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婚禮和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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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1日,港城東方大酒店。
初秋的港城不比建鄴,空氣中已經有了絲絲涼意,早晚都要穿著一件長袖禦寒,不過酒店很熱鬧,因為很多宴席都放在這個難得的長假裏。
東方大酒店隻是三星檔次,港城目前為止還沒有五星級的酒店,不過對於這個小地方來說,三星也足夠了,基本可以滿足企業會議、政府培訓、老百姓紅白喜事等日常需求。
東方大酒店的經理叫賈雲水,一個40多歲、精幹又略顯油滑的中年人,他今天從上午忙到晚上,然後又熱情的站在門口迎來送往。
“吳總,咱們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了,今天是過來出份子嗎?”
“廖科長,恭喜你家老二結婚啊,聽說這個兒媳婦還是建鄴師範的高材生,現在新海中學當化學老師了,我家姑娘化學一直就是弱項。”
“張姐,今天你可是大壽星,我以前就說過,你就是多子多福的麵相,瞧瞧子女多孝順啊。”
······
隨著時間的推移,酒店的客人也越來越少了,火燒雲染著天邊的晚霞,熱烈中又帶著一絲無法言明的悲涼,賈雲水揉了揉已經有些僵硬的臉頰,心想在小城市賺點錢可真是不容易,到處都是人情往來。
“那個,你等等······”
這時,賈雲水看到幾個服務員經過,立刻換上一副嚴肅的麵孔,把她們喊過來問道:“1號宴會廳的衛生打掃幹淨沒有?”
“已經打掃好了。”
一個服務員回答道。
“隻是打掃好了?”
賈雲水似乎不太滿意,又繼續問道:“有沒有再檢查一遍,我的要求是確保每張桌麵上都不能有一丁點油漬,每個話筒音響能夠即開即用,還有那些裝飾用的氣球,全部都要擺放好······”
賈雲水囉嗦了很多,最後強調道:“再重申一次,明天有位身份很尊貴的客人到場,我們一定拿出最積極的態度!”
“得有多尊貴啊······”
一個和賈雲水沾親帶故的小服務員很好奇,忍不住問道:“叔,上次的市政府會議,港城市長都過來了,你都沒有這麽緊張。”
“嘿嘿~,你懂什麽。”
賈雲水笑了笑,自己又不是公務員,對市領導隻要尊重就行了,不過,如果給明天那位尊貴的客人留下好印象,說不定就是自己事業轉折的契機。
想到這裏,他幹脆也顧不上吃晚飯,專門前往一號宴會廳進行檢查,在經過門口的時候,他又抬眼看了一下高高掛起的橫幅:
恭喜王梓博先生和邊詩詩小姐喜結良緣,祝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橫幅旁邊還有一張新郎和新娘的複古婚紗照,新娘子化著彩妝,穿著紅色的鳳披衣冠,笑容甜美而幸福;
至於新郎官,他臉上也是發自內心的歡喜,不過似乎是太緊張了,屁股都沒有擺正,不自覺的向外扭出一個弧度。
賈雲水在百度搜尋過“王梓博”和“邊詩詩”的名字,“邊詩詩”倒是有很多介紹,就職於建鄴一家很有名的律所,“王梓博”壓根沒聽過。
不過這些也不重要,賈雲水也沒想拍這對新婚小夫妻的馬屁,他的目標另有其人。
因為上個月月初,自己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東方大酒店的負責人嗎?我是陳漢升,我要預訂一個宴會廳,就安排在國慶假期裏······”
聽筒裏,一個男人的聲音年輕而直接,而且說著港城的方言。
“國慶假期?”
賈雲水聽了,下意識的說道:“不好意思,我們的宴會廳已經被預定滿了······”
賈雲水覺得“陳漢升”這個名字很耳熟,隻是倉促間想不起來,或者說壓根沒有往那處想。
“不怕,我相信你們能夠協調好的。”
對麵的那個人笑著打斷。
“這個口氣,好像領導似的······”
賈雲水皺了皺眉頭,不過他是開酒店的,來來往往接觸很多三教九流,所以耐性還算可以,縱然心頭不太舒服,也隻是沉聲說道:“協調是沒問題,價格大概不便宜的······”
“小事!”
對方仿佛根本沒把“價格”放在心上,隻是叮囑道:“不過各方麵一定要用心,這也是我親自打電話的目的,後麵還會有專人跟蹤的。”
說完以後,這個人居然直接掛掉了電話,賈雲水聽著“嘟嘟嘟”的盲音,他都沒反應過來。
後麵還有專人跟蹤?
不僅口氣大,架子也挺大啊!
“他是身家上億的老板嗎?”
賈雲水搖搖頭,以為自己是遇到愛吹牛的醉漢了,不過正準備收起手機的時候,他突然愣了一下。
賈雲水手機是果殼三代的“青花款”,果殼電子去年8月底發布的樣式,可以說是至今為止銷量最多、品控最好、口碑最硬,性價比最高的國產手機了。
等等!
陳漢升?
“想起來了······”
賈雲水突然抖了一下,難道打電話的“陳漢升”,就是那個建鄴的“果殼陳”?
“應該隻是重名吧······”
賈雲水仍然覺得不可能,如果真是陳漢升,那就有點像國際玩笑了。
這人是果殼電子的創始人和董事長,在2007年的胡潤財富榜上,陳漢升以180億資產估值進入前十的榜單,還是推動國內電子製造行業進步的大佬,在江浙滬長三角一帶擁有極大影響力,江湖人送綽號“果殼陳”。
“如果陳董這類人要辦什麽宴會,應該在建鄴或者滬城某個大酒店吧······”
賈雲水正默默嘀咕的時候,公司財務突然走了過來:“賈總,剛才收到一筆轉賬,20萬。”
“什麽?”
賈雲水愣了一下,趕緊問道:“轉賬的公司叫什麽呢?”
“落款是果殼電子集團總經理辦公室,我還正想問呢,咱們什麽時候和果殼有業務聯係了······”
財務也很疑惑,再看到賈雲水臉色已經發白了。
“操!居然是真的!真是活著的果殼陳?”
