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閻羅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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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帝王,原來是少了一個他。
少卿望著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的老爸,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雙眸淡漠的他到底還是不是存在著那個男人的思維,心中卻是萬般不舍的,眼睜睜看著他離去,下意識的伸手去扯他的衫擺,最終滑落。
無論情感如何糾纏,十大閻羅最終全部歸位,冥劍附注與其他九件幽冥古刹之上,十殿閻羅在這個時候終於聚齊,封印與屍九的法印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完善,自空中散開的氣浪在這片幽冥之界蕩開了一圈縹緲的白光,隨後緩緩向下沉去。
那樣的一幕無比震撼人心,不需要任何背景音樂,可在場的所有人似乎沒有一個會覺得高興或者是興奮,縱然他們很激動,也都帶著一層悲劇的淒涼色彩,笑不出來。
屍九終究沒有在這一次的鬥亂之中完成逆襲,蛟人幫的殘餘分子自然是不爽的,少卿的性命他們沒能拿過來,冥尺也被複歸了原位,自己這邊又傷亡慘重,他們斷然是笑不出來的。
赫連玄卿自始至終似乎都忘了一件事情,他忘了這邊還站著一個永遠瞭望他的女人,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生,也就造成了一些事情到了不能夠得到一個完整的解釋,就如同當年他娶了這個女人,為什麽要娶她,有什麽不由己的苦衷,或許真的是他利用了她,現在隻要女人不再開口,答案似乎就永遠得不到了。
重黎藏在紅燈之中並沒有興趣感歎那個男人的好,而是一臉鄙夷,“心裏就有著你兒子,把自個兒老婆都丟在這裏了,算個什麽男人……”
一旁的女人沒有說什麽,空洞的雙眼望著天碑門那邊,誰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看見什麽,但總覺得她是能夠看見那個男人的,瞧著她那個癡情到傻了程度的模樣,重黎又長長的歎了口氣,一個勁的搖頭。
瞭望變了模樣的男人,屏翳早已淚流滿麵,“我要是當年嫁給他的那個女人,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願,又何況等這幾年呢。”
不知她何時醒來的共工聽到這個感歎被唬了一跳,回頭看著女人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屏翳瞪了他一眼,“看什麽?”
無情公子回過頭,不去理她,女人對男人的審美他固然不清楚是個什麽道理,不過此時此刻他對那邊那個男人也的確是蠻欽佩的。
外人有外人的客官評價,家人有家人的悲楚痛心,三位靈元老龍從海中出來,一個個神情默然,元清伏翟與古綦雖然並沒有表現的明顯,但從他們的眼神中也看得出來他們的心情有多麽糟糕,少卿就更不用說了,自己老爸沒了,他心情又能好到哪裏去。
全場來看,似乎隻有太初老祖無喜無悲,對於自己徒弟的離去沒有什麽意見,甚至連想法都沒有,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十個身影慢慢沉入海水之中,便將那扇天門豁然關上,然後緩緩壓入海底,完成了最後的一道封印。
隨著一季劇烈的震動,無字天碑重重落在封印屍九的法印之上,比起當年豎在外麵的那一座更有分量,被封在裏頭的人身上抗的豈止是千萬斤的重量,直壓得他直不起腰來。
少卿來到天碑前,看著老祖畫在上麵的那個圈圈,抬手摸了上去,手指有股刺痛的感覺,不得不縮回來,隱約聽見天門之內有聲音傳出,“赫連,這回要陪哥哥度過餘生了吧……”
是屍九在說話,帶著些小小的得意,得意中也掩飾不了那股悲情色彩。
少卿站在那裏等了許時,也沒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回答,十位閻羅帝王似乎全部歸於沉寂,隻有屍九還在自言自語,對於他說了什麽少卿已經不想去聆聽,隻是忽然有種可憐可歎的意味,無論當年還是不久之前翻天覆地的大魔頭如何張狂,此時此刻的他,也隻能被困居與這座不見天日的牢籠之中。
反過來想想,如果當初他沒有選擇這一條不歸路,那麽現如今的他應該是個很有威望的人物,或許跟自己老爸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看他們性格就好,隻是現如今並作了對立麵,而不得不互相殘殺。
生命的殘酷就在於此吧……
少卿抬頭望著從上麵透下來的一束冷光,或許現在外麵是晚上,冷月高懸,在這裏一年隻能看到這一次。
終究沒有等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少卿在天門之上的大圈圈下麵又畫了兩個小圈圈,一個代表自己,一個代表阿澤,在這裏永遠陪著自己的老爸。
因為他至今還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怎麽死的,他還深愛著自己的那個小弟……
轉身離開,眼前豁然一黑,少卿再支撐不住這個沉重的身子,望下倒去,被跟著下來的古綦接住,往上浮去了。
海麵上的黑袍人已經不知所蹤,站在幽暗之中的少年遠遠望著那邊微弱的燈光,那是引魂燈與火神發出來的光芒,也將他們周圍的境況照的模糊,但他心中似乎很清楚,也許自己與那個小子相比,那個男人更注重的,應該是他吧。
身後一身紅袍的紅浮羅出現的依舊悄無聲息,“看夠了,就跟我走吧,有人要見你。”
君澤沒有回頭,望著遠處的眼神有些恍惚,口中喃喃,“當年他們從你手中奪走那個丫頭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一塊沒了?”
紅浮羅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淺淺笑道:“看來你認錯了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不是他,而是我現在即將帶你去見的那個。”
君澤,“……”
無盡崖的黑暗盡頭,亮著盞盞青燈,君澤坐在那裏愣愣的將燈光中的陰影瞧著,紅浮羅從一邊的石壁後麵轉身出來,將手裏的一團黑球球扔進了他的懷裏,“你的小寶貝,下次可別讓人家那麽輕易的借走了。”
君澤撫著還在睡覺的黑奎的腦袋,沒有說話,跟在紅浮羅身後的兩個黑袍人已經將頭上的帽子拿了下來,正是從幽冥之界留存的臨格與少將,靠在一旁的石壁上笑意然然的將那邊的人看著,雖然因為這次極為失敗的任務他們即將要受到上麵的處罰,卻似乎一點兒也不關乎他們此時此刻對新人的興趣。
君澤的目光並沒有停在他們身上,而是落在了隨後轉出來的那個青衣男人的那半張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