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奇幻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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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二字讓樸京愣住了,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意義非凡,他隻要聽見漂泊這兩個字的時候,會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他似乎很喜歡漂泊,居無定所的感覺,拋開那些在美國漂泊中痛苦的經曆,樸京想起那些愉快的瞬間還是會心跳加速的。
一切都如同夢一樣,他覺得自己在美國的這些奇葩的經曆簡直可以寫成一部,恍惚間,坐在候機廳座椅上的他似乎回到了剛剛來到美國的那一刻,激動、緊張,甚至在悄悄的自言自語的練習英語口語,後來的海頓運毒案件讓他焦頭爛額,此後倒黴的陰影就一直籠罩在樸京周圍,可他回憶起在美國的點點滴滴,還有有些甘甜的味道。
或許那老人說得對。
樸京在坐上飛回北京的飛機,沒有一絲回祖國的激動,他依然在自己告訴自己這是一場奇幻漂流,他在美國接觸過的所有人都是虛幻的,小詹姆斯是假的,歐文是假的,伯德也是假的,就連曾今親吻過的徐陽陽也是假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在辣省理工學院學的東西全是夢裏的東西,很多之前倒背如流的知識點這時候怎麽也無法回憶,飛機引擎巨大的噪音在他耳朵裏像是催眠曲一樣,他閉上雙眼,回憶起他在波士頓,卻怎麽也無法回憶起教授過他課程的教授,甚至在辣省理工學院宿舍裏的同學叫什麽名字也死活想不起來,他閉上雙眼心想,這是怎麽了?
波士頓、紐約、洛杉磯、西雅圖這些他曾今到過的地方,他曾今戴過的高級手表,穿過的高級衣服和奢侈品皮鞋,在他的夢裏就像由煙霧構成的虛幻物件一樣,隨風飄散,夢中,樸京想用手去抓住這些東西,可抓到的,卻是一些彩色煙霧。
霎那間,徐陽陽站在那裏,她還是樸京第一次見她時候的模樣,叛逆的裝扮,衣服上還有一些因為改裝車而留下的油漬,她稱其為衣服塗鴉。樸京努力回憶著關於徐陽陽的一些,卻發現她在樸京的記憶中像是沙雕一樣,被讓人厭惡的記憶清洗之風吹散,樸京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無法張開,似乎有什麽神的力量要讓他見證這些他曾今的回憶是如何被吞噬的,他不想要失去這一切,他奮力的伸手去抓住哪怕是一把沙子,他發現他抓不住任何東西,他發現周圍在劇烈的搖晃,整個夢中的沙漠的沙都開始向中心陷落,手無縛雞之力的樸京當然不能抵擋這樣大自然的洪荒之力,他幹脆張開雙手,去擁抱那個屬於自己的深淵……
“先生!請醒醒,請醒醒,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一個溫柔的呼喚聲終止了他向沙漠深淵的陷落,伴隨著這個聲音的,還有一股清新的香水味。
樸京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並不是在什麽沙漠,而是在那個被空調風籠罩的飛機上。
一個男人輕聲對那個溫柔的空姐說:“做夢而已,沒什麽的。他剛才一直睡得很香,自然是在做一個美妙的夢。”
空姐的聲音消失了之後,那個男人的聲音接著說:“小夥子,我們又見麵了。”
這聲音讓樸京嚇了一跳,這是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熟悉的是剛剛聽過,陌生的是,這個聲音給他的印象並不深刻。
樸京摸了摸潮濕的額頭,赫然發現剛才和他在機場巧遇的中國老人就坐在他旁邊。樸京歎了一口氣,說:“怎麽又是你?你一直在我旁邊?”
“這就叫有緣,我不是去上海,不是去深圳,我也去北京。”
“那我還真是有緣。”
老人繪聲繪色的說:“北京現在好呀,雖然天不怎麽藍,可都申奧成功了,已經初見國際大都市的樣子了,未來國家的資金將會大批量進入北京,到時候,房價肯定漲,以後區分誰有錢不是看誰銀行裏有存款,也不是看誰開什麽車,而是看誰住地段好的房。”
樸京冷冷的說:“那跟我沒關係。”
老人對樸京的冷漠不以為然,說道:“肯定有關係,你看吧,首都的政策和經濟是全國其他城市的風向標,當然上海之類的大城市除外,北京的房價漲上去了,全國其他地方不得跟著漲?”
樸京強顏歡笑:“我不太關心這個,我很累,大爺,咱還是休息吧。”
“跟你說個特別搞笑,但卻特別悲傷的故事吧,有個人老人通過自己的努力拿到了美國綠卡,並買了一幢功能齊全的he,他準備和他的家人度過下半生,由於他有省吃儉用的習慣,自認為行事很小心的他為了省錢,所以沒買消防險,那樣的保險就像汽車保險一樣是必須的,上帝就是這麽愛開玩笑,有一天,他家失火了,美國的房子大都是木結構的,你是知道的,所以他家燒得特別塊,當消防員趕來得時候,他家全毀了,而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在大火中喪生。每次我想起這個故事,我就覺得想笑,這省錢把命都弄丟了,有什麽意思呢?可是我覺得這個故事很悲傷,這個老人隻是想省一點錢,上帝為什麽要這麽懲罰他呢?”
老人說話的時候時而微笑,時而猙獰,那樣子讓樸京看得不寒而栗,樸京看著那老人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他所說的故事中的主角是誰。
“大爺,知道我為什麽回國嗎?”樸京笑著說。
這時候,老人奇怪的表情才消失,霎那間,就像附著在他身上的惡靈消失了一樣,他恢複了正常。他好奇的問:“為什麽?”
“美國是我的傷心地,雖然我在美國有牽掛的人,但我不得不回去,我來美國之後幾乎失去了一切,我不得不回去。”
“我就跟你說了,和我一副德行的人多的很,不瞞你說,我就是剛才和你說的故事裏的那個人,我因為自己的吝嗇而失去了一切。”老人說完這句話,這才釋然,樣子就像跑完一次馬拉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