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七擒孟獲(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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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位蠻王以後,孟獲已經是部落身份最高的人,自然不需要親自上陣戰鬥。
蠻王在蠻族的地位很高,兀突骨、木鹿大王所在部落的實力強勁,可以抗衡銀坑洞部落,他們對孟獲成為蠻王心裏多少有些不服,暗地裏對孟獲的命令陽奉陰違,但並不敢明目張膽和孟獲作對。
這次出征,孟獲絕不會親自出陣廝殺!
他的盔甲和馬匹,更多是用來裝飾,襯托蠻王的尊貴和威嚴,孟獲在自己收藏的盔甲中,挑選了一套用珍稀材料打造的盔甲,在大軍中,顯得非常耀眼。
隻見他身穿犀皮甲,頭頂朱紅盔,左手挽了一麵禿龍洞打造的精品鐵盾牌,右手拿的腰刀,也是“刀牌獠丁”的製式,卻是禿龍洞給蠻王特製的專用刀,不但刀身寒氣逼人,而且刀把還是白銀鑄造,鑲嵌了兩顆紅寶石,刀把上雕刻了各種精美的圖案和造型。坐騎還是他非常喜愛的赤兔馬,但不如他原來那匹赤兔高大強壯。
孟獲、諸葛亮雙方見禮以後,雙方都沒有在嘴上放狠話,後麵的流程應該是鬥將。
但隨著諸葛亮退入陣中,陣前諸將並沒有出陣鬥將的打算,而是指揮軍陣緩緩收縮防守,蜀軍似乎想退出戰鬥。
孟獲可不想大老遠過來就是和諸葛亮見一麵,他想激怒蜀軍讓他們出戰,並多殺傷一些刀牌獠丁。
他吩咐手下幾的心腹千人將,帶領“刀牌獠丁”集體開始辱罵蜀軍將士。
孟獲手下的一萬多名“刀牌獠丁”,喊殺聲震天,各舞刀牌,口吐汙言穢語,往來衝突,耀武揚威。
雖然在收縮防守,眼看本陣中的士卒們義憤填膺,戰意高漲,諸葛亮可不敢放他們出去,加快了撤退的步伐。
現在刀牌獠丁士氣正盛,蜀軍與他們硬碰硬,占不了上風!
諸葛亮急令弓弩兵射住陣腳,大隊人馬有序退回營寨,然後四麵寨門緊閉,弓弩手全力防備,不許眾將出戰。
已經進入初夏,天氣漸熱,看到蜀軍躲在營寨裏麵,孟獲下令加大侮辱性罵戰的力度,讓“刀牌獠丁”都脫了盔甲,裸衣赤身,坐於地下,輪流在寨門前叫罵。
蜀軍營內不但諸將大怒,就連士卒也群情激憤,將領們紛紛來向諸葛亮請戰,張嶷立功心切,第一個找諸葛亮說道:
“丞相,刀牌獠丁辱人太甚,我願意領兵出寨,決一死戰。”
諸葛亮自然不會讓他出戰,就把諸將召集過來,對他們說道:“兵法雲: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些刀牌獠丁,不遵王化,初來乍到,狂惡正盛,不可迎戰,宜先堅守數日,待其猖獗少懈,再出兵破之不難。”
眾將大都讀過兵書戰策,這些道理還是明白的,於是,蜀兵在將領的約束下,堅守營寨,數日不出戰。
孟獲在離蜀軍答應約十裏的一個地方,立下營寨相持,每天派數百刀牌獠丁,到蜀軍寨前罵戰,在後麵卻埋伏上萬的刀牌獠丁,等待蜀軍出陣追殺。
孟獲雖然沒有戰勝諸葛亮的信心,但也不介意這些刀牌獠丁給蜀軍一些教訓。
諸葛亮對孟獲的罵戰置之不理,卻也不是無所作為。
他吩咐左營的楊儀、蔣琬,右營的張休、李盛,每晚輪流派出數百士卒,潛入到孟獲營寨的後方,分別在二更時分、五更時分,擊鼓鳴金,讓孟獲的兵馬疲於奔命,休息不好。
孟獲手下的將領,也怕中了諸葛亮的詭計,每天讓“刀牌獠丁”們枕戈待旦,聽到擊鼓鳴金的聲音,孟獲也曾幾次派出軍隊圍剿,但等刀牌獠丁循聲找到地方,早已不見了蜀軍的蹤影。
如此三天下來,那些刀牌獠丁,也被折騰的精神萎靡,連罵戰的聲音,都低了好多。
第四天,諸葛亮在營寨高處觀察,發現那些刀牌獠丁銳氣已泄,疲兵之計已見成效,諸葛亮準備出手了。
諸葛亮用的是疲兵之計,自然不會領軍去偷襲或者攻打孟獲的營寨,必須讓那些刀牌獠丁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才出手攻擊,一舉擊潰孟獲的大軍。
