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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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木德的出現沒有影響樊蕪留下來,陳家家主陳木康和三爺陳木安縱然憤怒,卻也未曾當著樊蕪等人的麵與之爭辯。
樊蕪暗中注意兄弟三人,發現大哥陳木康是真的無視掉了陳木德,淡然自持的態度讓人無法不相信這是個很有能力的家主。
而陳木安,眼底的憤怒遏製不住,不讚同的盯著他的二哥,卻很聽話的不搭話。
至於樊蕪等人,誰會為了一個看自己不順眼的人去得罪一個當家主人呢?
盡管這個家主沒有握住所有大權,但,終究把握著一族命脈,是不可舍棄之人。
而那些看似握有的權利與家主勢均力敵的人,實則危如累卵。
因了師兄徐晃的阻攔,樊蕪不得不住在了陳家。
這幾日樊蕪身邊什麽都沒有發生,陳家,還沒有爛到讓一些宵小之輩打擾如此重要的客人。
至於陳木德,則被陳木康雷厲風行的軟禁。
這一切,樊蕪都事無巨細的知曉了。
樊蕪端起茶盞,看著裏麵已然化開的茶丸,嫋嫋霧氣升起,隔斷了樊蕪臉上的凸起。
遠遠看去,有一種朦朧美感。
尤其是,樊蕪坐姿極其端正,小小年紀愣是讓人覺得唯有優雅才能描繪她的體態。
茶盞中的霧氣隨著溫度的下降而逐漸稀薄,樊蕪輕,沁人的茶香於口中肆溢。
樊蕪享受般的眯起眼睛,留出的縫隙恰好看到正拿著藥杵搗爛神仙葉的少女。
“果然小姐才是最會享受這茶香的人。”少女笑盈盈的回了頭對著樊蕪誇讚。
樊蕪睜開眼睛,淡然一笑,“怎麽?”
“您啊,不僅僅是來治病,還是來享受茶香的人。以前也有人要以此做藥,每次喝的時候都苦著臉,完全體會不到這茶的好。”少女笑盈盈的麵容下是一股淡淡的愁緒。
樊蕪沒有說什麽,隻是輕嗯一聲表示回應。
這神仙葉也是奇異,用仙家手段做出的茶丸與葉泥完全沒有效果,唯有親手一道道程序的做出來才可以。
因此,被安排來照顧樊蕪的侍女,陳香,難免淪為藥童。樊蕪起初還擔心這個小丫頭會抱怨,卻不曾想到,小丫頭很喜歡這份額外的工作。
每日裏,除了做飯打掃院子就是做藥了,索性這藥拿捏好了分量不難做。
樊蕪又閉上眼睛,沉醉於修煉的世界。
少女陳香疑惑的看了看樊蕪,心裏總覺得這位小姐看著冷漠,實則從不讓人為難,就是太喜歡閉上眼睛任思緒紛飛了。
明玉在外麵踱步回來,看著小丫頭正對著樊蕪出神,眼底充斥著羨慕。明玉緩緩的走到樊蕪身邊,臥下。
小丫頭看到明玉後,趕緊不好意思的笑笑,繼續幹手中的活。
明玉無所謂的閉上眼睛和樊蕪一樣開始修煉。
呂沂風在繞著陳家的“小城”轉悠,走到後山,看到正在對著更遠處煙霧繚繞的山出神的徐晃。
兩人靜默了片刻,徐晃轉過身來笑道,“櫚啟城呂家的小子?”
呂沂風冷冷的看著徐晃:“與你無關。”
徐晃攤了攤手:“你的事確實與我無關,畢竟每天上雲霞山的人不知何幾,我想管也有心無力。但是,”徐晃的眼神認真了些,
“樊蕪是我小師妹,陳家之事本來與她無關,如今卻不得不借她之手處理,我師父必然覺得對她不起。”
徐晃看著微有動容的呂沂風,“說此話並無其他意思,隻是給你個忠告罷了。”
說完,徐晃輕甩袖袍,雙手背後,施施然的離去。
獨留呂沂風沉默的站立於此。
呂沂風抬起頭,看著遠處朦朦朧朧的山,因了雲霧繚繞,總是看不真切,隻能偶爾看到一角綠意。
隻那一角,便讓他靜了下來。
呂沂風嘴角揚起,恍然而又清醒的想到:有的時候真的搞不懂為何出現這樣的情緒啊。
呂沂風的腦海裏閃過和樊蕪相處的一幕幕。其實,二人交流的話也不多,隻是,他記住的片段很多。
第一次在玄雲宗山下鎮上的酒樓裏,兩人一見麵,呂沂風就毫不自知的伸腿踩在了樊蕪的腳上。想到樊蕪咬牙切齒的樣子,呂沂風心裏禁不住輕笑一聲。
雲霞山上,呂沂風躲藏時闖入樊蕪和明玉的對峙。看到麵容平靜但已是強弩之末的樊蕪,那種不符合年齡的鎮靜,還有向他表明煉器師身份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柔弱。
兩人在山間休息,樊蕪躲在樹林裏,不管幹什麽都會布置上防止窺探的陣法,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啊。
兩個人一起騎著明玉,被明玉馱著狂奔,她總是不自在趁著顛簸輕輕前挪。
……
呂沂風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心上也笑著,卻不小心笑出了聲音:“嘿嘿……”
趕緊看了看周圍,沒有發覺到看自己傻笑的目光,才趕緊收斂起來。
再看一眼那遠山,那一角綠意已然隱去不見,“可它還是在的。”呂沂風咕噥著轉身離去。
不知那個它指的是遠山還是心上的她。
………………
桑集之外。
陳木德當日見到樊蕪後便派出的下屬,用了兩日的時間,終於帶著問劍山的一位長老和十餘名弟子來到了桑集之外。
按理說,問劍山與桑集之間足有三千餘裏,桑集的人隻是普通修士,甚至大多是法士,怎麽也不可能兩日時間找來人的。
卻偏偏有一位問劍山的長老帶著弟子在路上,恰巧看著這群騎著靈獸向著自己狂奔的人。
抓了人一問才知道是宗門正在拉攏的桑集出了亂子,就這樣,跟著這群去搬救兵的人來到了桑集。
此時,陳木德的下屬還在喋喋不休的抹黑玄雲宗,卻不防騎在靈獸身上的問劍山長老冷著臉伸出手阻止了此人繼續說下去。
“閣下既然故意露出破綻了,何不出來一見。”這個長老略有警惕的說道。
那人沉默了一陣,抬頭看著一片掉落的綠色桑葉逐漸下落……下落……直至落地,淡漠的說道,“不是不見,是見了,你就沒命了。”
………………
時間仿佛隨著“城外”的小河緩緩而逝,轉眼的時間便過了五日,樊蕪臉上也隻剩下殘留的痕跡,不必再戴上麵具,僅僅帷帽便可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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