賈雲水震驚之餘,商人的思維讓他瞬間明白,這可是和巨無霸果殼電子牽線搭橋的好機會。
在財務“看傻子”一樣的眼神裏,老板賈雲水在走廊上突然興奮的又蹦又跳,好不容易平息下來以後,掏出手機回撥剛才那個電話。
“喂,陳董嘛,那個,我是東方的小賈呀······”
······
故事就是這樣的,賈雲水和“果殼陳”有了聯係,而且他很小心,生怕有人搶走了這個珍貴的資源,所以一直藏著捂著,誰也沒有告訴。
賈雲水很清楚,自己都40多了,正常來說這輩子都應該在港城的,其實這樣也不錯了,港城節奏慢,景色也算湊合,生活很是舒適。
可是!
如果有機會,誰不想在建鄴這種省會城市闖蕩一下呢,以前是沒有平台可以借助,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啊。
賈雲水是這樣打算的,先把陳董交代的事情圓滿辦好,等到婚宴結束以後,再把20萬原封不動的打還回去。
20萬算個球啊,陳董隨便介紹一點資源,自己就能在建鄴立足了。
賈雲水可是知道的,以前港城有個綽號叫“長矛”的小混混,現在建鄴1916酒吧街開了全市最大的酒吧,據說他依靠的就是“果殼陳”,這在港城的混混圈都不是秘密了。
“我就算再沒水平,還能比一個小混混差?”
所以,賈雲水也算是不爭饅頭爭口氣,發狠要把這次婚宴辦好。
不過,就在賈雲水反複檢查一號宴會廳的時候,新郎官王梓博的港城家中,又是另一番樣子。
······
王梓博家裏的老房子靠近路口,夜晚有裝著水泥的大車路過時,感覺床頭都在晃動,房租牆表被雨水長久侵蝕過了,看起來有些破舊。
不過現在由於辦喜事的原因,外牆又被粉刷了一遍,上鏽的鐵門也換成了防盜門,上麵還貼著亮眼的“喜”字。
門口也“不合時宜”的停著許多豪車,比如保時捷、路虎、奔馳、寶馬等高級品牌。
小院裏麵雖然麵積不大,但是到處都透著喜慶,尤其是最大的那一間臥室,衣櫥、床頭櫃、玻璃窗都是張燈結彩的,這明顯就是婚房了,新郎王梓博、新娘邊詩詩,還有很多人都在這間臥室裏熱鬧的聊著天。
王梓博和邊詩詩話不多,反而是三個中年婦女一直在討論婚禮的準備工作。
一個是王梓博的母親陸玉珍,不過她兩鬢都有了白發,說明以前的生活比較辛苦,現在兒子結婚,終於算是苦盡甘來了。
一個是邊詩詩母親,她性格很爽快,普通話夾雜著湘南的方言,是個很招人喜歡的丈母娘。
最後那個中年婦女也是五十出頭的樣子,眼角有些皺紋,不過頭發是烏黑一片,臉色也是健康的紅潤,她的穿著很樸素,唯一亮點就是手腕上的玉鐲了,冰晶糯種的上好材料,還飄著一些點綴的雪花。
如果有識貨的行家,應該明白這個玉鐲在港城換套別墅大概是沒問題的。
同時,她還是個熱心腸的人,對待婚禮好像比新郎新娘的母親還要用心。
“梓博啊······”
她又扭頭說道:“明天你要早點去接詩詩啊,你們很多事情要準備的。”
“梁姨,我知道了。”
王梓博認真的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嗯~”
中年婦女微微頷首,要是自家兒子也像王梓博這樣聽話就好了。
不用說了,這個中年婦女就是梁美娟,陳兆軍的老婆,老陳家的實際掌權人,世界上唯一敢當麵罵陳漢升“狗東西”的偉大女性。
“也不用太早起。”
邊詩詩媽媽大概是心疼女婿了,笑著說道:“小王明天肯定要喝很多酒,可以多睡會的,總之我們就在附近的賓館裏住著。”
“還是穩妥一點好,親家。”
陸玉珍也說道:“你們家已經犧牲很多了,這次婚禮不能出一點岔子的。”
邊詩詩母親這次沒再勸阻,笑嗬嗬的應下,其實按照中國的民間風俗,應該是結婚的當天,王梓博去邊詩詩家裏把她接過來,這才是真正的“過門”。
不過邊詩詩老家是湘南的,來回有幾千公裏,所以兩家人商量以後,又谘詢了陳兆軍和梁美娟的意見,綜合考慮之下簡化了這個流程。
現在是這樣安排的,邊詩詩一家人先來到港城,不過在婚禮舉行之前,晚上不在王梓博家裏過夜,暫時住在附近的賓館,婚後再住進來。
不過相對的,王梓博也不用奔波幾千公裏了,隻要去賓館接過來就行,這也算是正常操作了,現在很多跨省小夫妻結婚時,基本都是這樣安排的。
當然這總歸是簡化了禮節,所以陸玉珍一直覺得虧欠邊詩詩家裏,不過邊詩詩父母覺得這樣挺好的,王梓博父母都是老實人,這次又欠了人情,以後閨女嫁過來,婆媳之間應該不會有矛盾的。
三個中年婦女各有各的“小心思”,不過王梓博是最激動的,他一邊應付著長輩,一邊悄悄的看著邊詩詩。
明天以後,這個姑娘就要成為自己合法又合乎禮儀的妻子了,雖然自己不夠帥,嘴巴也很笨,事業也不是那麽的成功,但是她仍然義無反顧的嫁給了自己······
王梓博心裏很感動,可惜新娘子沒注意到丈夫的目光,她正和身邊的閨蜜竊竊私語。
詩詩同學本身就很好看了,但是這個閨蜜容貌更甚,她有著一張古典精致的瓜子臉,雪白的皮膚吹彈可破,筆直的長發束成了高馬尾,青春感十足,仿佛一個活潑的甜美少女。
並且,每當她笑起來的時候,臉頰兩側就有淺淺的梨渦出現,長而媚的眼神就好像迷人的月牙兒,這個時候的氣質,又有點絕美少婦的意思了。
像少女,那是因為性格和心態;像少婦,那是因為她做了母親。
邊詩詩的朋友有很多,不過在她結婚時陪在身邊,而且還是這樣漂亮的,那就隻能是蕭容魚了。
邊詩詩和蕭容魚相識於大學,因為愛好一致而結識,因為興趣相同而投緣,兩人從校園裏互相扶持進入了職場,還一起經曆很多事情,這種感情已經轉變成親人關係了。
曾經,邊詩詩為了讓蕭容魚能夠趕上自己領證的時間,硬是把原本的“2007年5月20日”延遲到“2008年5月20日”,隻是在領完證以後,婚禮定在了國慶節而已。
“小魚兒,孫教授身體怎麽樣了?”
