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少卿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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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不錯,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赫連玄卿低頭看了自己的雙手,“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計其數,不管他們的目的如何,終究是被我殺死的,所以後來,有很多時候我都不敢去抱阿卿與阿澤,因為我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我會覺得自己這雙手很髒……”

    “你……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元清伏翟正要解釋,被對麵人抬手打斷。

    赫連玄卿回歸原來的話題,“我要說的是,阿澤的生身父母是依附與蛟人幫生存的人,並且居住在烽火之地,那裏常年高溫幹燥,是個極為燥陽之地,雖然我並不清楚他父母本屬哪裏,但在少有的接觸中也有所察覺,在他們體內,是有著一股本家族人的元氣。”

    元清伏翟道:“你是說君澤是遺傳了他們家族的體性?”

    赫連玄卿搖搖頭,“他的家族體性屬火,而在他體內的那股邪氣卻屬水,甚至可以說成是寒冰之毒,我是在懷疑是不是因為當初我將他抱走的緣故,不知他家族育兒之術,隻依著平常娃娃的生理去照顧,結果造成他體內的精血混亂,以至於後來病情越發嚴重。”

    對於這樣的解釋元清伏翟明顯不讚同,直搖頭,“說到底你也沒講清這股邪氣的怎麽才能從他體內脫出去?”

    赫連玄卿兩眼泛起一絲白光,“從那邊回來的時候,東嶽大帝讓人給我帶了一句話。”

    說著又頓住,元清伏翟便有些著急,“他到底說了什麽?”

    赫連玄卿道:“人本性,當歸正家,欲要魂回,自然定之。”

    此話一出口,元清伏翟臉色驟變,唰得就白了下來,“他的意思是,讓你將君澤送回去?”

    赫連玄卿似乎有些迷茫,“送哪去?”

    元清伏翟道:“當然是他生身本家那裏了。”

    赫連玄卿看著他不做聲,元清伏翟這才反應過來,“他那邊已經沒有家了。”

    赫連玄卿低下了頭,元清伏翟口中繼續喃喃,“可大帝這話的意思,分明就隻有這個辦法才能將小兒體內的邪氣化去。”

    赫連玄卿忽而笑了起來,帶著滿滿的苦澀,轉頭望向窗外又歎了口氣,“這一回,我恐怕是無能為力了。”

    看著他那樣子元清伏翟心中自然不好受,君澤也是他心疼了好幾年的小徒弟,說不定將來還是自己的女婿,現在搞成這個狀況,他內心當然是痛苦滴,不見得要比赫連玄卿這個養父差多少,但一時間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最後腦子卻一閃,另一個話頭又冒了出來。

    往前探了探頭,元清伏翟壓著嗓子,“當年你將君澤抱回去,心中也有見寬自己殺孽的私心吧?”

    赫連玄卿笑笑,“你要這麽說我也不反對,將冥琴送回去之後,我的情況很不好,那一段日子裏,甚至連走路都是問題,隻能抱著繈褓中的嬰兒找了一個落腳的地方住下。”

    元清伏翟接口道:“就是在墨門城外的山裏?”

    赫連玄卿搖搖頭,“那是在阿卿以後的事情了。”

    此話一出口又給了元清伏翟一個話由頭,“阿卿又是你從哪裏抱來的?”

    赫連玄卿被他問的一愣,隨後也不再隱瞞,幹脆一次說個幹淨,“阿卿不是我抱的,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

    “朋友?”元清伏翟有些意外。

    赫連玄卿固然要念起舊人,卻並不想多說,隻是道:“是,一個很好的朋友,當年和他夫人出了意外,就剩下這麽一個兩歲的小東西,我自然是不能看著不管的,你們隻說阿卿像極了我,卻不知道,其實他更像他生身父親,你們又說他的名字實屬不合規矩,與我重了一個字,卻是他父親生前給他定下來的,我固然不會更改。”

