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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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什麽專利糾紛,那大可以通通拋給你們公司,這樣把麻煩全拋給別人,然後自己一身幹淨的做事手法的確像他們的作風……”樸京說著,不自覺的發起呆。

    “真是讓人不寒而栗,我們現在完全是他們的替罪羊,太可怕了,這些美國公司,好處是他們的,麻煩是我們的,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夠搞一個蓄意抨擊的外交事件,以此來要挾我們交出屬於我們自己研發的產品。”張一軍摸著自己的下巴說。

    “張一軍,作為作為好朋友,我提醒你,得提防啊。”

    樸建勇又開始絮叨:“別整天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麽,今天大陰謀似的,這本來就是正常的商業行為,你情我願的,就像我一樣,我在股票市場輸了整個世家,還把媳婦辛苦打拚來的集團給敗光了,這一關我都挺過來了,這輩子害怕什麽……”

    左梅聽見樸建勇這麽一說,既有驚喜,又有些憤怒的說:“那你之前像個鴕鳥似的裝瘋賣傻是幹什麽?以為把頭埋進沙子就完事兒了?”

    “裝瘋賣傻的鴕鳥?你可真有想象力,我這不一直在你身邊的嘛,賠光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大不了重頭再來嘛!”樸建勇信誓旦旦的說。

    左梅突然忍不住哭了,她捂著臉,這恐怕是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聽見樸建勇正常說話了。

    樸京現在才明白,母親並不怪父親輸光了家業,母親憤慨的是父親遭遇挫折之後就伏地不起,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現在父親說出“重頭再來”,如同宣告自己重新振作。

    晚飯愉快的結束了,往事如同一道暖風一樣溫暖著樸京的心,樸京覺得這個冰冷而現實的世界還有許多溫存的記憶,雖然四年的時間短暫,但是每當回憶起在大學這四年和306這些舍友的點滴的時候,樸京就有一種被治愈的感覺,那段時光隻需要過簡單的生活就好,到點上課,到點吃飯,不時的去北京城逛逛,沒有什麽憂慮,就連戀愛也很單純,戀愛中沒什麽甜蜜,甚至沒多少心跳的感覺,聊天內容大都是學習和生活中的事情,簡單到似乎在做加減法,快樂增加一些,憂慮減少一些,但這一切太短暫,樸京後來的生活就像在做一道複雜的數學題,雖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解開了,但也心累了,甚至害怕往後的生活了,樸京心想,這恐怕是快樂雖然短暫,但回憶之後總讓人舒服,痛苦雖然過去,但回憶起總讓人惆悵的原因。

    離別前,張一軍把樸京拉到大排檔旁的牆角落,想說些悄悄話。

    “說真的,當年胡東來說他移民美國的時候,我真以為他要去當漢奸了,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真是個無知的愣頭青。”張一軍憋了半天才說了出來。

    “我知道你想說的不是這個。”

    張一軍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把剛才吃放的時候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老弟,那就長話短說,兩個事,第一個事,你未來能不能來幫我?我不想我辛苦創立的集團就這麽毀了,你在美國這麽久,和美國人打交道你在行,我們和聯合集團簽了那些個合作合同,還有沒有抽身的可能?你的話讓我細思極恐,我覺得現在集團還處於上升期,真是抽身的時候,這就是作為的晴天修屋頂,好的時候搞大刀闊斧改革,否則到陰天的時候,瓶頸期的時候搞改革,一切都晚了。”

    “你很明智,你要鬥的不是什麽美國聯合集團,你要鬥的是你們自己。就這個事情上,以我的拙見,你們得有自己在國際上受認可的核心技術,而不是做代工、模仿,這樣的路走不遠,利潤低不說,還容易觸犯法律、侵權,被他們當夜壺,這也就是聯合集團為何不尊重你們,隻是把你們當成技術苦力的原因了。當然搞核心技術的路還遠,先別一來就去美國,先去歐洲、日本,甚至非洲,那些地方美國霸權的觸手少一些,有的是機會,至於讓我來幫你,我已經被美國封殺了,這我無需做過多解釋,雖然聽起來荒謬,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很遺憾我幫不了你。”

    張一軍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我知道,雖然隻相處過短暫的四年,但也比和我那些生意夥伴相處十年要愉快得多,你們說什麽向來都是直來直去,不像他們兩麵三刀,綿裏藏針。我也不過多的問你了,這第二個事,和你爸有關,我覺得還是早些告訴你們好。”

    樸京愣了一會兒,說:“和我爸有關!?”

    “我們公司和醫院有合作,我們在開發一種病例大數據項目,目的是為醫學診斷提供參考,這個項目的係統涉及麵很廣,相當於一種隻能檢索係統,我們當時人手不足,我隻能親自上了,我當時就負責一類叫腦體疾病引發的精神異常的小類,其中國內國外有很多患者的表現和你爸有許多驚人相似的地方,比如無法控製自己的語言和行為,喜歡說髒話,會因為腫塊或者腫瘤的位移而短暫性的恢複正常,就像剛剛一樣,但大多數時候表現得不正常,所以我建議你們還是帶你爸到醫院去檢查一下,我知道一個腦科專家,德國海歸,我和他聯係,讓你爸做個檢查,費用你不用擔心,我會負責,叔叔的健康最重要,知心朋友隻能幫你這麽多了。”

    深圳的冬天氣候很溫和,不冷不熱,但樸京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像被冰凍一樣,思維停滯了,張一軍下任何結論之前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這一天的觀察下來才下這樣的結論,這對於樸京來說幾乎就是醫生下的診斷。

    “老兄,如果你看得起我,那我一定會把費用補上,或許我現在承擔不起,那現在我先欠著,這算是我們友誼之間一個有意思的紐帶吧。”樸京說完,緊閉雙唇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