邊詩詩低著頭,正和蕭容魚竊竊私語。
“沒什麽大問題,她就是最近熬夜編撰材料,所以血壓有些升高。”
蕭容魚搖搖頭說道:“不然老太太肯定過來參加你的婚禮。”
“是呀。”
邊詩詩也有些遺憾,本來孫壁妤教授已經答應要來港城的,結果因為過度勞累住院了。
好在回建鄴以後,肯定還要再宴請一次的,那時不僅有孫教授,還有王梓博公司裏的下屬同事、還有容升律所裏的高雯師姐和栗娜師姐,當然也不能忘記因為工作繁忙,不能過來的好朋友,比如聶小雨和胡林語等人······
“老太太心氣高,脾氣也硬,所以不能立刻終止她手裏正在做的事情。”
蕭容魚和邊詩詩商量著說道:“我打算幫著她一起把材料編好,然後再勸著老太太注意身體,她如果實在想做事,那就多幫我照顧下兩個閨女吧。”
蕭容魚說“兩個閨女”的時候,語氣無比自然,邊詩詩也沒有任何驚訝,明顯是早就適應了。
“那你今晚陪我住賓館那邊,寶寶是沈幼楚帶著了······”
邊詩詩扭頭看向床褥,上麵坐著兩個可愛的寶寶,正是陳子衿和陳子佩。
“嗯,沈幼楚在爸爸媽媽那邊住著。”
蕭容魚點點頭,這裏的“爸爸媽媽”自然是指陳兆軍和梁美娟了。
“唔······”
邊詩詩幽幽的歎了口氣,自從小魚兒回國以後,陳漢升的“修羅場”可以算是結束了,隻不過現在的相處方式著實有些奇怪。
一方麵,不管是蕭容魚,還是沈幼楚,她們都把陳子衿和陳子佩當成了親閨女,也都稱呼陳兆軍和梁太後為“爸爸媽媽”;
另一方麵,她們又都沒有原諒陳漢升。
而且,蕭容魚和沈幼楚之間還有一個默契,她們私底下經常見麵,但是在公眾場合,兩人基本不會同時出現。
今晚就是蕭容魚過來,沈幼楚在海寧小區那邊,倒是明天那場婚禮,應該是兩人難得同時出現的場景了。
“不管怎麽說,寶寶總歸多了個媽媽吧。”
看著陳子衿和陳子佩,邊詩詩心情又好了起來,因為她們太惹人喜歡了。
小姐妹倆都是兩歲了,尤其是陳子佩,她昨天才剛過完周歲的生日,她們都穿著一樣的衣服,留著一樣的小短發,就連胳膊上的小套袖,都能看出來都是從同一件襯衫上裁剪下來製成的,就好像雙胞胎似的。
可是呢,她們長得又不一樣,陳子衿要更加活潑,而且每當遇到高興的事情,她的嘴角就露出兩個甜甜的小梨渦,好像蕭容魚的“縮小版”。
陳子佩性格要安靜很多,除非有人逗她的時候,她才會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小桃花眼,滿是迷茫抬起下巴。
大人們在商討著婚事,小姐妹倆也沒有閑著,她們手裏拿著一張卡通貼紙,聚精會神貼在一個年輕男人的胳膊上。
男人的兩隻胳膊已經被貼滿了,橫七豎八都是一些“米老鼠、唐老鴨、美少女戰士”的頭像,看上去頗為好笑,有些還直接黏在汗毛上,一會拽下來的時候估計都會有些疼。
但是男人一點都不在乎,甚至還往前挪挪身體,盡量伸長胳膊,讓兩個寶寶貼的更舒服一點。
“有時候真的不敢相信,我居然生了這麽可愛的兩小隻······”
男人嘴角上揚,笑容裏有一股掩飾不住的囂張,不過眼神裏又都是寵溺,尤其注視著陳子衿和陳子佩那胖乎乎的小短腿,還有開心扭動的小激o,再硬的心都會變得柔軟無比。
這就是陳子衿和陳子佩的親爹陳漢升,大名鼎鼎的“果殼陳”,幫著預定酒店的也是他。
“閨女,你這沒貼好啊。”
陳漢升看到大閨女陳子衿,不小心把兩張卡通頭像貼重複了,準備撕下來準備重新貼好。
“不要~不要~”
可是小公主不樂意了,擺著胖乎乎的小手說道:“我寄幾貼,不要爸爸貼。”
兩歲的寶寶說話還不是很清楚,嘴巴裏就好像含著一塊糖似的,聽起來有些漏風的感覺,小奶音還把“自己”說成了“寄幾”。
不過這狗男人也是賤,他明明那麽愛閨女,可總也忍不住想去逗逗她們。
“你寄幾不會貼,爸爸幫你。”
陳漢升故意不答應,不過陳子衿是個聰明的寶寶,她通過長期觀察,知道家裏有誰能製住爸爸,馬上轉向奶奶。
“奶奶,奶奶······”
陳子衿馬上看向梁美娟,小奶聲委屈的“求救”。
兩個孫女就是梁美娟的心尖尖,她們不小心打個噴,梁太後都要焦慮的睡不著覺,所以她立刻走了過來,不客氣的罵道:“陳漢升你幾歲了啊,還要不要點臉,自己閨女的東西都搶著玩?”