    “我看人家是故意耍你的吧?”元清伏翟眉頭一挑。

    赫連玄卿苦笑,並不否認。

    “這麽說來,君澤跟著你的時間比小卿還要長嘍?”元清伏翟確實有些意外。

    赫連玄卿點點頭,笑了笑,“一個是養著,兩個也得養著,多一個更熱鬧不是,領回阿卿之後,我就帶著他們兩個到了墨門城外的山裏,因為在那個時候我雖然還不能大動,但對冥器也已經有了察覺,隻是一時間不知道他的準確位置罷了。”

    “所以你在那裏一呆就是十多年!”元清伏翟臉色有些難看。

    赫連玄卿沒有注意他,隻是望著窗外點了點頭,“現在說起來,還蠻懷念那一段日子的。”轉過頭撩著自己的衣衫,“一轉眼兩個小子都長大了,一天到晚的在外麵跑,再想以前抱著他們兩個講故事的時候,再不能有了。”

    元清伏翟並沒有因為他此時的感歎而同情,而是冷哼一聲,“想那墨門城池距離我道門城不過二十幾天的路程,依著你這樣的人,就算是身負兩個凡胎肉骨的小兒最多也不過幾天的路程,可你硬是在那邊呆了十多年,竟然都沒有回來看過一眼!”

    赫連玄卿顯然沒有料到話題會扯上這一點,被對麵人死死盯著一時間有些怔愣,許時方才尷尬的笑出來,“那個……我……”

    “你可別跟我說你又犯路癡不認識路!”元清伏翟將他滑到嘴邊的話硬塞回去,帶著怒色道:“料你那時候早將這邊忘得一幹二淨,可憐我與小靈姒還在鍥而不舍的天天盼著你回來,真是自作多情!”

    赫連玄卿騷著腦袋隻笑,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那時候畢竟是自己太狠心。

    元清伏翟不管他的尷尬,繼續道:“後來自己的傷養的差不多了,又要踏上偉大的旅程了,覺得身邊兩個小兒是個累贅了,哦,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多年未回的家了,你就不覺得自己在這方麵的情商太低?”

    赫連玄卿趴在桌子上,臉被自己的胳膊擠的鼓了起來,“師兄知錯了還不行麽,現在說這些沒用,關鍵要看接下來怎麽辦。”

    元清伏翟“哼”了一聲,“怎麽辦,現在你是君澤的正當監護人,我這個師傅跟你可比不得,主意還得你來定。”

    赫連玄卿趴在那裏開始沉默,元清伏翟坐在對麵跟著沉默,忽而大師兄又開了口,“伏吟。”

    元清伏翟抬眸看他,赫連玄卿盯著桌麵,似乎是醞釀了許久,“如果哪一天我走了,記得把這具屍體送回那個地方,我會在那裏走完最後一程。”

    元清伏翟臉色一暗,“好好地說這個做什麽?”

    赫連玄卿笑笑,回過目光不再答話,兩個人彼此沉默著,就在屋中的氣氛有些壓抑的時候,古綦從外麵走了進來。

    抖掉身上的雪花,古綦關上門之後哈著熱氣走進裏間,不再見外的他就在飯桌旁坐了下來,瞅著一桌子小菜頗有興趣,一邊撿起赫連玄卿給他放好的筷子一邊說著家常閑話,“剛才回來的路上看見君澤,說是忘了什麽東西又回去去取,我還奇怪這幾天小子忙的早出晚歸,怎麽今天中午有空回來了呢。”

    無心之語,卻讓元清伏翟好似被人當頭一棒,愕然的目光立馬掃向對麵的人,赫連玄卿坐在那裏倒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轉頭看了看外麵,自院門到屋舍這邊,總共也就古綦一人的一趟腳印,要說那小人兒回來過,不應該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就平白無故躲在窗戶底下偷聽大人說話,他沒那個壞毛病。

    雖然這麽認為,但心中依舊有種隱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