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 促膝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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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竹子柳已經與若豆一刀兩斷,若豆也不認他作父,隻當是竹子柳的挑唆之策,雖然心底有些疑惑,但因為不想深究,因為他本就無心與竹子柳有什麽牽扯。
他隻認大滇,認這滇王宮,認薑妘己,認太後,這裏才是他的家。
謝懷瀝亦輕歎口氣道:“公主擔憂地也正是我擔心的,我怕殿下他不肯。”
薑妘己搖頭道:“仔細想想也未必,我自然能說服他,你先回去罷,等我消息。”
謝懷瀝貪戀地深深瞧了薑妘己一眼,才告辭離去。
而薑妘己則陷入了沉默。
是時候與若豆敞開談談了,而且是盡快。
日子一天天過去,薑妘己邀若豆過來用膳時,若豆十分高興的帶著籠煙畫月一同過來。
菜肴都上齊之後,薑妘己與若豆都吃的津津有味。
不過,薑妘己現在對食物的欲望已經減退了不少,再怎樣好吃的菜肴,她也隻吃五分飽。
她停了筷子,靜靜瞧著若豆吃的起勁。
她心底歎口氣,這樣的日子以後怕是不多了。
若豆見她一眨不眨的瞧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姐姐為何這般瞧我?”
薑妘己嫣然笑道:“姐姐發現你長大了,尤其是近日,長的很快,身子也有些圓潤。”
若豆左瞧又瞧自己,喃喃道:“不會罷,我近日吃的不多啊。”
畫月與籠煙相視一笑,畫月道:“公主說得不錯,殿下近日是有些胖了,不過不打緊,殿下之前太瘦,現在正好。”
一時間,殿內傳出陣陣打趣的笑聲。
日漸西斜,薑妘己瞥了一眼夕陽道:“看,一天又到了盡頭,不知我們自己的盡頭是何時?又會以怎樣的方式終結。”
若豆聽她這麽感傷,笑道:“姐姐自然是榮登後位,傲視天下,名垂青史,又怎麽會終結呢?”
薑妘己聽他這般說,心底有些失望,他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這樣的若豆真的能夠抵抗暴風雨來臨?
春穗很有眼力見,立即命人撤走剩下的膳食,端上了茶點,遣散殿內的宮女。
若豆見宮女都退下,自然知道薑妘己有話要對她說,薑妘己眼神示意他屏退畫月和籠煙,他照做。
大殿內空蕩蕩的,隻剩下他們兩人,薑妘己才道:“若豆,你長大了,你對未來有什麽打算可有想過?”
內殿的氣氛有些緊張,若豆抿唇道:“我現在不過是一個沒有依仗的皇子,能有什麽打算,聽憑父王安排便是。”
薑妘己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若豆的身旁躬下身子道:“不,你的未來由你決定,父王他不能替你決定,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懂得選擇,選擇一個光明的未來還是受封遷居都由你自己決定,父王並不能阻止你。”
若豆的眸子立時亮了起來,他當然聽懂了薑妘己的話外的意思,他張嘴道:“姐姐的意思是?”
“現在在你眼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太子,一條是藩王,你選哪條?”薑妘己不打算兜圈子,直接說了出來。
“什麽?太子?那太子他...”後麵的話他沒說出口已然明白。
這大滇隻能有一個太子,而薑妘讓他自己選擇,已經擺明了薑嶲越的下場,他不敢多想。
他有些心驚,他沒想到薑妘己會找上自己,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世可疑,為什麽還要找他?
是不是這中間有什麽陰謀?
無論怎樣,都太子都輪不到他才是。
他不是不知道薑妘己整日與太後在謀算什麽,但從未往自己身上想過,薑妘己的話著實嚇他一跳。
他從未奢望過太子之位!
他更不想要那個沉重的包袱,讓他選,他會選藩王,做一個地方藩王,平淡的過一輩子,也未嚐不好。
隻是他從薑妘己炙熱的目光中看到了期待,他開不了口拒絕。
薑妘己也瞧出了他的顧慮,開口道:“你生在王家,不是不知道這天下政權不可能安穩一世,有人就有爭鬥,而太子他根本沒有治國的能力,隻會聽信一個女人的教唆,這天下要是交在他手裏,隻怕遲早會亡國。唯有你才是大滇的希望。”
若豆一時語塞,埋頭不語,過了許久才幹澀的開口:“姐姐你知道我的身世,萬一我真的是竹子的...那我與竊國賊有什麽分別,我不想被世人辱罵。”
薑妘己搖頭道:“若豆可是糊塗了,竟說些胡話,你是父王的子嗣,無論何時,你都要牢記。”
若豆這才抬頭道:“可是...”
“你放心,沒有別人會知道。殊晏還小,他又是孟氏的血脈,長大了萬一受人挑撥,難免不會挑事,要是禍害國家那就是大錯,還不如直接絕了這顆種子,不讓他生根發芽才好。”
殿外已經黑透,殿內燭火搖曳,若豆雙手握得很緊,他囁嚅道:“是不是隻有我當太子,姐姐和棗婼才會安穩,姐姐才會無憂。”
“是,姐姐想看到你當太子,也隻有你能堪此重任。薑嶲越正在謀劃造反,這個位子隻有你來,再無他人,這是你的機會,也是必然結果。”
若豆聽得一知半解,但還是懂了一些,眼下薑妘己要他做太子,機會稍縱即逝,他不當,自然就是薑殊晏的,或者其他妃嬪肚子裏未出世的子嗣。
會有很多人搶著當,而這個機會就在他眼前,選擇接受還是拒絕,全憑他一句話。
他沒有問薑妘己可知道嚐羌的意思,也不想問,他知道薑妘己有這個能力將他推上那個位子。
前提是隻要他想要,他願意。
薑妘己一定會成全他。
他思考了一會道:“好。”
薑妘己對他笑了一笑,拍著他的肩膀道:“姐姐果然沒有選錯人,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你會是一個好君王。”
若豆百感交集,喜悅中摻雜著一絲失落。
王位的爭奪從來不會停止,而他以後就要麵對各種各樣的陰謀和籌算,這是一件十分傷神費力的事,他不喜歡複雜。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開始學會複雜,將那些放下的心計重新撿起來,當做保護自己的盔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