“我這是為了培養她們的動手能力。”
狗男人振振有詞的反駁。
“嗬嗬~”
梁太後沒說什麽,總是冷笑一聲。
“媽!”
狗男人嘟囔著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們年輕人的世界裏,‘嗬嗬’這個詞語是表達不友好的意思。”
“我知道的。”
沒想到梁太後更加幹脆:“我就是這個意思。”
“額······”
陳漢升訕訕一笑,他不敢和親媽嘰嘰歪歪,馬上把鍋甩到妹妹身上:“這一定是陳嵐告訴你的吧,她人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阿寧你去把她找出來······”
小阿寧抿嘴笑著,她是沈幼楚的妹妹,不過也是王梓博親手從山裏帶出來的小姑娘,感情自然不一般。
其實話又說回來,“小魚黨”和“幼楚黨”之間,就算是針鋒相對的時候,也一直都有交集的。
等到奶奶教訓了“惡人爸爸”,陳子衿繼續開心的玩起了貼紙,陳子佩都沒有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嘟著小胖臉左顧右盼,看看旁邊的姐姐、壞笑的爸爸、慈祥的奶奶、當然還有漂亮的“媽媽”。
“渴不渴呀?要不要喝水水?”
媽媽蕭容魚走過來,手裏拿著兩個顏色不同的奶瓶,小姐妹倆一人一個。
“不要~”
小姐妹倆都搖頭,她們晚上吃了水果。
蕭容魚也不勉強,隻是坐到床沿上,整理一下大女兒陳子衿的袖套,又把小女兒陳子佩的頭發重新紮好,在這個過程中,她對陳漢升都是熟視無睹的。
盡管蕭容魚能夠察覺到,這個男人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一會就要回家睡覺覺了噢,明天還要參加梓博伯伯和詩詩姨姨的婚禮呢。”
蕭容魚一邊說,一邊俯下身子,在小姐妹倆粉嫩嫩的臉蛋上,各自吻了一下。
筆直的發尾垂下來,蹭到了男人手臂上,感覺有些癢,陳漢升突然很想抓住這一瞬間的繞指柔情,可是蕭容魚似乎有所察覺,狗男人剛剛伸出爪子,她就警惕的直起了腰,重新回到邊詩詩身邊。
陳漢升撲了個空,隻能假裝抓了抓胳膊。
邊詩詩一直觀察著這邊的動靜,看到陳漢升再次被不留情的拒絕,邊詩詩既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
“現在是不是覺得,有女萬事足了?”
邊詩詩側過頭,對著蕭容魚說道。
“不僅僅是滿足,還是雙倍滿足。”
蕭容魚抿著嘴,甜甜的回道。
······
陳子衿和陳子佩年紀太小,睡覺都是很準時的,晚上9點多的時候,她們就開始打哈欠了。
“寶寶困了,美娟你帶著她們先回去吧。”
小姐妹倆是大家的焦點,再說事情也基本定好了,所以陸玉珍催著梁太後先回去。
“那行,我看也沒什麽遺漏了。”
梁美娟也不堅持,今晚是這樣安排的,邊詩詩一家人在附近賓館休息,蕭容魚準備陪著邊詩詩,陳嵐喜歡湊熱鬧,嚷嚷著也要跟過去。
王梓博在家裏,他還要準備的事情很多。
陳漢升一家人回海寧小區,明天他也得搭搭手。
“走嘍!回家睡覺!”
陳漢升張開懷抱,準備把兩個閨女抱上車。
妹妹陳子佩乖乖的過來,這是屬於爸爸的懷抱,溫暖且安全,所以她就和幾個月大時候一樣,小胳膊習慣的摟著陳漢升脖子,並且把臉蛋枕在爸爸寬厚的肩膀上。
姐姐陳子衿也剛要迎上去,可是她又突然想起來,爸爸剛才好像搶自己的貼紙了,所以小手往身後一背,似乎是不想搭理這個壞爸爸了。
但是又並非完全不搭理,小肩膀時不時轉動一下,似乎在傳遞這樣一個信息:
我生氣了,爸爸快哄我!
大人們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邊詩詩湊過去和蕭容魚調侃道:“這傲嬌的小模樣,實在太像你了。”
“哪有,我從來不會耍小性子的。”
蕭容魚昂著下巴說道,隻是這個傲嬌的神態,分明就是一模一樣嘛。
陳漢升和蕭容魚談了這麽多年戀愛,應付的招呼不要太多,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來硬的”,他直接托著陳子衿的小屁股,強行把她抱了起來。
到底還是親生父女,被陳漢升抱進懷裏的時候,陳子衿馬上就不生氣了,也和妹妹一樣摟著爸爸的脖子,沒多久就一磕一磕的打盹了。
就在大家開開心心準備出去的時候,邊媽媽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邊詩詩說道:“這個戒指還是你們保存著吧,明天我可能要忙其他的事,別到時忘記給你了。”
這是王梓博買給邊詩詩的婚戒,雖然隻是不到一克拉的小碎鑽,不過也是晶瑩剔透的璀璨,既代表著浪漫,也代表著承諾。
不過詩詩同學好像“不太喜歡”,因為她很少拿出來欣賞,甚至都先放在母親那邊。
現在邊媽媽拿出了婚戒,邊詩詩臉色突然變了一下,她一邊假裝不在意的收下盒子,一邊悄悄打量著身邊的小魚兒。
還好,好朋友臉色沒什麽變化,蕭容魚仿佛都沒有聽到剛剛的對話,平靜的走在前麵,隻有高馬尾依然在傲嬌的左右搖擺。
“哎~”
看著這個倔強的背影,邊詩詩實在太心疼了,兩人這麽多年的朋友,她自然知道小魚兒多麽的憧憬浪漫,也是多麽的憧憬這一枚鑽戒呀。
可是······
現在兩個閨女都這麽大了,而且還有沈幼楚的存在,婚禮是不可能了,以至於小魚兒纖細柔美的手指上,至今仍然是光禿禿的。
當然了,沈幼楚那邊也是一樣的,真是太可惜了這兩個好姑娘了。
“渣男!”