於是,諸葛亮召集眾將,對他們說道:
“你們還敢出戰嗎?”眾將欣然答應,紛紛請命出戰。
諸葛亮先安排士卒帶路,讓張嶷、王平今天入夜後,二人各領四千軍馬,前往孟獲營寨後方的某處潛伏,聽鼓聲為號,殺回本寨。”
前幾日,諸葛亮每夜派兵騷擾,剛開始的時候,孟獲還派兵出來搜查,到了第三天,雖然還是在營寨裏戒備,防止蜀軍偷營,但再也不派人搜尋了。
諸葛亮卻命令騷擾的士卒不再轉移地點,分別在二更、五更騷擾的兩處地方,就地立下兩個夠四千人休息的簡易營寨。
諸葛亮安排張嶷率領四千軍到二更騷擾的營地潛伏下來,王平也領四千軍到五更騷擾的營地潛伏下來,士卒們安心休息,等到了二更、五更,軍隊照樣出動數十人擊鼓鳴金騷擾。
西洱河南岸的三個營寨,諸葛亮與張嶷、王平駐守的是中間向前突出的主寨,而右麵的營寨在下遊,是張休、李盛駐守,左麵的營寨在上遊,是楊儀、蔣琬兩位儒將主持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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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麵的營寨是依山而建,山上懸崖峭壁,無法埋伏,諸葛亮安排張休、李盛棄了營寨,先過橋回到北岸;安排楊儀、蔣琬,棄營以後立即拆了浮橋,讓竹筏順流至下遊十餘裏,到了第二天晚上,把張休、李盛的軍馬渡過河,再悄悄回到他們原來的營寨之中。
諸葛亮親自指揮柳隱、趙統,領士卒在寨中多設燈火,然後過竹橋回到北岸的土城之中。
諸葛亮的大營,雖然靜悄悄,但整夜都是燈火通明,孟獲心下疑惑。
次日一大早,孟獲帶著孟優和一萬刀牌獠丁,來到蜀寨之前,仔細一看,三個大寨已經沒有蜀軍人馬,一夜之間竹橋消失,營內有丟棄的數百餘車糧草,還有諸葛亮慣用的駟馬車仗。
隨行的孟優,見蜀軍一夜之間全部退走,有些不敢相信,上次被諸葛亮在宴會時用藥酒灌醉,心有餘悸,就對孟獲說道:
“諸葛亮棄寨而走,莫非又有什麽計策?”
隨行的那些蠻族將校,也都不明所以,都看著孟獲,麵露詢問之色。
孟獲這次的目的,是消耗這些刀牌獠丁和蜀軍的士卒,兩軍還沒有正式交戰,蜀軍就退兵了,他自然不甘。
如果害怕諸葛亮用計,那就得退兵。
那些“刀牌獠丁”雖然好勇鬥狠,但不打仗就能獲得報酬自然更好,紛紛提出暫時退兵。
孟獲可不想輕易放他花錢雇傭的這些“刀牌獠丁”回去,孟獲眼珠子一轉,就有了說辭:
“我認為諸葛亮匆匆忙忙棄輜重而去,必是因為國內有緊急情況出現,不是吳國大軍入侵,就是魏國出兵討伐。故在寨中虛張燈火,以為疑兵,連他自己坐的馬車都留下來了,我們可以快速渡過西洱河,尾銜追擊,必可獲得全勝。”
於是,孟獲親自來到河邊,觀看對麵的情況。
諸葛亮丟棄的營寨中,有現存的高台,孟獲登高而望,見河北岸邊土城中的旗幟整齊如故,人來人往,根本沒有退兵的跡象。
率領刀牌獠丁的將校們,看到這種情況,沒有一個敢渡江的,孟獲不能強求,他可不想就此放走蜀軍,就對一眾蠻將們說道:
“這是諸葛亮害怕我追殺,故意留部分軍隊,在河北岸暫時駐紮,最多兩天就會退走,不如我們暫時屯兵於蜀軍留下的營寨,一邊派士卒去山上砍伐楠竹製作竹筏,以備渡河之用,一邊安排人員隨時監視對麵營寨的情況,準備渡河追擊。”
眾人都認為可行,於是,孟獲將三萬餘刀牌獠丁,都集中到諸葛亮中間的大營寨,而把賀雲、方山的一萬人,留守原來的營寨,親眼見到諸葛亮退兵,他並沒有派出斥候在南岸哨探,沒有發現蜀兵主力早已潛入到自己的身後。
整個白天,在西洱河北岸的土城裏麵,還是人來人往,繁忙異常,似乎有大量兵力調動,但並沒有退兵的跡象。
孟獲知道,諸葛亮肯定在實施的什麽計策,但他可不管這麽多,一心想把這些“刀牌獠丁”送到蜀軍的槍口上,就他吩咐三萬刀牌獠丁暫不渡河,夜間先在營寨裏麵休息。
當天晚上,過了二更,難得沒有蜀軍鳴金擊鼓,被折騰了很多天,身心俱疲的刀牌獠丁,終於放下心來,睡了一個香甜覺。
三更天,忽然大營四麵火起,一陣震天的鼓聲響起,有人大喊:“蜀兵殺到!”
