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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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敖烈倒也算守約,入了夜也沒有再來偷襲。

    而當翌日,他慢悠悠的率著北烈軍,重新往天雪城而來的時候,看見的並不是等著他的紅羽,而是經過一夜,徹底被凍得結實的城牆和城牆上,城樓下早已經列軍等著他來的衛國軍。

    敖烈勒馬止步,眸光上下掃視了一轉,麵上緩緩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冷笑。

    “很好,想來這便是你們給本王的答複。”

    衛國軍人人目光如炬,齊齊高喝一聲——“哈!”手中兵器寒光凜凜。

    “愚蠢至極!”敖烈怒火陡升,唰的抬手,前排北烈軍齊齊往後退讓一步,將後頭一排機弩車推至最前。

    “機弩車?!”城頭的將領一驚!“他們這是要直接攻城了!”

    原來敖烈昨日便已經發現,他們想要在城牆之上做的文章,連夜調來了三十台既能直接發出勾繩用來攀登上城,又能發射重型弩箭的機弩車。

    一時間天雪城內外都有些慌亂。

    “慌什麽!”白七安端坐在內城樓之下抬頭叱道,“它來任它來,自有應對法!”

    然而就在他話剛說完,第一支勾繩就已經唰的飛來,六爪鐵彎鉤牢牢的釘在了厚冰澆築的城牆之上!

    那鐵彎鉤後頭接著有嬰孩手臂那麽粗的麻繩,平衡力好的人可以直接在上頭輕鬆行走。

    緊接著就是幾十支相同的勾繩朝著城牆不斷飛來,又死死的釘在城牆上。

    許多北烈士兵已經踩上了繩索,快速的往天雪城頭攀來。

    “射箭!把他們都射下來!”

    城頭上的將軍在怒喝著,源源不斷的箭支射向那些繩上的士兵,掉下去很多,但很快又補充上了新的士兵,速度不見減緩,反而越來越快。

    城外對陣的李讓見勢不好,也清嘯一聲,領著隊伍直接進攻,至少先要將那些機弩車先毀掉才行!

    而敖烈這邊早也料到,立刻有盾兵圍成一圈,後頭的弓箭手立即搭弓射箭,根本不讓他們輕易近身。

    一時之間,雙方糾纏在一處,猶如拔河一般,忽而這邊東風壓倒西風,忽而又那邊西風壓倒東風。

    ......

    城中一處營帳內,紅羽唰的睜開雙眼,就在醒來的霎那,她耳中便灌入了戰場的廝殺聲。

    “不好!”她驚呼著彈起身子,一手捂著依然酸疼的後頸,一手抓過自己的弓箭,迅速的出了營帳。

    戰況很是激烈,雙方間的膠著之態一時難以打破,但又不能退讓,因為隻要哪一方稍有漏洞和疏忽,立刻便可能影響整個戰局。

    第一支勾繩那邊,城牆上的弓箭手已經可以看清北烈士兵狂笑著的麵孔,他們抖抖索索的摸箭去射,卻總是射偏,眼看隻有幾步之遙,北烈軍便能登上城樓,忽然就聽見一個女子的大喝,“讓開!”

    他們下意識的趴下,紅羽手中提著一把巨大無比的鐵剪,全身猛地用力,“哈——”

    那根粗而結實的繩索就這樣被剪斷!

    北烈士兵們麵上的狂笑頓時變作驚恐,他們伸手想去扒住幾乎近在咫尺的城牆,卻發現城牆俱是厚冰,根本抓不住!

    隨著繩索的斷開,上頭的士兵也通通摔落在地,爬得低的還好,隻是小有擦傷,而爬得高的,直接從高空砸在地上,瞬間在雪白的地麵上染出一片鮮紅。

    見紅羽昨天特意交代的花匠剪竟是用在此處,眾人紛紛歡呼著效仿,很快,幾十根全部斷裂開來,那所謂的登城利器機弩車,也瞬間成了個笑話。

    敖烈眯起眼睛緊緊盯著城牆上那個傲然而立的紅衣女子,牙根咬的死緊。

    “紅羽......”

    紅羽眼神一片清明,再沒有昨日的迷茫懦弱和認命,就在被尋九擊倒的那一刻,她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己要的是真真正正的自由,不是為了一時求全,而又把自己關進牢籠裏,如果麵前有擋住自己的禁錮,那便打碎!

    她甚至非常感激尋九,如果不是他,估計現在自己已經在敖烈早已經給她準備好的籠子裏,然後被他帶回北境,永遠不會再有自由之日。

    “他們說的沒錯,就算我去了,你也不可能停下,你向來都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紅羽喃喃自語著,從背後的箭囊裏重新抽出一支箭來,緩緩搭上弓去,然後對準了敖烈。

    忽然北烈軍後頭傳來了急促的軍號聲。

    “緊急軍情?”敖烈猛地蹙起眉,除了自己這邊,難道還會有什麽其他地方會有什麽軍情麽?

    正當他疑惑間,一騎快馬迅速往這邊疾馳而來,那傳令兵在這樣寒冷的天氣,竟然熱的滿麵通紅,黃豆大的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淌著。

    “王——太妃病危,太妃病危——”

    敖烈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愣在當場。

    就在他愣怔間,那個傳令兵已經撲到了他身前,“王!太妃,太妃病危,大夫說怕是熬不過今夜了!請王速回!”

    下一刻,傳令兵便被一雙青筋暴起的手猛地提起,敖烈的雙眼瞬間通紅,他麵上的肌肉也變得猙獰,“你,再說一遍。”

    傳令兵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被這樣恐怖的氣勢壓著,整個人都瑟瑟發抖起來,他幹脆緊緊閉上眼睛,哆嗦著快速又重複了一遍。

    敖烈手上一鬆,小兵啪的跌倒在地上。

    他邊上的三七緊緊皺起眉盯著他,別的將軍輕聲開口問道,“王,接下來怎麽辦?”

    敖烈的眼神飄忽,隻半晌的工夫,對他來說卻仿佛過了一生那樣漫長。

    他的心像是灌了鉛的石頭,重重的在一個無底洞裏不停的下墜,像是永無止境一樣。

    世界上最愛他的那個人,就要離他而去了。

    敖烈握緊韁繩,調轉馬頭,看也不看一眼麵前的天雪城,“走!”

    ......

    ......

    北烈軍來的意外,走的突然,衛國軍沒有繼續追擊。

    用白七安的話來說,敖烈此刻是最狂暴的前夕,他要趕回去見自己母親最後一麵,神擋殺神。

    而即便拖住了,若是沒有把他殺死,那迎來的將會是更為瘋狂的報複。

    城牆上的紅羽早已經收起了弓箭,就在她聽見傳令兵消息的時候。

    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白霧在冰冷的空氣中消散開去,她知道他一定會回去,就像她知道他一定會來。19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