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妖之情(求月票推薦票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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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渺遠靈動,若是仔細聽來似乎有浪花拍擊礁石的聲音,還有海鳥劃過天空時的清脆啼鳴……
樊蕪和明玉站在大殿門前,清醒而又沉醉的聽著這歌聲。
清醒,是因為心中知道這是龍宮中的某些存在發出的聲音,心中提防,未曾放鬆。
沉醉,是聽出了歌聲中的單純、歡樂與孤單。為了那些歌聲中傳達的情緒而沉醉,由理解而產生了共鳴。
而且,這歌聲聽起來有種熟悉感。
宮殿中隱約有村長的影子,樊蕪有些感慨的對著明玉說道:
“你說,這村長到底何許人也?”
明玉嗚咽一聲表示不知。樊蕪定了定神,便走向宮殿。此時,歌聲已經停歇。
鞋子落在宮殿的台階上,那晶亮的地板發出了嗒噠嗒噠嗒噠的聲音。
踏上最後一節台階,放眼望去,空曠的大殿隻有四角有四根立柱支撐著穹頂,正對著殿門的是一尊人聲魚尾的白玉石像。
而村長便盤膝坐在石像前方,仰麵望向約有兩人高的人魚石像,嘴中哼著樊蕪剛剛聽過的那首歌的曲調。
樊蕪的腳步聲讓村長停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的哼唱起來,想比於之前的曲調中溫柔裏透漏的孤單,現在的曲調是幸福的、蘊含了脈脈溫情。
樊蕪一邊為這份情誼感慨,一邊為自己五音不全的天賦默哀。
直到一曲終了,樊蕪才走上前去,隔著十米左右的距離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到底是誰?”
村長緩緩的放平仰著的頭顱,轉過身來,目光平靜的看著樊蕪。
樊蕪看到村長的模樣一驚,再細看確實是那身衣衫、那發式,隻是曾經老態龍鍾的駝背老者模樣變成這般憨厚樸實的青年,樊蕪還是難免驚詫。
“我是誰?”青年村長被樊蕪這個問題問的苦笑一聲,“一個,”青年村長回頭深情的看向人魚石像,“癡情人罷了。”
樊蕪看著人魚石像,腦海裏閃過村中的傳說還有那圓月會,心中有所明悟。
“當年,我還隻是一個隨著父親出海捕魚的少年,在那個夕陽下,隻遠遠的見了她入海時的一角魚尾便追尋了很多年。”
“父親和村民被海浪吞噬而離世,村中隻剩老幼,村長和一些宿老決定以身飼海,來求得海神的庇護。我不同意他們這種做法,我不相信海神會需要人命來取悅。我不得不獨自出海,去尋找海浪的源頭。”
“在這個過程中,淩琳暗中幫了我很多次,我還差點把她但當做害死村民的妖怪。”
說著,青年村長抬頭看著白玉石像,嘴角揚起笑意,“我們一起找到了翻湧起海浪的妖怪,在淩琳的幫助下,殺死了它,海浪逐漸消失,升高的海平麵也逐漸恢複原樣。我找到了村長和宿老們,在淩琳的施法下快速的回到村裏。”
“等待著我的是村民的歡呼,是村民的敬仰,村長宿老的支持;然而等待著淩琳的卻是孤獨。”
“直到一個雷雨夜,淩琳突然的出現在我門前,那狼狽的模樣嚇了我一跳,我慌忙將她拉進屋子,幫助她打理好,用破舊的衣物裹緊保暖。那天我才知道,她日日來海邊等待我出海,我卻再沒有見過她。她來海邊的事漸漸被族人發現,他們嚴厲的警告她不得再來海邊,可是思念是擋不住的。
“淩琳也因為族人的態度堅定了走上陸地的信念,化成人形的淩琳用的是秘法,她的修為根本不足以以人身生活在陸地上,因此,每晚都要變回原形。我們一直隱藏的很好,村人也漸漸接受了淩琳,我們一起重建家園,尋找父親和村民的遺體。淩琳身為高階的水妖幫了很大的忙,村民越來越喜歡她。”
“但是,”青年村長痛苦的雙手捂住臉,閉上眼睛,似乎很難承受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等他唰的睜開眼睛,眼裏已是紅絲遍布,淚水翻湧,“淩琳的族人顯化神跡,說淩琳是妖怪,起初村民是不信的,但是既然有了疑問自然是會更加的關注,結果,就被他們看到了淩琳的真身。”
青年村長說出此話的時候聲線平穩,樊蕪也感受不出其中的起伏,但身形有些發冷,青年村長這態度明明是恨到極點的表現。
“等淩琳的族人降下了‘神罰’,所有村民都相信了他們的鬼話,還勸我不要違抗海神的旨意。”
青年村長的聲音冷漠,“他們麵都沒露,就在村民的‘幫助’下帶走了淩琳。那些看著我長大的長輩們就那樣將淩琳送入深海,不顧我的感受。”
“後來,我出海尋找,卻始終沒有結果。”
“直到我在海邊發現了一塊巴掌大的鱗片,那顏色,分明就是淩琳身上的。我很擔心,慌慌張張的草草準備了東西出了海。”
青年村長露出淒然的笑,“等待著我的,是對淩琳的懲罰,是親眼見到淩琳被化作石像封印在海之崖。”
“那是他們故意讓我看的,就是為了讓我死心,我的心的確就在那一刻死掉了,但是尋找淩琳的執念卻從未減弱。”
“我回到村裏,殺死了那些送了淩琳去深海的家夥,那時候,我發現自己還有將他們的靈魂囚禁、奴役的能力,我就殺光了所有人,讓他們在我的想法裏活出我想要的樣子作為懲罰。”
“誰讓他們不問青紅皂白就拆散我和淩琳呢?”此時的村長那冷漠的表情裏還有理所當然,似乎此事本就該如此處理。
樊蕪什麽話都沒說,靜靜的聽完村長的故事,也沒有對村長的行為作出任何評價。
但是,樊蕪對村長力量的來源產生了懷疑,一個凡人怎麽可能在殺人的過程中便擁有了役使靈魂的能力呢?
“你說,我這樣懲罰他們是不是不夠?”
樊蕪沒想到青年村長會突然有此一問,再看他眼中的清明漸漸消失才發覺他在這個講述的過程中逐漸失了神誌,“這世間沒有什麽非黑即白,自然也沒有一個界限來描述懲罰足夠與否,在於一心罷了。”
說道“在於一心”,樊蕪忽然對於師父石樾說的修仙一途的意義有了更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