三萬刀牌獠丁,駐紮在一個容納一萬人的營寨裏,還是比較擁擠的。
如果隻是大家在一起休息,是沒有什麽影響的。
但蜀軍突然來攻,睡夢中驚醒,紀律性較差的刀牌獠丁們,心理崩潰一下子全亂套了,四處亂竄,自相衝突。
黑暗中,蜀軍還沒有殺進營寨,營寨中刀牌獠丁知道,一旦蜀軍采取火攻,他們全部都逃不出去。
為了尋找一條生路,揮刀相向,自相殘殺,愈演愈熱,到處都能聽到受傷蠻兵的慘叫聲。
孟獲睡夢中醒來,心情非常複雜,諸葛亮一如既往地采用詭計取勝。
他終於等到了蜀軍的攻擊,但孟獲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亂軍之中,也不想再次被諸葛亮擒獲,他急忙帶領自己的親信衛隊,也不管那些橫衝直撞的刀牌獠丁,直接見人就殺,殺開一條血路,退往賀雲、方山鎮守的營寨。
孟獲的親信衛隊,無論是裝備還是單兵素質,都比那些慌亂不堪的刀牌獠丁還要強些,加上相互之間的配合默契,很快就從亂軍中殺出來,本身並沒有什麽損傷。
諸葛亮也不想讓孟獲死於亂軍之中,上萬大軍並沒有殺入營寨的亂軍之中,也沒有使用弓弩和火攻,隻是在營外截殺或俘獲逃出來的刀牌獠丁。
諸葛亮不想多殺刀牌獠丁,但對他們的裝備非常感興趣,他下令,對那些帶武器逃跑的士卒,絕不留情。
看到孟獲領衛士殺出,外麵領軍截殺的正好是張嶷,他得到諸葛亮的指令,讓他不要和孟獲硬拚,造成不必要的戰損,他另有擒拿孟獲的計策。
張嶷雖然立功心切,但也不敢違反諸葛亮的將令,他指揮手下故意放開一個口子,讓孟獲衝出了包圍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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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再沒有攔截之軍,孟獲順利回到了賀雲、方山鎮守的營寨之前。
孟獲對賀雲和方山還是比較放心的,剛要派衛士叫開寨門,但忽然寨門大開,從營寨裏衝出來一支軍馬,居然是蜀軍,當先一將,卻是幾次與孟獲對陣的蜀將王平。
原來,賀雲、方山早就得到馬謖派人通知,知道今夜王平要來偷營,他早就做好準備,配合王平的行動。
王平領兵才從營地出發,就被賀雲定點派出的斥候發現了。
這一萬人,可是賀雲、方山以後在黃河洞、花園洞部落安身立命的本錢,可不敢隨便折損了,兩人虛張聲勢,打開營門,領兵匆容退走,而且把營寨和糧草,全部留給了王平。
孟獲被王平堵住,他無心戀戰,隻是想從蜀軍手中逃脫,慌忙轉頭往西洱河下流方向的山穀中逃去,隻要進入山林之中,他們熟悉地形,逃跑不難。
這次雖然再沒有軍隊出來攔截,但王平率領的千餘人馬,一路窮追不舍,尾銜追殺。
孟獲的心腹衛士雖然忠誠,但誰都惜命,他們也知道蜀軍的規矩,在快要被蜀軍追上的時候,那些掉隊的衛士,紛紛丟掉兵器,舉手投降。
追殺到山腳下以後,王平才按照諸葛亮的將令,回軍去別的地方,孟獲隻剩下數十個衛士,望山穀中而逃。
穿過山穀,方才轉過山口,見前麵有一片樹林之前,有數十名士卒,跟隨兩人推著一輛兩輪推車,車上端坐著諸葛亮,他哈哈大笑,對孟獲說道:
“蠻王孟獲,老天都要讓你失敗!那麽多可逃跑的道路你不走,偏偏要來到這裏,我已經等候你好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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