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什麽？！嘿嘿，這得問你們自己，當初你們對雷曼兄弟做了什麽，現在我隻是照例還給你們而已。”理查德福爾德冷笑著，“當初我是如何哀求你們，想要得到你們的救援，可是你們卻拒絕了我所有的要求，這是你們自找的！”

    “聽著，理查德，我無心和你爭辯這些，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如果你這樣繼續玩火，很可能會出現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伯南克心知理查德福爾德此時的瘋狂，正是被他們之前一係列的動作所逼迫的。

    但是這並不等於他會同情或者說可憐理查德，因為資本的世界就是這樣現實，美國政府可以容忍貝爾斯登這種公司繼續存在，那是因為後者的總體量幾乎隻有雷曼兄弟的幾分之一，而且其大部分優質資產的價值足以抵消政府投入。

    但是雷曼兄弟負資產竟一度高達近億美元，這個數字，每一天都在擴大，如果聯邦政府出麵擔保，怕是將投入近千億美元規模的保證金。這還不算，因為雷曼兄弟手中掌握的垃圾債券數量和每年需償還的銀行貸款數額巨大，其中違約的風險也同樣讓人望而卻步。

    所以在財團看中了雷曼兄弟手中還握著的一部分約千億美元的優質資產後，想要圖謀，美聯儲和聯邦順水推舟，反正雷曼兄弟的結局已經注定，不如將這部分優質資產剝離出來，用來解救其它的大公司，避免金融危機加劇。這對於雷曼兄弟來說很殘酷，但是對於資本家來說，卻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你在威脅我？”理查德福爾德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幾乎失去了一切，雷曼兄弟投資銀行在他手裏發展壯大到今天這個地步，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樣，其中付出的感情和成本，外人幾乎無法想象，再說他已經六十多歲了，不在乎這個世界的明天究竟會怎樣，他隻知道，他別無選擇。

    伯南克少見的直接露骨的說道，“如果你不停止這該死的一切，那麽我擔保，你不會有好下場的。那些人會將你狠狠的撕成碎片。”

    理查德聞言針鋒相對的說道，“那就讓他們來吧，看看誰先死。實話告訴你，我手裏掌握的證據絕不是這麽一點，如果我出現了任何意外，那麽就讓整個銀行業和我一起陪葬吧。”

    聽到這威脅氣息十足的話語，伯南克皺了皺眉頭，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小瞧了這位看似走投無路的金融大亨，對方畢竟在這個頂尖的圈子裏縱橫了近四十年而屹立不倒，誰知道他手中到底藏著什麽樣的底牌。

    如果任由對方撕破臉皮不惜同歸於盡，那麽對整個上層結構都是一次劇烈的衝擊，想到這裏，伯南克隻能小心翼翼的說道，“你究竟想要得到些什麽？好吧，該死的，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我試著和他們溝通一下，不過我可不擔保他們會答應什麽。”

    “沒的談了，我隻想要我的雷曼兄弟，其它不屬於我的任何東西我都不感興趣。”理查德福爾德冷聲說道，“再說，你認為到了我這個層次，還缺錢麽？哪怕公司破產，我仍舊可以過我花天酒地的生活，但是我隻是想告訴你們，別輕易的給任何一個老頭下定語，雖然我們沒有未來，但起碼現在還掌握在我手裏。”

    “那麽好吧，我會將這些轉達給他們的，祝你好運！”聽到這，情知再也沒有挽回餘地的伯南克直截了當的掛斷了電話，在考慮了一分鍾之後，他撥通了洛克菲勒沃克的私人電話。

    沃克此時也正愁眉不展，如果說他是美國經濟界的巨人，打個噴嚏整個金融圈都會震動的話，那一點都沒錯。可他畢竟不是神，即使他手裏掌握著十幾萬億美元的總資產，可也無法去影響一個沒有任何後路的老頭。

    在接到伯南克的電話之後，他立即接通了，“希望從你嘴裏聽到一點好消息，因為我一上午，接到的全部都是壞消息。”

