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章 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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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建國心裏的火一下子就冒出來,看著懷裏哭的撕心裂肺的閨女,再想想剛才回來報信的送親的人說的話,顧重名結婚第一天就在新房裏磕打他的閨女,誰家結婚能不給壓箱底,多有多給,少有少給,哪有不給的。

    不給就是在打娘家人的臉,就是在清楚的告訴你們,顧家看不起簡明月,看不起簡家,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負人。

    簡建國手裏捏緊鐵鍬,氣的牙齒都咬得咯嘣的響,欺負他簡建國的閨女,那他們可是看錯了人,今天就是這樣把簡明月硬給拉回家,丟人敗興到家,讓村裏人都笑話,也不能由著簡明月這麽胡鬧。

    顧家一看就不是好人家。

    簡建國早就打聽過,顧家看著是有三個壯勞力,可是顧家的男人的懶惰也是有名的,老大顧重慶做活兒不利落,還愛偷奸耍滑,自家地裏都偷奸耍滑,那老天爺可是不容人糊弄的,秋收的時候就會穩穩的給你一個大教訓。

    老二顧重名說起來長得不錯,濃眉大眼,長相斯文,看起來也是一表人才,可是看著說話軟和的男人,簡建國是知道這樣的人是最不好說話的人,再加上不愛說話,一看就是個有事在心裏計較的人,這樣內心狹隘的人,還是個男人,能好到哪裏。

    再加上顧重名幹活什麽都幹不了,到簡建國家裏幫忙收秋,都能把手讓鐮刀割傷,嚇得臉都白了,把簡建國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

    侍弄莊稼地的莊戶人,你要是什麽都幹不了,哪個女人跟著你能過上好日子。

    老三顧重新還在上學,更不會幹農活。

    農民靠天吃飯,一家子的勞力都頂不上用,光是靠顧父和老大,這好日子也要過孬的。

    這種苦日子簡建國是不想讓簡明月來過得,自己家裏當寶一樣的閨女到了顧家被這麽欺負,看看孩子哭的這麽撕心裂肺的,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這孩子一般話不多,很讓人,屬於委曲求全的軟糯孩子,現在能被逼成這樣,敢拿著酒瓶子不活了,指著自己脖子要死。

    “哭什麽哭!你爹媽還沒死呢,有人給你做主,給我收起眼淚來。”

    恨鐵不成鋼!

    簡明月抱著自己的老爸,哭了一臉的鼻涕泡,終於見到親人的感覺真的是不一樣的很,那種奇妙的感覺是誰都不明白和說不清楚的。

    “爸,我不結這個婚了,我要回家!”

    這個時候不抱著自己老爹這個大粗腿,什麽時候抱啊!

    簡建國這個時候可是十裏八村有名的厲害把式。

    打起架來,那是一把好手。

    粗糙的大手,因為長時間的地裏勞作鼓起的粗大指節,輕輕給簡明月擦去臉上的淚水,簡建國心裏疼的火辣辣,猛的抬頭,那銳利地像是一把尖刀的眼神惡狠狠的盯著顧重名。

    顧重名背上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汗津津的濕了後背的衣服,那本來是燥熱得有些讓人難耐的棉襖,突然似乎變得寒冷起來。

    這個老丈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那個打起架來,不要命的拚命二郎的名聲,顧重名可惹不起,平時就是見了簡建國都要腿腳發軟,不要被簡建國這麽凶神惡煞的瞪著。

    可是不說話又不行,難道這麽僵持著。

    簡家村的人已經到了!而且氣勢洶洶,還看到了簡明月拿著酒瓶子以死相逼的場景,這事情肯定是說不清楚了。

    戰戰兢兢的往前一步,顧重名壓抑著心裏的恐懼,對簡建國說:“爸,媽,你們咋來了?本來沒什麽事,明月就是耍個小性子,我們正說和呢!誰知道你們就來了。”

    他瞅了一眼簡明月,那眼神裏溫柔的目光閃爍,還帶著一絲哀求,平時隻要顧重名用那個眼神一瞅簡明月,簡明月立刻就會挺身而出,來護著顧重名,擋在顧重名麵前,和簡建國對抗。

    現在能平息簡建國怒火的人,也隻有簡明月。

    顧重名還是希望簡明月能夠站出來護著他,這樣今天這個事情就好解決了。

    隻要簡明月還站在他這一邊,那麽簡建國就算是老丈人也沒辦法。

    現在是婚姻自由,老丈人也不能逼著女兒和婆家人翻臉啊!

