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幫我把他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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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跟著人家鬧了一天,晚上少卿帶著白奎坐在東北小院子的廊簷下麵,屋中投出來的燈光將他們二人的身影拉的修長。

    白奎將盤子裏的醬肉夾到地板上的小碟子裏,早年君澤收留的兩隻小貓已經長大,院子裏沒人的時候它們就在外麵流浪,現在有人回來了,它們也就跟著回來了。

    看著前麵空空如也的一片院子地,白奎嚼著嘴裏的醬肉道:“我們是不是要種點兒什麽東西,不然老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少卿倚在柱子上啃著手裏的果子,“我跟菜店的老板打過招呼了,過兩天要點兒菠菜子兒回來種上,你不是愛吃菠菜麽?”

    白奎抱著懷裏的醬肉盤子皺起眉頭,“其實我更愛吃肉。”

    少卿又嗑了一口果子,“難不成我還給你養一院子豬?”

    白奎嘟著嘴,“那有什麽不行的,過年的時候還能賣點兒錢呢!”

    少卿瞄了小子一眼,“別得寸進尺啊!”

    白奎別著嘴不再說話,這時候就聽院門響了一下,有人進來,少卿扭頭看去,就見著一個丫頭抱著什麽東西從門外擠了進來,正是那愔鳶。

    已經長成了大姑娘的丫頭早已經沒了早年的惡劣脾性,淑女起來倒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隻是不知道現在她來這裏做什麽,平日裏少卿跟她似乎接觸也不是很多。

    “我當誰呢,原來是大小姐來了。”瞧著那邊丫頭登上階梯,少卿笑道。

    愔鳶鼓著臉頰瞅了他一眼沒做聲,隻提著裙擺上了階梯,到小子跟前坐下,摸了摸那兩隻貓的腦袋,將懷裏的食盒放到白奎麵前打開,笑道:“專門給你帶的,吃吧。”

    看著盒子裏的各種糕點,白奎一雙大眼早已被死死勾住了,撇了懷中已經空了的盤子,抱起那食盒再次大快朵頤起來。

    少卿看著小子那吃相不忍直視,轉過頭去撫了額頭,“搞得跟著我連飯都吃不飽似得。”

    愔鳶並沒有跟他說話,隻四下裏看著,周圍沒有亮燈,早年掛在外麵的燈盞都已經年久失修,隻有屋中一盞青燈亮著昏黃的燈光,將少有人氣的這裏照的不免有些荒涼,“燈都壞了,你怎麽也沒叫人來修一下呀,那麽大的人了,還等著羽落哥哥他們幫你呢?”

    少卿揉著自己的眉頭笑了一個,“又沒什麽人,修它們做什麽。”

    無論是無意間做出的動作還是無意見說出的話,都讓愔鳶聽起來有股莫名的淒涼,自從大伯與小澤不在了以後,眼前這個人性情似乎變了很多,雖然平常也笑,但笑的讓人看著有股隱隱的苦澀,平日裏也會跟自己拌嘴,但總覺得他拌的有些生硬,整個人似乎沉默了許多,成長到現在,可能就是所謂的憂鬱了吧。

    “小卿……”愔鳶看著眼前的人輕輕叫了一聲。

    少卿方才回過神來似得抬起頭看了她,“啊?怎麽了?”

    愔鳶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再提及當年的事情,隻是道:“要不你搬到我們那邊去吧,反正那邊房子大,空著也是空著,我母親今天還在念叨著你和小白呢,怕你們兩個在這裏住著出什麽事情。”

    聽了這話少卿笑道:“替我謝謝她老人家了,不過不用,我和老白在這裏過得挺好。”瞧著丫頭看自己的那眼神兒,當下又笑道:“你不會覺得我們很孤獨吧?”

    愔鳶沒說話,少卿又笑道:“當年小澤跟小黑不也是在這裏住這麽?”

