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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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衛國公一身朝服正準備出門,恰好撞上了從一旁走來的顧子弋。

    他看她也是一身朝服,驚訝道:“你是也要去朝會麽?不如多休息會兒,反正陛下允了你不必早朝。”

    顧子弋清早起床本就有些忿忿,聞言抬眼麵無表情的看了眼父親,“不是您說要在今早上書,叫我也跟著去幫襯幫襯的麽。”

    見衛國公一副“原來我說過這話麽”的恍然大悟樣,顧子弋沉默了會兒,轉頭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哎哎哎,”衛國公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起都起了,就一起去吧。”他大笑著將女兒一把抱上烏雲,又在烏雲的屁股上輕輕拍了拍,“好烏雲,帶你主子去碧玄宮啊。”

    烏雲哼哧的打了個響鼻,看看衛國公又看看顧子弋,見顧子弋沒有反對,這才搖搖擺擺的甩了甩尾巴走了起來。

    ......

    畢竟是都城,淩雲大道兩旁昨天毀壞的建築或是道路,大部分都已經重新維修好了,剩下小部分也是很快就能恢複原狀的樣子。

    顧子弋同衛國公兩人提著燈盞騎著馬緩緩行過,顧子弋仔細望了望沉吟道:“看來昨天的戰況很是激烈麽。”

    衛國公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一絲絲遺憾和可惜之意,狠狠丟了個眼刀過去,難得的像個生氣的老頑童般賭氣問道,“你親爹和你舅舅,隻能選一個贏,你選誰!”

    “......”顧子弋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示意烏雲快些走,好離這個幼稚鬼遠些。

    快到淩雲門的時候衛國公突然朗聲一笑,接著就開口喊道:“丁遙!又是你!哈哈哈哈哈,為什麽總在淩雲門前頭碰見你,你莫不是天天算好了時間等著我呢吧!”

    前頭的丁遙勒馬停下等著衛國公父女二人上前,毫不優雅的朝天翻了個白眼,這麽多年下來他已經懶得搭理這個衛國公了,越來越沒臉沒皮愛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微笑著同顧子弋打招呼,“可是很久沒有見阿弋穿朝服上朝會的樣子了呢。”

    顧子弋也是少見的露出微笑點頭道:“丁叔叔。”

    三人一同往淩雲門行去,丁遙同衛國公一起並行,顧子弋在衛國公身邊落後半個馬身,靜靜聽著兩人說話。

    “今兒個阿弋都來了,看來你是準備在今天上奏本了?”丁遙收斂了笑意正色問道。

    衛國公垂眸點頭,“宜早不宜遲,拖越久我怕變故會越多。”

    丁遙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撚須,有些遲疑的蹙眉道:“可你昨日才同陛下......我擔心今日你又這般會引得陛下更為不滿啊。”

    “要真這樣計較起來,哪裏還會有什麽適合的日子喲。”衛國公歎息著望了望依然黑沉沉的天,“再等也是如此,沒有區別的。”

    ......

    ......

    衛國公之女,巡防使顧子弋,現下還有個赴北巡察女使的官銜在頭上,是碧玄當今唯一一個可以參加朝會,在前朝自由行走的女官。

    隻是皇帝又特許給了她不必每日早朝點卯,因此她出席朝會的日子屈指可數。

    德光門前負責點卯的禦林軍見了顧子弋皆是一愣,而後飛快的翻找起顧子弋的名字,因為她幾乎不會出現,因此編冊的官員將她的名字放在很是偏僻的地方。

    禦林軍一陣手忙腳亂後,總算是尋到了她的名字,唱官也鬆了口氣,揚聲道:“巡防使顧子弋到——”

    隊伍前頭和後頭沒看到顧子弋的大臣們皆是一驚,回頭的回頭,墊腳張望的墊腳,更有些沒見過顧子弋的新官員好奇的竊竊私語。

    “顧子弋?就是那個女公子?”

    “當朝唯一一個可以參加朝會的女子哎,可真夠威風的!”

    “聽說她昨兒個剛從北境回來,八成是來匯報的。”

    “......”

    巡防衙門的總督吳悠永從後頭推了一把這些小年輕,不耐煩的低喝道:“快走快走,管那麽多作甚,一會兒不就都知道了!”

    吳悠永在這些年輕官員中,就是不好惹的鐵麵粗漢,一看是他,忙噤聲往裏走了。

    他在正陽殿側麵的輔道等了會兒,顧子弋不緊不慢的跟在衛國公和丁遙後頭走了過來。

    吳悠永笑著行禮:“國公爺,丁大人。”又笑著同顧子弋打招呼,“公子今兒個怎麽也來了,我原本聽侍衛說起還不大信呢。”

    要被先前那些年輕官員看到他們心中不苟言笑的吳悠永現在這般笑逐顏開的模樣,怕是要嚇得跌坐在地上。

    顧子弋腳步不停,淡淡看了他一眼,認真道:“來告狀。”

    ......

    ......

    今日的皇帝看上去精神似是很好,他看見立在隊伍中的顧子弋微笑著開口,“阿弋今兒個怎麽來上朝了?不是一貫最會躲懶貪睡的麽,看來這太陽是要打西邊出來了。”

    從前見過皇帝對這顧子弋偏寵的官員們,習以為常的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原地。

    但一些新調任上來的,或是從前沒見過的官員則是心驚不已——這顧子弋區區一介女流,即使是衛國公之女,憑什麽能得到皇帝如此的寵愛?!

    就因為她貪睡起不來,皇帝便特旨她不必朝會;而且在這樣的場合之上,居然還喚她的小名,親密和疼寵可見一斑。

    顧子弋有些頭疼,心中忍不住嘀咕道,不想來朝會起不來是一點,但這般被特殊對待才是更重要的原因好麽。

    但她麵上還是鎮定自若的站出隊列,拱手行禮道:“臣慚愧。”

    皇帝擺擺手,繼續溫柔的問道:“此番北行可有什麽收獲?”

    顧子弋聞言猶豫了下,她清楚的知道此事背後就是敖烈搞的鬼,但她絲毫證據也無,若是此時在朝堂之上開口,定會有看不慣她或是不信她的官員開口反駁。

    她望了眼皇帝的氣色,似是還不錯,她打定主意,倒不如今日朝會後,她私下裏尋個機會同皇帝單獨說。

    顧子弋沉聲道,“此行雖是尋到了些蛛絲馬跡,但都太過零散未能串聯成片,臣慚愧,還在同軍中將軍和謀士共同研究之中。”

    皇帝沉吟了片刻,“如此啊......不礙事,慢慢來不怕的。”

    下頭的大臣們更驚訝了,陛下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好脾氣好商量了!心中更是暗暗告訴自己,這顧子弋可萬萬不能得罪!

    見顧子弋說完之後,並沒有要退回隊列之中的意思,皇帝頓了頓,又繼續問道:“阿弋可是還有事要同朕說?”

    顧子弋點頭,抬起清亮的眼神,一字一句的朗聲道:“臣顧子弋,請求陛下就太柳公主一案、鎮西軍糧草被燒一案一起,徹查朝中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