    可惜那溫柔的目光現在對簡明月來說,真是惡心的夠意思。

    簡明月打了一個寒戰,扭頭抱著簡建國的胳膊說:“爸,他們打我哥!”

    簡建國笑著安慰小女兒,目光落到簡明月脖子上刺目的鮮血上,心裏猛的暴怒起來。

    扭頭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顧重名的衣服領子。

    “顧重名,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憑什麽打我兒子閨女,今天是結婚的日子!你們婆家人就敢怎麽欺負人!這要是我們不在了!你們還要怎麽欺負我閨女。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老子好好教教你怎麽做人!”

    揮舞的拳頭在顧重名眼前揮過來,揮過去,讓顧重名一陣眼暈。

    顧重新急忙上前拉著簡建國說好話:“叔,今天和我哥做的不對!也是心急,下手沒輕重了,我哥平時不是這樣的,打了幾位娘家哥哥們!是我們的錯,不是欺負人,就是話趕話,就撕扯開了!一撕扯就有肢體接觸,難免就磕磕碰碰,才會打起來。我們都給賠不是!”

    顧重新讀過書!大道理懂,這事情上他們家怎麽說都不占理。

    上來就先道歉賠不是。

    簡建國連發脾氣都不好發,人家態度這麽好,你要是不依不饒就有些不講理!可是就這麽放過顧家,簡建國也不甘心,自己的閨女都流血了,兒子也挨了打,看看簡明陽鼻青臉腫的模樣,怎麽會怒氣就被幾句話給平息下去呢。

    “大哥,消消氣,這事情是顧家做的不周到,孩子鬧個脾氣,顧重名這個新郎哄哄就好了!誰能想到這個驢脾氣犯了,讓你閨女受了委屈,還引出了這麽多的事情,讓幾個大侄子也跟著挨了打,這事情我們會好好說說顧重名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總是自家的女婿,都是一家人,您氣不過,就狠狠揍他一頓,給閨女解解氣,可是畢竟是一家子親家,就抬抬手饒了他們吧!”顧楊棉上來插話,他是生產隊長,這事情他不出麵!誰出麵。

    顧母那個破嘴!恐怕一張嘴這些人得罪的更厲害,到時候恐怕連緩和的餘地都沒有。

    簡明月無語,這話可真能說得出來。

    “大叔,您是生產隊長,當然向著顧家,我也不在意,可是這親家我們家不敢高攀,我簡明月就是這輩子嫁不出去,也絕對不嫁給顧重名,也不會嫁進顧家這個狼窩!今天說成什麽,這門婚事都是不成了!您也別費心了。”

    顧楊棉眉頭一皺,這女娃子性子可不好,厲害著呢。

    眼睛瞟一眼簡明月,陰陽怪氣的道:“大哥啊,孩子不懂事!您可不能不知道輕重啊,這閨女都已經送到了顧家,也行了禮,就算是沒有結婚證!恐怕傳出去,也是名聲不好聽,說起來還有人敢娶這樣的女人啊!顧家老二不錯,因為這麽一點的小事情,鬧得閨女回去嫁不出去了,這不劃算吧!”

    這事情還是要從簡建國身上出發。

    劉秀娥心疼的看著閨女那血裏胡擦的模樣,也是心疼,也是恨,可是一說起來,生產隊長說的這話也對,這人也送到顧家了,禮也行了,在農村這就算是結婚了,現在回家去,被人一說到,就成了二婚了。

    怎麽說也不好聽,再找人家人家也不會有什麽好人家願意要這樣的女子,這就是這個社會的悲哀,對女人更加刻薄一些。

    即使明明是男方的錯。

    劉秀娥擔心簡明月以後婚事上艱難,也不想和顧家真的撕破臉。

    拉了拉簡建國的袖子,低聲說:“他爹!”

