂慮,在有著無匹音樂天賦的天夕手中,儼然是一首新的樂章。
其實安都拉天夕,何嚐不是也在為愛與不愛苦惱呢?縱使他被尊為是神的使者,他也無法擺脫人的苦痛。心有情根,縱使他一遍一遍將《忘情》彈奏到十指流血,卻又如何忘情呢?
這樂音時而清新,甘甜如山泉,時而生澀,苦澀如艾酒,熙熙攘攘,如同市集,車水馬龍,飄飄蕩蕩,如同空穀,幽蘭獨放……
這時,座下的彌絮陡然用北國的羽聲,和起歌來:
哪一個人,
哪一雙眼,
不需要愛人的安慰。
哪一顆心,
哪一份情,
不想要牽手到明天。
情若是花開花謝,
愛終究滄海桑田,
別問我該如何,
才會到永遠。
看世間緣起緣滅,
莫笑我無怨無悔,
天夕不知不覺中竟然停下了雙手,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也會被其他的音樂打動,甚至陶醉其中,不能自已。
彌絮咽著淚水唱道:
誰又懂怎樣愛,
才是真永遠。
我看不見,
我聽不見,
天長地久的諾言。
我隻看見,
我隻聽見,
曾經擁有的纏綿。
彌絮咽著淚水,歌聲戛然而止。
“明楓,明楓……”她咳嗽了一聲,悵然望向遠方,幽幽地說:“明楓,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