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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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羽就這樣在顧子弋這裏住了下來,安心的當著她的衛**箭術教頭。
大概是有顧子弋在前頭開了先河,加紅羽的確箭術高超,因此朝廷下也隻有零星幾個不服氣的迂腐老臣拿她一個女子之身,怎可在衛**中當教頭來說事。
後來在被顧子弋不痛不癢的毒舌了幾句之後,便也不再吭聲。
而紅羽原本就是草原長大的姑娘,性格豪爽大氣,沒幾天功夫便已經和大半衛**都混熟,甚至還和幾個小隊長稱兄道弟了。
顧子弋有時候得閑會去營區裏看看紅羽,見尋常有些散漫的女子,在握弓箭的那一刻便會變得淩厲起來,那樣耀眼的自信,就連太陽都為之失色。
不知敖烈看見這樣的紅羽會作何想法。
顧子弋搖搖頭,不能理解敖烈的想法,明明是一隻草原最驕傲的鳥,卻偏偏要捉起來鎖在籠子中關起來,殊不知越是這樣,向往自由的靈魂便會越掙紮不休,寧願鮮血淋漓也要拚得自由。
然而顧子弋並不知道的是,得了駝峰山傳信的敖烈,雖然一直在尋找紅羽的蹤跡,卻始終沒有得到有關她的消息。
白七安從信報中抬起頭來看向尋九,“你沒有同他說麽?”
尋九靠著門框坐在地,一副瀟灑不羈的樣子,“可別問我為什麽不說,”他無所謂的甩甩手,“單純就是不想說罷了。”他停頓了下,想了想才又道,“總之他若是真要查也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就會知道的。”
而在那之前尋九轉過臉,看著蔚藍天空中緩緩飛過的一隻鳥兒,在那之前,就讓她再多飛一會兒吧
“你不擔心我會告訴他,順便把你藏而不報的事情也一並說了出去?”白七安眼神微微一動,閃過一絲揶揄的笑,他仿佛看明白了些什麽。
“哇!可別啊先生!”尋九慘叫一聲從門檻摔下來,手忙腳亂的穩住身子可憐巴巴的哀求道,“好先生,你看尋九這幾年風裏雨裏的陪你走南闖北,您讓往東絕不往西,就連那些最惹我頭疼的文縐縐的書本,我不也都背了麽!”
白七安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輕咳一聲道,“好了好了,可別再說下去了,你要再說下去,怕是連犄角旮旯裏,陳芝麻爛穀子的小事都要翻出來了。”
尋九咧嘴一笑,又神神秘秘的湊近白七安,“先生幫我保住這個秘密,我便也幫先生保住那個秘密。”
“我有什麽秘”白七安脫口而出,話到一半便猛地想了起來,尋九說的是顧子弋。
瞅著尋九那張擠眉弄眼的臉,白七安越看越不爽,隨意往書案抽了一卷書,就是往他腦袋抽了一下子。
“哇好痛啊先生!”
“你自找的。”
平靜的日子下暗潮洶湧,敖烈在回到北境之後開始大肆招兵買馬,絲毫不在意朝廷的眼光,儼然已經將北境視為獨立在碧玄之外的存在。
大臣們的書一封接一封,都在控訴敖烈的氣焰囂張,和北境已經放在明麵的狼子野心,但令眾人都奇怪的是,皇帝對這件事從來都不予評論,甚至那些奏折全都被丟到一旁,看都不去看。
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去管的態度讓所有人都疑惑不已,然後就有老臣去找了太子,試探的詢問這件事究竟該如何是好。
太子隻是微笑著聽完麵前來尋他的老臣的話,溫和有禮的道:“父皇的心思孤可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他若是想讓我們明白的,那我們自然會明白。有時候,知道太多可並不是什麽好事。”
太子的一席話,也算是給那些蠢蠢欲動,甚至有些激進,打算自己出手的人提了個醒,眾人們都不由自主的開始思索,莫非眼下皇帝的按兵不動,其實是在預備著搞一個大動作?於是朝堂之關於此事的書便也漸漸歇了。
皇帝對敖烈一事置之不理的原因,其實同外界想的不同,他隻是又生病了。
先前用了比西斯的藥確實是好了一陣子,但終究隻是治一時,而不能根除。
病勢洶洶,皇帝一改往常,堅決拒絕服用從前一直用著的藥方,也不再用比西斯的藥,強行硬撐著,病情時好時壞,人也越來越憔悴,已經許久沒有過早朝了。
皇後看著眼前放著的一盒,陳家才新製出來便馬不停蹄送進宮來的藥丸,眼神中掠過一絲幽光。
“陛下還是不肯服藥麽?”她問玲瓏。
玲瓏眉間也帶了憂色,點頭道,“聽紫宸殿的小宮女說,陛下近日似是得了個什麽道長的法子,說這病症就是要靠熬,隻要熬過去了便能徹底好了……”
皇後冷笑著拂袖站起身來,“荒謬!”
“若是真能如此,那碧玄這麽多代君主又怎會一直受這病症的折磨?!”
她說完忽然意識到自己一時激動說了些不該說的,還好已經讓侍候著的小宮女都出去了,她定定神,又重新坐下,“藥還是每日都往紫宸殿送著,也許哪天便用得了。”
“謝公公是宮中資曆最老的老人了,又是從小看著陛下長大的,陛下如此任性罔顧自己的性命,那謝公公定然會想法子勸服的”
皇後飛快的思索著,“這樣,藥不要往紫宸殿直接送了,你去送到謝公公那邊,無論如何也要讓謝公公收下。”
她又想起什麽來,急忙又跟著囑咐道:“還有太子那邊,每日的脈象都要仔細著,若有一點異常,便來立刻來回稟本宮!”
太子如今也二十有一,年紀越長,情形隻會每況愈下。
玲瓏一一應下,躊躇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小聲道,“娘娘北境的那位怎麽辦”
皇後聽她問,愣怔著想起來,喃喃自語道,“對啊若是如此,那他也”
殿外忽然刮來一陣狂風,吹的窗欞嘩啦作響,皇後安靜的坐著,眼中緩緩蘊了淚霧,忽然覺得雙生子的詛咒之門正在慢慢被推開,告訴她,這都是她當年非要強求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