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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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府。

    張正陽靜靜聽完張濤的匯報,一陣沉思。

    “父親,如今事關家族聲譽,如果我族就這樣任憑葉孤城隨意處置族人,隻怕族人心寒。”

    張正陽仿佛沒有聽到張濤的話,垂下眼瞼,食指微扣,輕輕敲擊著桌麵。

    “父親,兒子以為,葉孤城此舉名為維護城規,實則想對我張家動手,既然他這般不識抬舉,不如先發製人。”

    張濤頓了頓,接著繼續說:“至於軒轅族,兒子思慮一番,決定今晚悄悄調兵夜襲。”

    張正陽輕扣的食指突然一頓,緩緩抬頭道:“調查一下,這幾天何人與這些犯事士兵接觸。”

    張濤一愣,這說了半天,敢情父親並沒有放在心上!

    “怎麽,我的話不好使了?”張正陽臉色一冷。

    張濤回過神,連忙應諾,想了想,又怯生生問道:“父親,為何要調查那幾名士兵?”

    張正陽歎了口氣,真不知百年之後,兒子是否能令家族興旺不衰!

    雖然氣惱,但還是緩緩解釋道:“我們張家行事,向來注意分寸,鬧市殺人,明顯不似我族一貫作風,最不可思議的是,簡簡單單一件殺人案,竟能牽扯出張圖,要說無人暗中挑唆,我才不信。”

    張濤默然頓悟,此人心計當真可怕,竟把張家當槍使!想到這裏,張濤冷冷道:“父親,我想必是軒轅族無疑,一旦我們和葉孤城翻臉,最終受益者必然隻有軒轅族。”

    “希望真是如此!”

    張濤又是一愣,不由追問道:“父親似乎還有其他顧慮?”

    “要說軒轅族,此時絕非最佳時機,這樣做,對他們並沒有好處,軒轅卓越不是白癡,怎會想不到這點!”說到這裏,張正陽眼眸劃過一絲擔憂,緩緩接著說:“北蠻以南,這麽大動靜,拜月教怎會不知曉?我怕是拜月教細作潛入。”

    拜月教?

    張濤差點把這個強大而神秘的種族忽視了,然而,說起拜月教,他更加疑惑,不由回應道:“拜月教數百紀年都在北蠻以東,從不離境,怎會突然南下?”

    “希望是我多慮了!”說到這裏,張正陽嘴角漸漸泛起一絲冷笑,緩緩接著道:“不過,張圖若真是被殺,對我張家,百利而無一害!”

    聞言,張濤又是一呆。

    張正陽歎了口氣,解釋道:“葉孤城若真為了區區附屬平民斬殺將士,必定失去軍心!一定喪失軍心,他就如沒了爪牙的猛獸,還不是任由我族宰割!或許,是時候加一把火了!”

    張濤心中一喜,葉孤城一直都是他的心病!

    夕陽西下,染紅了樹木。

    葉孤城開始喜歡上靜靜觀看日落的感覺,安靜而祥和,遠離世間煩惱。

    張月醴默默望著傲立的身影,神情異常複雜,沉默片刻後,緩緩走了上去。

    葉孤城斜視了一眼,再次將視線停留在落日上。“你也是來勸我釋放張圖的嗎?”

    張月醴望著眼前這張倔強的側臉,開始覺得,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遙遠!“我隻是希望你明白,和張家作對,非常不智,至少,現在的你,不具備這種實力!”

    “所以,你也認同張圖的所作所為,是嗎?”葉孤城突然覺得很可笑,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麽了!

    “張圖是該殺!但不是現在,更不是此時!”張月醴並沒有正麵回答。

    “如果,我一定要殺呢?”

    “葉孤城。”張月醴猛然將對方的身體板正,冷冷盯著對方,沉聲道:“我現在隻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葉孤城開始感到一陣不適。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張月醴看得很仔細,仿佛想要看穿隱藏在眼睛的背後。

    葉孤城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或許是無法承受來自美目裏的悲傷,忍不住移開視線。

    張月醴知道答案了!恰恰是因為知道答案,心中才感到一陣淒涼!“所以,你從來不會在乎我的感受!即便為你守身六年,即便承受著父親的責罵,你也從來沒有在乎過!對嗎?”

    不是這樣的!

    葉孤城非常想要辯解,可是,他要如何說!如今雙方處境尷尬,他不可能釋放張圖,這也意味著張家隨時會和他翻臉!

    屆時,張月醴何去何從?

    一個軒轅秀,夾在他和軒轅族之間就已經夠難受了!何必再搭上張月醴!

    “葉孤城!你果然好狠,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張月醴兩行清淚劃下的瞬間,驀然轉身。

    不知過了多久,葉孤城的手開始緊緊握起,任由指甲刺入肉中,血絲,順著指縫滴落。

    心,好累!也好痛!

    啊!!!