    簡建國揮開劉秀娥的手,“顧隊長,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我好好的一個閨女,到了顧重名家第一天就給我欺負的要抹脖子,把我三個兒子還打成這樣,你的意思是你家要是閨女遇到這樣的人家,你還高高興興的把閨女送給人家糟蹋,還陪著笑臉來個大人不記小人過是不是?

    那是您的覺悟高,誰讓您是隊長啊!可是這事情放到我們簡家村可不興,不是我們簡家村的人多麽高貴,是我們講道理不欺負人,這裏也不都是簡家村和十裏鋪的人,還有其他村裏的親戚,大家都來說說,哪有人家結婚頭一天逼得新媳婦要抹脖子的,你們誰要知道!說出來,讓我簡建國開開眼。

    我還告訴你顧重名,這婚事是肯定不成的,這親事算是完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簡建國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簡建國斬釘截鐵地宣布最後的結果,他是一家之主,還沒有這個權利!

    以前是簡明月非要要死要活的嫁給顧重名,他是拗不過閨女,也心疼閨女的身子,才勉強答應。

    又是貼錢,又是貼豬的,還不是指望著對女婿的好,能落到女兒身上。

    這天下的父母不都是一個心思。

    可是看看顧重名這個豬狗不如的樣子!現在就敢動手打人,以後簡明月還有什麽好日子過,打罵還不成了家常便飯。

    為了女兒考慮,簡建國都覺得不能放任名聲這東西害了人。

    人活著,總要活的像個樣子,為了名聲搭上女兒的一輩子!簡建國不是那樣的人。

    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

    顧重名一聽!就癱了。

    這事情這麽就完全脫離自己的設想了。

    顧父也是心急,可是他嘴笨不說話!也知道這時候他也說不了什麽,恐怕要想解救家裏的窘境的隻有顧母了!

    可顧母還被人拉在一邊,捂著嘴巴呢!

    顧父擠過去,硬是擠開了拉著顧母的人。

    其實都是一個村的人,現在鬧成這樣,也都知道顧家要是不出來一個做主的,恐怕真的就沒有媳婦了,也就手下留情,沒有用力,就讓顧母掙脫出來。

    顧母可是憋壞了。

    她剛才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結果被生產隊長派人堵了嘴,現在終於可以好好說話了,立刻就衝出去,這可不行,還有王法天理嘛!

    “親家,親家公,親家母啊!說好的婚事,這酒席也辦了,禮也過了,人也到了我們家,總不能你們說不算就不算吧!明月啊,你不是和重名一向要好,好的跟一個人一樣,現在怎麽能這麽對重名,重名對你的心,你能不知道。這抹脖子的事情也不能怨我們顧家啊,我們可從始至終也沒有動過你一指頭,是你自己要抹脖子的,這也不能算到我們頭上吧!我們冤不冤啊!”

    顧母的三寸不爛之舌功力開啟。

    簡建國臉色黑了。

    “親家這個稱呼,我們不敢當,我們家的閨女都被逼著要抹脖子!那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這婚事肯定是不成了,俗話說得好,結親是結兩姓之好,可不是為了結仇的。我們家閨女也不敢留在你家,我們兩口子可不放心!這不好萬一明天見到的是我閨女的屍首,這話說的不吉利不好聽,可是要比真的成了真的要強。這個婚事我們不認了,這孩子今天說成什麽!我都會帶回去!”簡建國態度絕對決絕。

    不留一絲一毫的餘地和後路。

    顧母一瞪眼,這是肯定不成了。

    那就不一樣了,死破臉,就要最大化給自家找回損失。

    嘴臉立刻一變。

    “簡建國,既然你這麽說,我們家顧重名也不是非要你家閨女不可,可是這婚事不成了,那我們家給的彩禮錢,你們應該退回來吧!還有我們這酒席什麽的都擺了,你們家不願意結婚的,這損失當然要你們家來賠,這道理到哪裏都說的過去吧!裏外裏我們家總共花了四百塊錢,你們家那四百塊錢來,我們這事情就算了。要不然,你們別想走出這個大門。”

    簡建國臉都氣綠了。

    這是要訛詐了。

    簡明月早就知道顧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不獅子大開口那就不是顧重名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