    伯南克苦笑道，“抱歉，先生！我不得不遺憾的通知你，理查德瘋了，他一心想要拉著花旗集團和雷曼兄弟公司一起破產。”

    “該死的，難道連你也無法製衡他麽。讓他停下，不然我會動用我所有的力量去報複他。”沃克已經不在乎上層圈子爭鬥的規則了，他現在隻想要這一切得以平息，如果理查德固執的想要同歸於盡，那就讓他馬上去見上帝好了。

    可伯南克隻用了一句話，就讓他所有的衝動都熄滅了。

    “抱歉，恐怕你無法這麽做！因為我們不知道他手裏掌握了多少不利於我們的證據；如果不能穩住他，讓他孤注一擲公布於眾，那麽我們就可以提前預定聯邦監獄的豪華單間了。”

    “他究竟知道多少？”沃克惱羞成怒的吼著，他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一天，明明他手裏掌握的資源是理查德的十倍以上，可現在卻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旗下的資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減少，這種煎熬讓他幾乎憤怒的要抓狂。

    伯南克遲疑了一下，壓低著聲音說道，“恐怕足以讓整個上層圈子重新洗牌。你知道的，他在這個圈子裏呆的時間比你我都要長，所以，我認為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除非你準備同歸於盡。”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這ba子養的，他到底要什麽，錢？我有的是，讓他開價吧！”沃克扯了扯衣領，可仍舊於事無補，他的呼吸愈發的急促起來，仿佛有什麽無形的力量正在箍緊的他脖子，讓他無法順暢呼吸新鮮空氣。

    伯南克歎了口氣，“他的胃口很大，他隻要自己的雷曼兄弟。而根據我們美聯儲最樂觀的估計，如果想要保證雷曼兄弟不破產，那起碼需要億美元以上的資金，你知道的！我們的政府絕對不會同意這樣一筆龐大的數目，去解救一家私人公司，除非洛克菲勒財團願意提供這筆資金。”

    “不可能！”

    當聽到這個天文數字時，沃克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世界瘋了，要麽就是伯南克瘋了，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曾經合作夥伴，在得不到任何利益的情況下，付出一千億美元去救助他，這你以為洛克菲勒財團是印鈔票的麽？

    別說他腦子壞掉同意了，這個提議在洛克菲勒財團高層那裏，同樣會被毫不留情的否決掉，因為洛克菲勒絕對不會容忍這種條件的要挾。

    “那就意味著花旗集團必須拿出有力的事實來挽回投資者的信心。”伯南克突然覺得自己這個中間人的身份逐漸在失去了作用，他或許要考慮重新站隊了。

    沃克嘟囔著咒罵了幾句之後，猛地將手機往地上一摔。

    忘了提，這是他一早上，哦不~是他在三十分鍾之內摔掉的第三部手機，不過還好，洛克菲勒別的沒有，就是錢多，一部特製的藍莓手機不過多美元而已，隻要他開心，摔一萬部也就和平常人買個包子一樣簡單。

    “先生，或許我們真的該考慮談和的事情了，因為我們已經支撐不住了。”在一旁焦急等候的桑迪威爾見狀，立即上前焦急的說道，“就在過去的半個小時之內，花旗集團遍及全球的幾乎所有營業點，都在遭受瘋狂擠兌，平均每分鍾，我們都遭受了名客戶的流失，如果這樣的情況維係一周以上，那麽花旗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桑迪威爾說的是事實，在內幕被曝光後，幾乎全球所有的花旗用戶，都在第一時間趕往距離自己最近的花旗營業點，網上跨行轉賬功能已經沒人肯用了，因為他們擔心花旗不能在第一時間將這筆錢轉出去。一但拖延久了，很可能花旗的資金就會被別人搶先一步取光，到時候留給他們的，就是如同廢紙一樣的銀行數字，隻能看，不能用。