邊詩詩突然很生氣,因為他好像都沒有意識到這回事,仍然和王梓博在說一些不著調的廢話。
外麵的堂屋裏坐著陳兆軍、王梓博的父親,還有邊詩詩的父親,三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正在喝茶。
其實他們也想待在臥室裏,不過那地方太小,而且他們又是“老父親”的身份,所以幹脆在外麵閑聊。
老王和老邊都是老實的性格,他們大概會冷場,不過有老陳這個區府前辦公室主任,這就要融洽多了。
一行人邊寒暄邊走到大門口,王梓博趁著混亂的時候,悄悄把陳漢升拽到一邊:“小陳,你明天真不當我伴郎啊?”
“你不廢話嘛。”
陳漢升懷裏有兩個熟睡的閨女,罵人的聲音都很小:“用你的大腦袋想一想,小魚兒當邊詩詩的伴娘,我要是再當你的伴郎,沈幼楚心裏會怎麽想?”
“也是噢。”
王梓博摸摸大腦袋,他隻是有些不得勁,自己結婚,發小卻不能當伴郎。
不過對於陳漢升說的情況,他也是非常理解的,看來“一碗水端平”的準則,小陳不管何時都在堅守著。
“還有,另外一個消息。”
王梓博這次說話前,特意東張西望了一會,確認安全以後,才開口道:“羅師妹給我發信息了,祝我新婚快她自己就不過來了,免得三個女人一台戲,把明天的婚禮給搞砸了,看來小師妹在香港讀的心理學,性子真是改了不少啊。”
“啊······”
不過陳漢升聽了,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變是變了一點,又沒完全變,其實我挺後悔她專修了這門功課,以前羅璿雖然偏執,但是我還能猜到她下一步要做什麽,現在越來越看不透了,還挺心慌的。”
“心慌啥。”
王梓博笑著說道:“小師妹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這我能確定,關鍵是······”
陳漢升頓了頓說道:“在小小魚兒和小小憨包讀幼兒園之前,我是沒打算再要寶寶的。”
說完,陳漢升抱著女兒上車離開了,王梓博原地愣了一會,這才明白死黨的意思。
小陳目前沒打算再要寶寶,但羅師妹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
回去的路上,老陳開著車,梁美娟坐著副駕駛,陳漢升抱著小姐妹倆坐在後麵,旁邊是乖巧懂事的小阿寧。
興許是剛才討論太多的緣故,大家現在都沒有開口的欲望,黑漆漆的車廂裏也比較安靜,梁太後經常轉過身,握著兩個寶貝孫女的小腳,眼角的魚尾紋裏都是慈愛。
“明天老蕭和呂玉清也會去酒店的吧。”
這時,正在開車的陳兆軍突然問了一句。
“去的。”
梁太後隨口回道:“老呂本來還讓詩詩住到她家裏呢,隻是不太符合規矩,所以還是住賓館了。”
“嗯~”
陳兆軍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如果僅僅是王梓博結婚,蕭宏偉和呂玉清多半不會參加的,因為他們家和王梓博家來往並不太多。
不過新娘子是邊詩詩,這就不一樣了。
“修羅場”前期的時候,邊詩詩這邊安撫小魚兒,那邊協助呂玉清照顧陳子衿,有陣子黑眼圈熬出來了,蕭宏偉和呂玉清心裏都是很感激的。
港城市區很小,老陳一家人都沒聊幾句,轎車已經到了海寧小區樓下了。
“也不知道幼楚晚上吃了什麽。”
下車以後,梁美娟抬頭看了看三樓的窗戶。
“小沈都這麽大的人了,又是在自己家裏,你就不要胡亂擔心了。”
老陳笑了笑說道。
“關心孩子有錯嗎?”
梁太後白了一眼丈夫,理直氣壯的說道:“我不僅關心幼楚,一會上樓後,我還要和小魚兒打個電話呢,詢問一下那邊的賓館怎麽樣,叮囑她早點休息呢。”
“隨你隨你。”
陳兆軍搖了搖頭,梁太後看著憨憨的,有時候腦袋也不太靈光,但是她對兩個兒媳婦都是打心眼的好,所以別看沈幼楚和蕭容魚都不搭理陳漢升,但是婆媳之間的關係很融洽。
“噠噠噠~”
幾個人輕輕的踩著樓梯,動靜都很小,到了門口以後,梁美娟掏出鑰匙打開防盜門,一抹暖暖又溫馨的燈光,從客廳裏倏忽的揮灑出來。
“爸~,媽~”
一個高挑婉約的身影聽到動靜,從廚房走了過來。
“昂!”
梁美娟高興的應道,這是自己另一個兒媳婦沈幼楚。
不過進門以後,梁美娟左右看了看突然愣了一下,因為客廳的地麵非常幹淨,桌椅也是被擦過一遍的樣子。
自從陳兆軍和梁美娟去建鄴照顧孫女以後,這套老房子就很少住人了,隻有對門的夏阿姨抽空過來給植物澆澆水,檢查一下門窗煤氣什麽的。
前兩天陳兆軍他們回來的時候,也隻是先整理了臥室,客廳和廚房還沒來及細致清潔。
眼前的沈幼楚也是把柔順的青絲紮成一個丸子頭,這樣更適合做事,光潔的額頭上覆蓋著一層細汗,瓷白的皮膚蘊著淡淡的紅暈,燈光下那雙澄澈的桃花眼好像覆著一層水霧,又仿佛藏著日月晴雨。
這是另一種絕美少婦的氣質,繾綣而溫柔,凝視沈幼楚的時候,總覺得這應該是珍藏多年畫卷裏走出的人。
“幼楚,你一個人打掃衛生了?”
