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你在做什麽？”

    &esp;梁美娟發現陳漢升的舉動很奇怪，好像在對比兩個孫女的身高體重。

    &esp;“沒啥。”

    &esp;陳漢升笑嘻嘻的說道：“萬一公司經營不善破產了，就把這兩個胖丫頭賣了抵債，我先算算多少斤。”

    &esp;“可以，再看看你爸你媽這兩塊老骨頭值多少錢，也一起賣了吧。”

    &esp;梁美娟踹了一腳兒子的屁股，又把小小魚兒抱在懷裏：“你也別咬啦，妹妹本來就老實，你還欺負她。”

    &esp;“喔！”

    &esp;小小魚兒啃不到妹妹的臉蛋，好像還挺生氣，“喔喔喔”的和奶奶抱怨。

    &esp;陳漢升也幫著小小憨包擦擦口水，他是當了爸爸以後，才知道蠟筆小新的臉型非常真實，幾個月大的嬰兒就是這樣肉嘟嘟的。

    &esp;“有個事和你說一下，昨晚我都和你爸商量一宿了。”

    &esp;梁美娟看向陳漢升：“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們應該去哪邊過？”

    &esp;“去哪邊······”

    &esp;這還真是個問題，陳漢升想了一會：“不行就交給老天決定吧，拋硬幣正麵去小魚兒那邊，反麵去沈幼楚那邊······”

    &esp;“啪！”

    &esp;別看梁太後抱著孫女，但是絲毫不影響她打兒子，打完還恨恨的說道：“要你有什麽用，每次都讓我和你爸擦屁股，要不是看在兩個寶寶的麵子上，真想把你趕回宿舍過年，也省的我們煩心！”

    &esp;母子倆這邊在閑聊嘮嗑的時候，兩個小姐妹不知道是不是血緣羈絆，又或者是對同齡人的好奇，她們又伸出小胳膊慢慢的靠近了。

    &esp;梁美娟和陳漢升都安靜下來，看著小姐妹們努力的牽在一起，還互相用胖手指扣住對方的掌心。

    &esp;“哎~”

    &esp;又看到這一幕，梁美娟心裏是八分高興，兩分難過，最後歎一口氣說道：“新的一年我沒什麽願望，就希望這對小姐妹能夠一起長大，一起玩耍。”

    &esp;話雖然這樣說，不過梁太後知道幾乎不可能實現的，最大限度隻能這樣偷偷的帶著見一麵。

    &esp;陳漢升沒有吭聲，隻是盯著兩個閨女緊緊攥住的手指，目光裏都是陰沉的堅定。

    &esp;······

    &esp;就在陳子衿和陳子佩抱團玩耍的時候，她們的母親也坐在飲品店裏，談話還在繼續。

    &esp;“當啷~”

    &esp;蕭容魚在咖啡裏加了一塊方糖，糖塊碰到杯壁，發出幾聲悶響。

    &esp;“你要嗎？”

    &esp;蕭容魚問道：“這裏的咖啡有些苦。”

    &esp;“不要，謝謝~”

    &esp;沈幼楚禮貌的道謝，桌麵上的玻璃墊能夠反光，倒映著蕭容魚的五官樣貌。

    &esp;自信、漂亮、甜美、開朗，還是大律所的主任······

    &esp;“也許她這樣的身份，才是小陳的良配。”

    &esp;沈幼楚默默的想著。

    &esp;不過在另一個角度，蕭容魚端起咖啡品嚐的時候，也在打量著沈幼楚。

    &esp;溫柔、體貼、順從、還能手織毛衣······

    &esp;“可能男人都喜歡這樣的性格吧。”

    &esp;蕭容魚心裏在自言自語。

    &esp;“你······”

    &esp;沈幼楚突然開口，她難得比較主動。

    &esp;“我······”

    &esp;隻不過恰巧，也撞上了準備說話的蕭容魚。

    &esp;兩人同時愣了一下，沈幼楚趕緊擺擺手，小聲說道：“你先說。”

    &esp;“我就是想問一下。”

    &esp;蕭容魚放下咖啡：“你懷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如果沒遇到陳漢升，生活會是怎麽樣的？”

    &esp;“其實······我剛和他認識的時候。”

    &esp;沈幼楚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有些怕他。”