    仰天長嘯,也無法宣泄心中的痛苦!

    翌日。

    被烏雲籠罩的上空,陰沉的可怕。

    行刑台,人山人海。

    行刑柱上,捆綁著數名張家族兵,張圖也赫然在列。

    “看到沒有,城主真的為了我們斬殺張家族兵!”

    “城主大人真是救苦救難的天神下凡,蓮兒也可以瞑目了!”

    “怕是此後,城中再無太平!”

    “怕什麽!城主大人是天神下凡,不死之身。”

    “不錯!不錯!”

    人群中議論紛紛。

    宣讀員因身體不適告病,並沒有在場。

    葉孤城心知肚明,代替宣讀員的工作,宣讀起眾人的罪行。

    張濤一臉平靜坐在觀刑台上,仿佛沒有看見眾將眼眸中的怒氣。

    葉孤城宣讀的速度非常快,當他念完最後一個字,罪狀一合,沉聲道:“斬!”

    手起刀落,血沫橫飛,全場皆靜。

    張昊的眼神從憤怒慢慢轉化為冰冷。

    事實上,和張昊具備相同眼神的,還有張家所有將領。

    夜幕,傾盆大雨伴隨的電閃雷鳴,撕裂大地。

    張府。

    張正陽微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眼眸中寒光一閃而過。

    “不要打草驚蛇,看看他接下來會和誰接觸。”

    “是!父親大人。”

    這場大雨,足足下了三天,雨後,萬物複蘇,新城漸漸恢複生氣。

    夜深氣爽,軒轅離蕩借著醉意哼著小曲,心情愉悅的穿過一條條街巷,不久前,他剛剛完成成年禮,這也就意味著,他可以正式入伍,成為父親一樣的偉大戰士,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

    突然,一道身影迎麵而來,快速撞了他一下。

    軒轅離蕩不悅的皺了下眉頭,隻是見對方不停道歉,不好發作,晃晃悠悠繼續走向他的房子。

    按照城規,孤兒是不能有自己的房子,隻能住在學堂宿舍,方便照料。

    隻是軒轅離蕩情況特殊,其父軒轅離君於怒風峽穀拒敵戰死,其母染病已故,族中對他關愛有加,就連葉孤城都經常教授他行軍作戰心得。

    軒轅離蕩也非常爭氣,虛心學習,悟性頗高,可謂軒轅族未來的將帥之才。

    很快,軒轅離蕩就回到屬於自己的房子,掏出鑰匙正想開鎖,卻發現房門並沒有上鎖!

    難道出門的時候忘記鎖了?

    軒轅離蕩苦笑一聲,推門而入。

    一股奇怪的異味迎麵撲來,因光線太暗,軒轅離蕩並不知道氣味從何而來,酒意大增之際,一邊脫去外套,一邊走向熟悉的臥室。

    城衛府。

    城衛府是葉孤城設立的民事訴訟機構,可直接指揮巡防營,主要負責處理一些糾紛瑣事,當然,包括命案。

    軒轅康聽著堂下婦人哭述有人半夜強搶民女,心中怒火胸燒,數日前城主剛剛斬殺了一批違法亂紀將士,現在又有哪個不開眼的自尋死路?

    當即,下令衛兵隨著婦人前去尋找抓捕。

    不對!

    當軒轅離蕩走到床邊,開始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血腥味!

    當即酒醒了一大半,下意識向前一摸,頓時摸到一隻手,憑著自覺,他分辨出是女人的手。

    自己的床上怎麽會有女人?

    仿佛想要驗證什麽,他繼續向前探去,很快就摸到一團柔軟。

    心中一驚,酒意退去,急忙點起燭火,隻見床上赫然躺著一個赤露的女子,隻是女子早已死去多時,觸目驚心的是插在胸口上的短劍。

    看到那柄短劍,軒轅離蕩不由一愣,那是他昨天丟失的短劍,葉孤城特意命人為他打造,最具標誌性的就是那獨特的花紋。

    很快,衛兵在婦人的帶領下闖了進來,婦人一看到慘死在床上的女兒,頓時飛撲過去,哭的撕心裂肺。

    火光下,床上慘死的少女,胸口是獨特花紋的短劍,赤露上身站立的男子,以及沾滿鮮血的雙手,明眼人就能推斷出發生了什麽事。

    衛兵中的軒轅族人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

    “不是我!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軒轅離蕩心中一慌,不斷地強調。

    他不怕被人誤會,卻害怕族人傷心!更怕給家族抹黑。

    “事到如今,還想狡辯,帶走。”衛兵隊長是張家族人,自然不留情麵。

    數名衛兵迅速向前,一把扣住不敢反抗卻不停喊冤的軒轅離蕩,押解而去。

    “快去稟報族長和城主。”

    看到這一幕,呆立中的軒轅族人立馬兵分兩路,一路尾隨押解衛兵提防私刑,一路直奔族長和城主府。