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二章: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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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頂的水晶燈吊燈,光影浮動。

    手邊煤爐散發的溫煦的熱浪,驅趕走寒夜的冰涼。

    聞著空氣中飄溢的香茗芬芳,孔穎達心裏百感交集。

    本來以為隻有一個阮青玉,沒想到突然又冒出一個勞什子月娘。

    席雲飛這小子難道也想當一回紈絝子弟,在大婚之前,給自己納兩房小妾?

    視線從茶杯裏飄浮的一根綠茶梗收回,他微微抬頭看向對麵站著的兩個美嬌娘。

    孔穎達靈台空明,美色誤人的道理他懂。

    所以,不管阮青玉和那什麽月娘再如何的貌若天仙,對他來說都是紅粉骷髏。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視線。

    阮青玉急忙福了一禮。

    那個混血的月娘則是嚇得額頭冷汗直冒,這大冷的天,也算是一道奇景了。

    孔穎達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看向那個月娘,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可是處子之身?”

    月娘聞言,臉色瞬間煞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頭頂的花髻抖個不停。

    孔穎達見狀,哪裏還會不知道答案,不過,他卻並不惱,反而臉色好看了一點。

    而後,他看向阮青玉。

    阮青玉或許猜到了什麽,又或者早有心理準備,隻是恭恭敬敬的點了點頭。

    孔穎達嘴角微微勾起,非常滿意的‘嗯’了一聲。

    相比於阮青玉,那個月娘出身還是差了一些,就算席雲飛有意納妾,也不能納一個不潔之人。

    孔穎達敲了敲桌麵。

    包廂門從外麵推開,女官姚清看了一眼站著的阮青玉,還有跪在地上的月娘,麵無表情的走到孔穎達跟前,斂衽一禮道“孔尚書。”

    “嗯。”

    孔穎達指了指那個月娘,說道“洗幹淨,讓她去伺候郎君,端茶倒水即可,莫要太過。”

    姚清微微頷首,轉身拉起月娘,直接離開了包廂,順手還將門關了起來。

    她們走後。

    孔穎達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書桌旁。

    “聽說郎君特意為你題了一首新詞?”

    阮青玉微微轉動身子,對著孔穎達“是。”

    孔穎達攤開一張宣紙,又拿了一根狼毫。

    阮青玉急忙上前為他研磨。

    “念。”

    “……”

    ···

    二樓。

    舞台上的表演還在繼續,以平均一首曲子七八分鍾的時間,今晚隻怕要持續到後半夜。

    好在,並不是每天都有這麽熱鬧的盛會。

    大家夥精神頭都很好。

    席雲飛幾杯酒下肚,整個人也嗨了起來。

    席間經常有人來敬酒,有些事奔著幾位公子哥來的,有些是奔著王淮來的,但大都數都是奔著在席雲飛麵前露臉的打算來的。

    盡管不是沒個敬酒的人來,席雲飛都會舉杯,但幾輪下來,酒也沒少喝。

    “咦,那不是方才那位涼州的小蠻嗎?”

    “是月娘,她怎麽到二樓來了?”

    “難道是來感謝我們為她點燈投票的?!”

    小蠻其實是一種貶義稱呼,不過,貶義中又帶著一絲褒義,指著就是好看的西域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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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長得不好看,就直接叫蠻子了。

    離樓梯口近的幾張桌子,都吹起了口哨,特別是一些涼州來到公子哥,一個個都歡呼雀躍起來。

    這月娘可是代表他們涼州的花魁,在座不少涼州的公子哥可都將她視為禁臠。

    眼見她忽然出現在二樓貴賓區,自然以為她是來見他們的。

    可是,喊了兩句,卻發現月娘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打算。

    而是在一個女官的帶領下,一路走到位於看台中央的幾個公子哥那裏。

    “什麽情況?”

    涼州的公子哥們麵麵相覷,一個個臉色陰沉如水。

    有見過世麵的人,指著那邊說道“其他人我不認識,不過那個大笑的人,你們可不敢去招惹。”

    “他是誰?”有不爽的人立刻就問了。

    “曲江閣背後的大東家,京兆劉氏嫡係三公子,在長安很有排麵的人物,我上個月在暖香閣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我家那批貨還多虧了他,才能順利送到江南去。”

    那一臉不爽的人神色微動。

    旁邊又有人說道“還有那個披紅色坎肩的,言氏大公子,言氏你們應該不陌生,咱們西涼一半以上的鹽都是從他們家拿的貨。”

    聽到這裏,幾個來自涼州的公子哥都是一臉的苦澀。

    難怪能夠讓月娘親自去作陪,原來背景那麽大啊。

    哐哐哐……

    突如其來的銅鑼聲,惹得二樓的所有賓客尋聲望去。

    隻見樓梯口處,一排年紀在十一二歲左右的小丫鬟提著花燈,秩序井然的走了上來,將走廊站的滿滿當當的。

    “恭祝天字八號台榮升當前曲江詞會燈主,總燈數一百九十三盞!”

    話音剛落,一個長相出挑,容貌出眾的小丫鬟微笑著提著一盞花燈朝席雲飛他們那一桌走去。

    那花燈上寫著‘曲江詞會’‘燈主’等字樣。

    旁邊有人見狀,立刻就不淡定了。

    “這才第幾個花魁出場啊,他們一桌就點了近兩百盞燈?”

    “有錢也不是這麽花的吧,兩百盞燈不得兩百枚金幣,夠買一個花魁回家暖被窩了。”

    “嗬嗬,你沒看那個涼州的花魁已經去了嘛,說不定就是去……嘿嘿,你懂的。”

    “不,我不懂,你說清楚一點。”

    “……”

    突如其來的燈主,讓在座不少人都是議論紛紛起來。

    一般來說,燈主都是等到選出魁首的時候,才會出現的。

    屆時,魁首還會親自登台獻唱,或許再陪燈主共飲一杯。

    可是,這才多久啊,舞台上進行表演是第十個,還是第十二個?

    要知道,今晚可是有四十八位花魁要登台鬥豔的,這麽快就出現燈主,確實有些意料之外。

    席雲飛等人也是頗感意外。

    特別是聽到那個女官說,月娘就留在這裏為他們端茶倒酒之後,所有人齊刷刷朝席雲飛看去。

    包括重新沐浴更衣的月娘,一顰一笑之間,盡是宜喜宜嗔之意,看向席雲飛的雙眸,千嬌百媚中又帶著一絲幽怨。

    她沒有忘記女官的交待,她已經一個不潔之人,隻能端茶倒酒為奴為婢,若是發現她膽敢有半點逾越之舉,保管她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席雲飛被他們盯得有點難受,一臉尷尬的說道“都看著我幹嘛,剛剛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點了燈,一百九十三盞,你們占了七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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