梁美娟問道。
“在家沒什麽事······”
沈幼楚小小聲應了一下,她和陳漢升的閨女都兩歲了,不過說話還是這樣細聲細語,永遠的不急不躁。
“你這孩子······”
梁美娟有些唏噓,家裏雖然麵積不大,但是打掃的這麽幹淨,說明沈幼楚下午就開始動手了,那個時候自己應該正和陸玉珍說說笑笑了吧。
“好了好了,把抹布放下來了吧,早點洗澡休息。”
梁美娟準備奪下兒媳婦手裏的抹布,不過沈幼楚向後退了一步,輕聲說道:“有灰塵的。”
“有灰塵怕什麽······”
梁美娟嗔怪一句,然後整個人突然怔住了。
這個片段好熟悉啊,在曾經的某時某刻,好像也發生過。
對了!
梁太後想起來了,自己第一次見到沈幼楚,就是某個晚上和丈夫去財大f棟101的創業基地,發現了這個蹲在地上默默擦桌子的川渝小妮子。
那時,已經是六年前了吧,原來一晃這麽久了呀。
那時,自己也想牽起這個小妮子的手,她也低著頭說“有灰塵”。
那時,這個川渝小妮子還是叫自己“阿姨”呢,現在已經叫“媽媽”了。
那時,自己好像還說了一句話······
梁美娟轉頭看向陳兆軍,發現這個相濡三十年的丈夫,表情同樣有些動容。
“老陳。”
梁美娟突然說道:“好俊俏的閨女呀。”
“嗬嗬嗬~”
一向穩重的陳主任,居然也是爽朗的笑起來,因為當初妻子見到小沈的樣貌後,就是冒出這樣一句話。
沈幼楚那邊呢,她在婆婆梁美娟的提醒之下,大概也想起了這段回憶,垂下愈發暈紅的臉頰,先把所有人拖鞋拿出來,然後去衛生間準備給閨女洗澡。
不過,當時的陳漢升並不在場,他完全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疑惑的問著梁太後:“媽,什麽叫‘好俊俏的姑娘’啊,你怎麽不誇誇我‘好俊俏的小夥’呢?”
“你有病吧?”
梁太後瞪了一眼兒子,卷起袖子把兩個孫女接到懷裏,打算一起幫著洗澡。
等到親媽離開以後,被嫌棄的陳漢升才敢低聲反駁:“你有藥啊!”
······
一般情況下,陳子衿和陳子佩睡著以後,很少會把她們叫醒,不過今天在王梓博家裏,因為兩個寶寶肉嘟嘟的很可愛,很多人都過來打招呼,所以還是洗一下,幹幹淨淨的休息。
小姐妹倆被拍醒後,本來有些起床氣,抿著小嘴巴都很不高興,不過因為媽媽和奶奶都在身邊,很快就被哄好了。
“嘩啦啦~,嘩啦啦~”
衛生間裏水聲不斷,還有陳子衿和陳子佩用口齒不清的小奶音,她們經常說一些大人們需要很認真才能聽得懂的“嬰語”。
陳漢升在外麵打了個電話,聽完下屬們的工作匯報,然後也推門走進了衛生間。
兩個閨女坐在同一個水盆裏,嬰兒肥的小肚子和小短腿都浸在水下,看上去就好像雪蓮藕似的,水麵上散落著一些小玩具,小姐妹倆抓著它們玩耍,任由奶奶和媽媽撩水澆在自己身上。
“你把門關起來,別讓冷氣進來!”
梁美娟看到陳漢升佇立在門口,進又不進,退又不退的,忍不住皺眉罵道。
“這才10月初,哪裏那麽容易感冒。”
陳漢升說歸說,不過還是關起了門,然後蹲到水盆邊上,盯著兩個閨女看了又看,真是一輩子都看不夠的感覺。
“媽媽~”
小小魚兒記憶力不錯,還記得陳漢升搶貼紙的事情,馬上就和沈幼楚告狀:“爸爸······嗯······爸爸,搶我貼紙······”
兩歲的寶寶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但是因為詞匯量不夠,說話才經常斷斷續續的,或者需要組織一會語言,才能勉強表達出來。
沈幼楚聽到大閨女的“告狀”,看了一眼陳漢升。
陳漢升聳聳肩膀,自己就是喜歡逗閨女,控製不住的。
沈幼楚沒和陳漢升計較,隻是低頭繼續給兩個閨女洗澡,並且溫柔的轉移話題:“在陸奶奶的家裏,姐姐晚飯吃了什麽呀?”
“次了(吃)土豆、雞右(肉)、小白呆(菜)······”
小朋友的注意力總是很好吸引的,陳子衿回應著媽媽,雖然“嬰語”讓人聽了忍俊不禁。
不過沈幼楚一點都不覺得無聊,她耐心聽著女兒把話說完,然後又問著陳子佩:“妹妹呢,今天看到了什麽東西呀?”
陳子佩本來專注的玩著皮球,聽到媽媽的話,她想了一下,慢吞吞的說道:“看到了鴨鴨、突突(兔兔)、居居(豬豬)······”
聽著母女三人的對話,陳漢升舍不得打斷,這真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
也許幾年後,陳子衿和陳子佩開始懂事了,她們或許會對“兩個媽媽”產生疑惑,但是不管怎麽說,她們就是親姐妹。
······
第二天10月2日,王梓博和邊詩詩的婚禮當日,陳漢升也是早早的前往酒店,東方大酒店的經理賈雲水已經等候多時了。
賈經理很有語言藝術,他不會直接赤裸裸的表功,而是會不經意的體現出,自己對果殼電子的向往、對陳漢升的崇拜、還有對這次婚宴的用心。
陳漢升笑眯眯的聽著,所有馬屁全部照單全收,他知道賈經理這類人想要什麽,也知道自己能夠給予這樣一個平台。
不過,等到婚宴結束以後再說。
“那個······”
陳漢升看完宴會廳,心裏基本滿意,轉頭問著賈經理:“新郎新娘都到了吧。”
“到了,到了。”
賈雲水連忙應道:“他們正在化妝間,我帶您過去······”
化妝間裏人還不少,除了王梓博和邊詩詩以外,還有兩家的父母,蕭容魚正在幫著邊詩詩化妝。
“小陳。”
王梓博走過來,不過臉色緊繃繃的。
“緊張?”