    &esp;“他是不良學生嘛，高中時我們都在認真讀書，他經常跑出去和校外的輟學青年打台球。”

    &esp;蕭容魚雙手擱在桌麵上，擺出一副聽故事的姿態。

    &esp;她過完年就要離開建鄴，和這裏的一切說再見了，心態上已經調整的非常平和，不然也不會約著沈幼楚見麵。

    &esp;“等到認識以後，就發生了很多事情，貧困生助學申請、班級的電影活動，還有火箭101開業時過去幫忙······”

    &esp;沈幼楚眼神裏有些迷糊：“我這個人性格比較被動，其實連怎麽確定關係的都不清楚，女兒也像我，憨憨的隻會吐泡泡。”

    &esp;蕭容魚笑了笑，其實小小魚兒也像自己。

    &esp;“如果沒有遇到小陳······”

    &esp;沈幼楚停頓了一下，慢吞吞的說道：“我大概會在食堂裏兼職吧，偶爾閑下來的時候，帶個保溫杯在圖書館裏學習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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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這是貧困大學生的正常生活，從這段對話中，蕭容魚知道沈幼楚屬於不會撒謊的那種人，於是問道：“你······恨小陳嗎？”

    &esp;“不恨。”

    &esp;沈幼楚語氣溫柔，但是很肯定：“我有了寶寶，心裏隻有滿足。”

    &esp;蕭容魚微微頷首，沈幼楚和自己一樣，願意為寶寶付出一切。

    &esp;“你呢？”

    &esp;沈幼楚說完後，也問著蕭容魚。

    &esp;“我？”

    &esp;蕭容魚歪著頭想了想：“我和小陳認識很久了，因為父母都算是朋友，上了高中後成為一個班的同學，所以非常的熟悉吧。”

    &esp;“隻是有一點沒有想到。”

    &esp;蕭容魚用纖細的手指撥動著咖啡勺，輕輕的說道：“其實我在高中時就喜歡小陳了，看到他抽煙我會不高興、看到羅璿送他小星星也會不高興、我給他帶的有煎包，他遞給王梓博我也會不高興······隻是當時並沒有這個意識，還拒絕了他暑假時的表白。”

    &esp;“啊······那你真厲害。”

    &esp;沈幼楚有些發愣，自己當時都不敢拒絕的。

    &esp;“我哪裏厲害了，真正厲害的是小陳。”

    &esp;蕭容魚感歎一句，然後正視著沈幼楚說道：“我去美國後，你和他結婚吧。”

    &esp;“不結了。”

    &esp;沈幼楚閉著眼睛搖頭，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如果你不出國，留下來可以和小陳結婚的。”

    &esp;“不結了。”

    &esp;蕭容魚也是這個反應，兩人目光在空中匯聚了一下，似乎都能理解對方的所想。

    &esp;曾經，她們最大的希望就是和陳漢升組成一個家庭，再生一個可愛的寶寶。

    &esp;現在順序反過來了，先有了寶寶，而且陳漢升還成了另一個孩子的爸爸，這個婚結不結似乎都不重要了。

    &esp;談話再次陷入沉默，又過了一會，兩人結賬離開。

    &esp;這次談話整體來說還是比較生疏的，不過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敵對，反而因為都當了母親，蕭容魚和沈幼楚心裏都有一些沒有說出口的共鳴。

    &esp;當然了，這離陳漢升期望的“和解”，其實還有很遠很遠的路程。

    &esp;隨著沈幼楚和蕭容魚的離去，飲品店裏發出一陣陣無聲的惋惜，在門口的時候，蕭容魚對沈幼楚說道：“我開車過來的，要不要捎你回去？”

    &esp;“謝謝，我走回去就好。”

    &esp;沈幼楚依然是禮貌的拒絕，她戴上帽子又係好圍巾，寒風把略微彎曲的發尾，吹拂的左右搖擺。

    &esp;蕭容魚也沒有繼續挽留，上車後也發動油門離開了。

    &esp;不過錯身而過的一瞬間，似乎都有感應似的，沈幼楚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路邊；

    &esp;蕭容魚也按下車窗，目光裏搜尋到那個身影後，緊接著兩人都消失在茫茫人潮中。

    &esp;她們都覺得，這應該是人生中最後一次見麵了吧。

    &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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