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第五天，我感覺江子和小琳有些疏遠，而且每次看小琳的表情，江子都顯得有些緊張，有些探究。

    之前江子說的話，依舊不斷在我腦海浮現，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總覺得這段時間寢室裏有不少小事發生，而那些不怎麽引人注意的小事，卻在不斷改變原有的生活方式。

    當天，我們呼吸內科接收了一位慢性病人，蔣老師帶著我們去做病史了解。

    窗外陽光有些炙熱，耀眼的晃動視野。

    蔣老師將窗簾拉後，病房裏開著燈，亮度剛剛好。

    我一開始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認真做著筆記，但低頭寫字時，卻感覺有什麽東西從病床下晃動了一下，像一片模糊的黑影，慢慢、慢慢的，鑽到了病床下麵去……

    回神時，蔣老師拍了拍我的肩：“你把我剛說的那些情況寫進醫囑裏，待會兒我去檢查。”

    嗯。”

    我一邊點頭，一邊跟著蔣老師離開病房，有些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將視野集在了病床床底，卻什麽也沒有看清。

    但這件事，實際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看見了。

    和我一起在呼吸內科實習的，還有我們專業平時不太熟悉的男生。

    大學前四年，我和他們走得不是很近，但離開病房後，我們班的男生顯然注意到了我剛才低頭的動作，跟在我身後悄悄問：“闕好，你剛也看見了，是不是？”

    我有些驚訝，甚至一時間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剛回頭，身後男生跟了來，朝我擠眉弄眼：“是那個啊……床底……”

    我訝然，腳步微頓。

    和我說話的男生倒像是一名行家，湊到我耳旁道：“這老頭估摸著快死了，我看那東西是來收他魂的……”

    ——

    事後多年，我依舊記得那時麵對的情況，我和班裏的男生同時看見一抹黑影鑽入了老爺爺的病床底下，而後當晚，這位老爺爺如男生預測的那般，離開了人世……

    這是我第一次開始懷疑，這個世界可能存在我們肉眼無法立即分辨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則象征著另一個我們無法預料的世界，那裏或許充斥著黑暗，隻有死亡，沒有光明。

    實習的第六天，我看著那張昨天才巡視過的病床已經空置，麵整齊的鋪好了新的床單、被套，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病床下方的空間，卻讓我格外恐懼。

    那天午，科室裏的其他幾位醫生還在忙碌，我們蔣老師手裏沒事，帶著我們去醫院食堂吃飯。

    平時工作忙，午吃飯時，都是直接叫的外賣，或者讓食堂的人員直接將飯菜送到科室。

    但最近蔣老師管理的病人較少，有的已經出院，有的已經死亡，隻剩下幾位尚且可以控製病情的慢性病人在病房，工作相對來說較輕鬆。

    可蔣老師卻在吃飯時忍不住感慨：“一般到了這個時候，下一次接收的新病人，全都會到我這裏。每天都要詢問新的病史，寫新的病例，新的醫囑……”

    說起來是一件容易的事，現在都是數據化管理，一切看似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