陳漢升馬上猜到原因。
“很緊張!”
在發小麵前,王梓博也沒有撒謊裝逼的必要。
“至於嘛······”
陳漢升嗤笑一聲:“你們這對奸夫**,都他媽的同居一年多了,而且證也領了,你居然還緊張起來了。”
“草!”
王梓博不滿的錘了一下陳漢升,這狗東西嘴裏吐不出一句好話。
陳漢升也沒啥興趣安慰王梓博,在他看來這就是矯情,沒過多久,陳兆軍、梁太後,沈幼楚帶著兩個寶寶也都過來了。
化妝間裏人比較多,王梓博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想看一眼親娘子,所以蕭容魚暫時抽身離開,走到了沈幼楚麵前。
“昨天寶寶都睡的怎麽樣?”
繁雜喧囂的角落裏,蕭容魚語氣輕鬆的和沈幼楚聊天,好像是兩個朋友在交流。
“都很乖。”
沈幼楚輕聲說道:“早飯都吃了不少。”
“那就好。”
蕭容魚笑了笑:“今天婚宴結束後,晚上我把她們帶回去休息吧,我媽早上還抱怨呢,昨天一天沒見到寶寶,她做夢都夢到了。”
“嗯~”
沈幼楚點點頭,她們私底下經常見麵,也會“爭搶”小姐妹倆的“過夜權”,不過在這種公開場合,這還是第一次。
“我今天是伴娘,還有些事要做,不過去忙之前······”
蕭容魚蹲下身子,指著自己臉頰,俏皮的說道:“姐姐親媽媽一下。”
“mua!”
陳子衿是個活潑的寶寶,馬上開心的親了一下。
“妹妹也親媽媽一下。”
蕭容魚又湊到陳子佩麵前。
陳子佩的反應不如姐姐,她稍微呆了一下,但是卻伸出小胖手抱住蕭容魚的脖子,在媽媽臉上印了一下。
陳子佩在6個月到10個月大的時候,全部都是蕭容魚在喂奶和照顧,小小魚兒在國內也是和沈幼楚“相依為命”,母女四人的感情紐帶是切不斷的,這些也是化解蕭容魚和沈幼楚“修羅場”的基礎。
“真好~”
得到兩個閨女的香吻,蕭容魚滿足的笑了起來,站起來和沈幼楚說道:“那你先照顧著,一會我爸媽也過來了。”
這裏的“爸媽”就是指老蕭和呂玉清了,蕭容魚離開後,酒店這邊越來越多的客人過來了,基本都是王梓博家裏的親戚。
就這樣亂糟糟的直到中午11點,司儀拿起話筒“喂喂喂”的幾聲後,終於預示著這場婚禮正式開始。
其實整個流程沒啥稀奇,無非就是新郎新娘入場,雙方父母講話,司儀再逗逗新郎和新娘,詢問一些他們戀愛中的有趣往事,最後是雙方交換戒指了。
陳兆軍和蕭宏偉他們自然是坐在一桌上,陳子衿坐在外婆的腿上,陳子佩坐在奶奶的腿上,寶寶們的表情都很疑惑,大概是不明白梓博伯伯和詩詩阿姨,為什麽要穿著那麽奇奇怪怪的衣服。
陳漢升也在這桌上,他雙手抱胸斜靠椅子,聽著王梓博在台上真情流露。
“我一直都不會說話,也不會表達感情,能夠娶到我老婆這樣的女生,以前,以前真是想都沒想過······”
王梓博結結巴巴的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黝黑的麵龐因為緊張通紅一片。
“總之,總之我很感激她,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永永遠遠都對她好······”
王梓博本來就不擅長在公眾麵前講話,更別說表達愛意了,不過這些吭吭哧哧說出來的甜言蜜語,詩詩同學已經眼眶泛紅了。
妻子最了解自己的丈夫,王梓博既然這樣說,那他就一定會做到的。
司儀大概也看出來了,新郎官是個老實人,所以也不打算繼續為難他,正準備說幾句喜慶話跳過這階段的時候,王梓博突然注意到正前方,母親陸玉珍頭上的白發。
陸玉珍和梁美娟差不多的年紀,不過看著要顯老的多了,更別說和呂玉清比較了,也不知怎麽,王梓博想起了自己成長這二十多年來的經曆。
“我······”
王梓博重新又拿起了話筒:“我還想感謝我的父親和母親······”
陸玉珍顯然沒想到,兒子還會有這樣一番舉動,有些驚訝的轉過頭。
“我的,我的爸爸媽媽非常平凡,他們沒有正式工作,以前我讀書的時候,他們推著小車在街上賣鹹菜養活我······”
“以前,我總是嫌棄他們很土,嫌棄他們沒有文化,嫌棄他們不能給我創造更好的條件······”
“其實現在想一想,我的母親都沒塗過口紅,也沒有用過什麽化妝品,有一次她還問我,在肯德基裏吃一頓需要多少錢······”
“但是,我讀書的學費從來沒有遲到過,一次也沒有,我隻用了一聲‘爸爸媽媽’為理由,向他們無盡的索取;他們也因為這一聲稱呼,不求回報的為我無限付出······”
“爸,媽······”
王梓博哽咽住了,陸玉珍早已是泣不成聲。
今天兒子結婚,她本來情緒就不太穩定,現在兒子當眾說出這樣一番話,陸玉珍覺得這些年吃過的那些苦,算得了什麽啊!
