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嗞……滋啦滋啦……”

    “……嗞嗞嗞嗞……”

    陣陣有節奏的電流聲，從音箱之中傳出來。

    “睡醒了？”陳征咬著牙刷走了進來，對著空無一物的房間說道。

    “嗞嗞……”

    音箱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遛彎去嗎？”

    “嗞！！”

    “嗯，等我收拾收拾……”陳征回到洗手間，洗掉泡沫、擦幹水珠，看著鏡子中那長滿了胡須的下巴歎了口氣。

    “已經……快一年了吧？”

    陳征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是飲食的關係，又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不過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陳征的樣子與地球上的他有了很大的不同。

    如果說他在地球上時還是個麵帶一絲學生的稚嫩，那麽現在的他簡直就像在戰場上廝殺了幾年並且身心俱疲的士兵。

    “老了呢……”

    手中藍光一閃，順著他下巴的輪廓輕輕掠過，半長的胡須頓時被刮得幹幹淨淨，原本略顯滄桑的大叔模樣頓時重新變回了學生樣。

    “唔，這還差不多。”陳征滿意的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嗞嗞~~嗞嗞~~~”

    音箱中傳出的電流聲，居然讓人聽出了一絲催促的意味。

    “來了來了……真是的沒有耐心啊你。”陳征對著空氣連聲回複著，從衛生間出來披上外套，拎起桌上的那台“電飯煲”，對著它輕聲說：

    “今天，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開不開心？”

    “嗞嗞！”

    “哈，我也很期待呢。”說完，陳征拎著“電飯煲”，推門離開了這個狹小的臥室。

    ……

    十天前，在陳征突發奇想之下，終於在最後一顆激活了電子腦，然而遺憾的是直到最後也隻有一台電子腦發出了反饋信號。

    另一台已經被宣判“死亡”的電子腦，陳征交給了老夏和眼鏡男進行進步一研究，而他手中這台成功的案例，則被他帶回了自己的房間，按照維護手冊上說的開始了進步一的測試。

    計算能力、語言能力、辨識能力……

    隨著一項項的測試結束，陳征的心情也越發的沉入了低穀。

    這台成功的電子腦最後的測試結果為“無等級”，或者通俗點說，就是“無價值”的級別，因為它甚至連語言能力都沒有形成，隻能勉強聽懂一些普通的話語。

    光是語言上的缺陷，就注定了這台電子腦中無法誕生有等級的虛擬人格……畢竟虛擬人格是需要與其他人互動的，沒有了互動能力，別說是複雜大型戰場了，就連簡單的家政任務都未必能做好。

    然而陳征並沒有放棄，依然完成了全套的測試。然而……並沒有出現任何奇跡。這台總是以“嗞嗞”叫聲作為回應的電子腦，其智商大概在3歲小孩與導盲犬之間。

    因為無法交流的關係，陳征也不確定它是否能清楚的了解自己說話的意思。

    所以，在完成了測試之後的時間裏，陳征都與電子腦待在一起，跟它說話、聊天，給它放音樂……

    與此同時，眼鏡男那邊則開始生產一台陳征定做的“軀體”。

    而今天，那台“軀體”已經準備完畢了，所以是時候開始最後一項測驗了……

    ……

    工廠區核心的一座小廠房內，陳征和眼鏡男等人正在緊張的進行吊裝工作。

    地麵上趴著一隻大概半人高、算尾巴一米多長的中型機械犬。

    這台機械犬外表覆蓋著極為逼真的毛皮，毛皮下麵、金屬骨架外則被柔軟的電動肌肉組織覆蓋著。

    仿真毛皮下方排列著數千個傳感器，壓力、震動、溫度……各種各樣的傳感器組成了類似生物神經係統的複雜數據網絡，最終從脊椎中的電纜傳遞到仿真狗的“顱腔”中。

    而此時，陳征他們正在做的，就是給這台仿真狗裝上電子腦。

    如果測試真的失敗的話，那麽至少他還能收獲一條忠心耿耿的寵物犬……

    “嗞嗞……”

    電流聲的情緒顯得有些不安。

    “沒事的，就一會……馬上就結束了。”陳征青青拍著電子腦的外殼，“接下來你就可以真正意義上的站起來了……別害怕，黑暗隻是一小會，我保證。”

    “嗞……”

    “乖，乖……”

    隨著陳征的柔聲安慰，眾人飛快的拆除了電飯煲似的電子腦上其他所有的輸入、輸出設備，隻留下兩個陀螺儀沒動。

    “小心……對，左邊一點……”

    “小心！！繼續放……放……繼續……停！往左邊一點，對……好了，固定吧，準備好填充物……”

    隨著一陣緊張的操作，在眼鏡男這個“10級鉗工”的親手操作下，電子腦被完美的裝到了仿真犬的顱腔內。

    接下來眾人忙碌著接上感應設備、視覺係統、聽覺係統最後接上的是發聲係統……

    “怎麽樣？聽得到嗎？”

    “汪！”

    仿真狗睜開了眼睛，興奮的叫了一聲。

    “還要等一會哦，乖乖的趴好……”陳征輕輕撫摸著它的仿真皮膚。

    壓力和溫度感應器將陳征的動作化作標準數據流，最後輸入了電子腦中。

    “嗚……”寵物犬安心的半閉上眼睛。

    “好了，合上頂蓋……接通運動係統。”陳征對著旁邊的工作人員吩咐道。

    “慢點……慢點……試著慢慢站起來……對，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的？”陳征摸著狗頭問道。

    “汪！！”仿真犬興奮的叫了一聲，似乎想要蹦到陳征懷裏……然而它卻歪歪扭扭的倒了下來，就像一隻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奶狗，趴在地上極不協調的動著四肢、尾巴亂搖。

    “別著急，慢一點……”陳征上前扶著它站了起來，輕聲安慰著：“用你的陀螺儀來判斷當前位置，然後調整四肢協調……先站著別動，感受一下身體的能力……”

    “汪嗚~”

    仿真犬哼唧了一聲，在陳征的攙扶下歪歪扭扭的站著不動，尾巴輕輕的左右甩著。

    看著它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樣子，陳征不由得深深的歎了口氣。

    “大人，看來失敗了呢。”眼鏡男拉著陳征走開了幾步，背著仿真犬小聲說。

    “……再看看吧。”陳征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