    “但那個時候你會經常來看他們啊。”愔鳶想也沒想就說了一句。

    一句話好似一塊小石頭,砸在了少卿的心上,有些漣漪望著四周蕩開去,笑道:“說來也是啊,那小子好像很久沒來看我了呢。”

    “小卿!”愔鳶叫了一聲,一隻手搭在了眼前人抬起的膝蓋上,卻又不知該怎麽把話繼續下去了。

    少卿看著她,“小丫頭片子,別老這麽叫我,我還大你兩歲呢,你該喊一聲哥哥。”

    愔鳶將手縮回去,小臉一拉,“我才不喊你呢!”

    少卿苦笑一回,將手中的果子殼拋向遠處的黑暗,“說吧,來這裏找我做什麽?”

    愔鳶猶豫了一會兒,“聽說,你有小澤的消息了?”

    少卿愣了一下,“哪來的謠聞?”

    愔鳶,“你不是要去墨門了嗎,他們那邊找你不就是為了小澤的事情麽?”

    少卿瞧著有些心慌的丫頭,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她的小澤當年是為了什麽而離開這裏的,如果她知道了,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麽?

    笑笑,“好像是吧,我也不確定。”

    愔鳶道:“那……那如果你找到他,能把他帶回來麽?”

    少卿道:“或許吧。”

    “什麽叫或許呀?”愔鳶臉色一暗,“他是你弟弟,你這個當大哥的難道還帶不回他?”

    少卿不禁苦笑,“當年小子離家出走要去找親爸,估計現在找到了,真的不肯跟我回來呢,畢竟,這裏也沒了老爸疼他了,回來還做什麽呢?”

    “大伯不在了他就不回來了麽?”愔鳶情緒有些激動。

    少卿就愛看她這個樣子,“沒了老爸當然就不回來了,這裏又沒他什麽重要的人,說不定小子現在在那邊都已經娶妻生子,孩子都好幾歲了吧!”

    愔鳶忽然不說話了,坐在那裏憋著一張笑臉將小子看著,少卿瞅著她那樣子呆了一會兒,最後終於笑出來,“呀呀呀,小丫頭的心上人讓她傷心了!”被愔鳶撲上去打的掉下了廊板。

    從下麵攀著廊板夠著腦袋看了上麵人,“既然你這麽喜歡他,當年為什麽沒有跟他說,你要是說了,估計小子就不會走了。”

    愔鳶被他說的滿臉羞紅,“你胡說什麽,誰要喜歡他,一個呆木頭!”

    “哦?”少卿叫了一聲,從下麵翻身上來,“既然你不喜歡他,那我就更沒有理由要將他帶回來了,知道他生活的好就好了。”

    “不行!”愔鳶不受控製的叫了一聲,無意識中又表現出了當年小潑婦的蠻橫性情。

    少卿勾著嘴角隻笑,“你這丫頭,不喜歡人家還偏要讓人家回來,那人家回來到底幹什麽嘛?”

    愔鳶坐在那裏有些語無倫次,“他……他不是還有你麽,他怎麽能把你自己丟在這裏?”

    少卿擺擺手,“話不能這麽說,兄弟跟老婆孩子是沒法比的,縱然感情再好,最後還不是要分作兩家人?”

    愔鳶急的眼裏泛出淚花,“不行就是不行,前幾年你兩個天天同床共枕的,你得對他負責,怎麽能讓他在外麵娶別的女人?”

    一聽這話少卿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瞧著眼前丫頭愈發可愛起來,“看你智商完全沒跟上年齡嘛,讀那幾年的書都白讀了?他是我弟我跟他同床共枕怎麽了,照你那麽說,我老爸和二叔他們小時候也都睡一張床的,那我二叔三叔四叔豈不是都要給我老爸負責?你又從哪裏過來?”

    “你……”愔鳶坐在那裏不吭聲了,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自己沒話了。

    少卿看著她隻笑,心中卻有股酸澀,同床共枕……那時候自己拿那小子當最親的人,又豈知他心裏在想些什麽,腹黑,果真是再適合他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