熱熱鬧鬧的宴會廳裏也是慢慢安靜下來,陳子衿和陳子佩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看到媽媽沈幼楚在抹在眼淚,小姐妹倆嘴巴一撇,都開始一抽一抽的掉金豆子。
“哎呦,心肝寶貝······”
小小魚兒和小小憨包一哭,本來也沉浸在氣氛裏的梁美娟和呂玉清都坐不住了,呂玉清還皺著眉頭說道:“梓博這孩子怎麽回事,結婚的日子就不要說這些事情了,以後好好孝順玉珍就好了嘛。”
東方大酒店的經理賈雲水也在宴會廳裏,不過他不是為了新郎和新娘,而是把目光牢牢鎖定在“果殼陳”身上。
此時他也發現這一桌有些異常,想了一會以後,朝著台上的司儀打個手勢,示意趕緊控場。
陳漢升以前就大方承認過,自己有兩個女兒,賈雲水猜測應該就是這對寶寶了,不然陳董怎麽起身把她們接到懷裏了,一顛一顛的哄著。
“果殼的公主,斷不能在東方大酒店裏哭的!”
賈雲水心裏想著,司儀也看懂了經理的手勢,不易察覺的拿起另一個話筒,清了清嗓子說道:“從新郎王先生這段發自肺腑的言語中,說明他是個孝順、感恩、踏實的好男人,這是現代社會最缺少的品質啊······”
司儀口才還是不錯的,他把王梓博、邊詩詩、陸玉珍一頓誇,然後再抖幾個包袱,宴會廳的氣氛又逐漸熱鬧起來了。
陳漢升在下麵聽了一會,抱起兩個閨女說道:“我帶她們出去走走,逛一圈再回來。”
梁美娟呂玉清都沒說什麽,孫女(外孫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忘記剛才的事情也好。
陳漢升帶著小姐妹倆出去後,沒過多久,司儀就主持最後一步流程了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等到戴上戒指,詩詩就算是嫁出去了。”
蕭容魚是伴娘的身份,剛才把邊詩詩送到台上後,因為擔心可能會有其他情況,所以沒有回到家人那一桌,隻是在台下近處找了張椅子隨便坐一下。
她剛才也是被王梓博那番話感動了,毋庸置疑,詩詩和梓博結婚後,一定會是個美滿的家庭。
王梓博已經拿出了婚戒,台下親戚全部哄鬧起來了,正在這個時候,蕭容魚突然感覺到有個“小東西”撲到了自己腿上。
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大女兒陳子衿。
蕭容魚愣了一下,寶寶不是和沈幼楚在一起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寶寶,誰把你帶過來的呀。”
蕭容魚問著陳子衿。
“爸爸~”
陳子衿脆生生的說著,同時豎起小手指,指了指身後。
蕭容魚扭頭看去,果然發現了陳漢升的背影。
“妹妹呢?”
蕭容魚以為陳漢升有事,所以把閨女放在自己這邊了。
“那裏~”
聰明的陳子衿又指了指沈幼楚的方向,蕭容魚站起來,看到陳子佩正在沈幼楚的懷裏。
“莫名其妙······”
蕭容魚不知道陳漢升的意圖,總覺得不太正常,不過現在是婚禮的最後一步了,蕭容魚也沒有去追究,她把閨女抱在腿上,等待著邊詩詩無名指被套上戒指的場景。
昨晚的那顆鑽戒又拿出來了,不過在白日裏閃動著更耀眼的光芒,看著一臉幸福的邊詩詩,蕭容魚既為好朋友感到高興,又有些黯淡的羨慕。
曾經,自己也多希望小陳給自己戴上一枚戒指呀。
“不過還好,我有兩個女兒······”
想起小姐妹倆,蕭容魚又覺得特別安慰,不過在腿上的陳子衿並不老實,她小身子扭動了半天,居然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
外形上看,似乎和台上那個婚戒的盒子非常相似。
“這是什麽呀?”
蕭容魚心裏一跳,她想到了什麽。
“爸爸讓我給你的,他說,嗯,他說······”
陳子衿歪著小腦袋,回憶陳漢升剛才的叮囑。
“吧嗒~”
蕭容魚輕輕打開了盒子,裏麵也是一枚鑽戒。
這枚戒指很特殊,它的鑽石麵被精心雕琢成月牙兒的形狀,鑲嵌在白金的戒托上,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這枚戒指,明顯是刻意設計出來的,隻屬於某一個人。
蕭容魚心裏清楚,自己在陳漢升的心裏是“白月光”,而沈幼楚是“寶藏”,因為果殼二代手機就是這個主題。
“爸爸說·······”
這時,陳子衿終於想起來了,抓過這枚昂貴的戒指,掙紮著握住媽媽的手腕,奶聲奶氣的說道:“他讓我給媽媽戴上!”
此時,司儀正充滿深情的說道:“請新郎為新娘戴上婚戒!”
“好!”
“趕快戴上!”
“戴上以後,你們就會永遠的幸福下去了!”
······
親屬們都在呐喊吼叫,大家都覺得很激動。
台上,王梓博顫動著牽起邊詩詩,緩緩的舉起那枚戒指。
台下,陳子衿也舉起“月牙兒鑽戒”,努力的為媽媽戴上。
不過,她不懂應該是哪根手指,笨拙的想套在食指上。
“寶寶,應該是無名指呀······”
蕭容魚開口說話時,一直在努力吸著鼻子。
陳子衿沒有察覺,仍然奮力撥弄著這枚昂貴、又有著特殊意義的鑽戒,不過媽媽很體貼,最後她主動把無名指伸過來,這下就輕鬆的戴了上去。
“啪啪啪~”
整座宴會廳裏掌聲雷動,原來台上的邊詩詩也被戴上了婚戒。
蕭容魚也打算跟著鼓掌,突然她想到了什麽,擦擦眼淚轉過頭,直接找到了沈幼楚的位置。
恰好,沈幼楚也正看向自己這邊,而且她的左手無名指上,突然也多了一枚鑽戒。
這是一枚被雕琢成星星樣式的藍色鑽戒,宛如藏在星空裏的寶藏。
兩人相視很久,最後,蕭容魚“撲哧~”笑了起來,不遠處的沈幼楚,噙著淚水的桃花眼裏也有笑容。
男人太狡猾了,他怕我們拒絕,居然讓女兒幫忙戴戒指。
可是最終,我們也都戴上了啊。
一枚白月光,一枚寶藏。
圓滿。
······
(抱歉等這麽久,當然這不是最後一章番外,順祝今天生日的橘子,早日找到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