    “該死的，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了嗎？我每年花一個多億，請你回來就是在這種時候推卸責任和問怎麽辦的嗎？！”沃克現在是急了眼，逮著誰都是這個態度，先劈頭蓋臉的訓一頓，然後，也就沒有然後了。

    “沃克先生，保羅先生到了，他想立即見到您。”

    正憤怒訓斥著，這間花費了萬美元裝飾起的豪華公寓辦公室大門被人推開，一名助理匆忙說道。

    “讓他進來吧。”

    “沃克，怎麽會這樣？”

    沃克正揮手準備讓助理將保羅喬治請進來，後者就直接衝了進來，看那矯捷的模樣，似乎一點都不像他六十多歲的肥胖身子能做出來的。

    “喬治，你來的正好，現在隻有你能想出辦法破解了。怎麽樣，有什麽好辦法嗎？”沒有在意喬治保羅不請自來，沃克已經被一連竄的打擊整的焦頭爛額，他迫切的需要一個能拿出解決辦法的人來幫助自己，而喬治保羅在他眼裏就是這樣一個人。

    喬治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一聽這話立即接口道，“我來之前，已經和紐約聯邦儲備銀行的蒂莫西總裁談論好了一個初步計劃，紐約銀行會出資億美元，我們出資億美元，用總計五百億美元的龐大資金立即投入股市和證券市場，避免股市崩盤。另外請桑迪威爾先生立即召開新聞發布會，不管怎樣，必須挽回我們在公眾麵前的形象。”

    沃克看了眼桑迪威爾，直接衝他問道，“怎麽樣，能行嗎？”

    後者苦笑道，“恐怕我沒有這個能力，因為雷曼兄弟公布的數據細節太過於詳細，我無法就其中的任何一條進行有力的反駁，除非我們能拿出最有力的證據。這恰恰是我們最恐懼的地方，因為它都是真的。”

    “現在不是談論真假的問題，哪怕是滿嘴謊言，你也必須要穩住投資者，隻要能讓他們相信我們仍在努力，那麽多年積攢下來的信用，就足夠讓大量投資者回心轉意。同時在市場上散發關於惡意競爭和投機的假消息，混淆投資者的視線，隻要其中一小部分人相信是有人在發起對花旗集團股票的惡意做空，那麽其中蘊含的龐大利潤，就會讓他們鋌而走險。”保羅喬治對於這些事情駕輕就熟，顯然以往公關過不少的類似事件。

    沃克暗道總算有個靠譜點的建議，於是衝身邊圍攏的花旗第一集團高管們點點頭，後者立即下去吩咐準備。

    “這個計劃非常好，如果再配合我們的億美元救市資金，那麽整個股市都會陷入迷茫，在利益的驅動下，花旗甚至會出現短暫的股價逆升，最高衝擊美元也說不定。”桑迪威爾實際上已經準備抽身走人，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他沒法子在一下的工夫內完成交接。

    大環境不允許，洛克菲勒也絕對不會允許，但是他從中察覺到的危機嚴重程度，最終甚至會讓自己身陷牢獄之災。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因為他從這一係列反常的舉動中，依稀看到了李牧白針對三星集團出手時的影子，情報收集工作做到如此細密的地步，恐怕也隻有那位東方男孩才有實力了。

    已經被披露的信息，恐怕隻是冰山一角，對方手裏掌握的東西，隻要再深入一點點，就足以將整個花旗集團送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到時候作為公司董事會主席兼執行總裁的他，勢必被所有的投資者告上法庭，最輕也是一個十幾年的監禁。而對於洛克菲勒財團來說，他這位前旅行者集團董事長，不過是個中層人員而已，一個讓財團損失了數千億美元固定資產的中層，最好的結果，恐怕就是將所有的罪責扛起來，然後去死吧。

    “那還不趕快下去工作？難道需要我親自去做麽？”對桑迪威爾有些敷衍的態度十分不滿意，沃克說起話來也就沒什麽好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